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鲜血沁透衣衫,徐徐蔓延四散。
晋琰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墨初九只是紧咬着牙,面无表情的目视着前方。
卷柏实在看不下去了,再等下去怕是骨头都要被这个没出息的家伙咬碎了,所以重重给他颈后一掌,晋琰翻了翻眼皮便晕倒在地。
墨初九眯眼轻轻将衣衫撩了撩,温柔的说道:“下次出手轻点儿,本来就一无是处,就脑子还有些用处,你别再给打傻了,我还有事要问他呢!”
“是,属下也是一时心急,主子一定是想要问他关于七星寒的事吧!”说到这里卷柏想到了杨逍,“主子,晋琰毒发,那尊主他是不是也...”
“他的骨头硬着呢,你瞎操的什么心?”
“可是...”
“哎呀...”墨初九故作扭捏态,用手扶着肩膀,“好痛!卷柏,去帮我拿些创伤药来。”
说完便径直回自己的房间了。
卷柏看墨初九没有想提这件事的心思,只好作罢,急急去取了创伤药,临过清风厅时还驻足向里瞭望了半天。
“主子,创伤药在下已取来了。”卷柏将一个黑色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上。
“你觉得我自己看得见吗?”
“男女授受不亲,主子您还是...”
“我都不怕,你怕的什么?”墨初九拿起瓶子拔掉了上面的小木塞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抽搐了一下鼻子,“臭死了。”
随即将瓶子递给了卷柏,“给,上药!”
墨初九拉下一半衣衫,卷柏小心翼翼的准备上药,“主子,这伤口...”
眼见着墨初九肩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正在愈合着,这还上什么药啊,估计用不了一盏茶的功夫自己就好了。
墨初九侧脸瞟了一眼伤口,“还愣着做什么?再不抓紧上药伤口都要愈合了。”
看来她是知道的。
“哦。”卷柏赶紧将创伤药倒入伤口,紧紧盯着伤口,奇怪的是,伤口在撒上创伤药后愈合的速度反而减缓了。
“主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卷柏小声问道。
“我乏了,你先去看看师傅吧!记得仔细些,回来告诉我他身体发生的状况。”墨初九说完拉上了衣衫向着床榻走去。
卷柏听的内心一喜,跟在身后,“属下就知道主子不是铁石心肠之人,主子是不是有什么办法能为尊主驱除寒毒?”
“没有。”
“没关系,即便现在没有,凭着主子的聪慧,日后也一定能找到办法的。”
“话真多,还不快去!”
卷柏刚转身,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了过来,“可是...尊主说过,没有召见,不让属下等前去打扰,抗命是死罪。”
“那得看你了,你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呢?还是担心他的性命呢?”墨初九云淡风轻的问道。
“是,属下这就去。”说完便急匆匆走了。
墨初九长出一口气,扶着塌沿坐下,紧咬着牙,面色渐渐泛若冰霜,唇无血色,冷汗渗出,身体瑟瑟发抖。
晋琰体内的毒液通过牙齿传入了墨初九的体内,而她让卷柏上药就是为了让伤口暂缓愈合,好让毒液随着血液的流动快速流遍全身,融入血中。
……
“主子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隐六拦下了卷柏。
“让开,我有事禀报。”
“主子有令,不许任何人打扰。”隐六又重复了一遍。
卷柏没有再跟他废话,抬手就是一掌将毫无防备的隐六击飞在地,暂时昏厥了过去。
杨逍的房间内漆黑如墨,不过做了多年的隐卫,卷柏还是能从黑暗中清晰的辨别一切的。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隔着帘帐,卷柏看不到里面,但从杨逍的声音中能听得出来,他很虚弱。
自从跟着杨逍做他隐卫的那天起,卷柏就从未忤逆过他的意思,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此刻的他确实有些胆怯,止步不前,又不肯离去。
就在此时,墨初九的琴声再次响起,这给了卷柏莫大的动力,豁出去了,就算尊主治我的罪,我也不后悔。
想到这里,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撩起帘帐,跟了杨逍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曾经不可一世的主子现在居然如此的憔悴和狼狈,心中如万蚁噬心般的难受,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主,主子。”卷柏声音哽咽,扶着杨逍,不忍看他这般模样,“还撑得住吗?”
杨逍没有说话,他知道,卷柏胆敢违抗自己的命令一定是受了墨初九的唆使,否则他没有这个胆子,既然赶不走,自然也无心再费力气了。
“是属下无能,不能为主子分忧。”卷柏声音哽咽,不忍的垂下了眼。
看到杨逍这么痛苦,他突然想到刚才被打晕的晋琰,灵机一动,自作主张道:“主子,属下得罪了!”
杨逍还没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只觉脑后一滞,心里暗道,你个笨蛋,随之眼前一黑,没了知觉。
卷柏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倒平躺,拉开锦衾为他盖上,自己则静静在一旁守着。
……
随着琴弦的断裂,墨初九一口鲜血喷出,眉心紧蹙,“这个笨蛋!”
“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隐卫!”
房门打开,声音响起,“姑娘有何吩咐?”
“本姑娘心情不好,随便喊喊,出去!”
隐十六愕然,但看到墨初九嘴角噙着血,还是问了一句,“姑娘没事吧!”
“没事,出去!”
房门又随即关上。
……
第二日,卷柏便急急忙忙走进墨初九的厢房,满脸喜悦之色。
“主子,主子,尊主他...”
一只软枕‘嗖’的飞出,卷柏本能的接住,吐出了后半句,“醒了。”
面色凝滞,想了想赶紧连连后退,“属下冒犯了,打扰主子休息了。”
墨初九长叹一口气,闭目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起身走下床榻。
脸上堆出一脸笑意,看起来像是刻意捏出来的一样,“师傅醒了?恭喜你啊!看来昨日你第一次动了动你那自以为是的脑子,是不是觉得很欣喜?”
“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卷柏一脸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