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同一片天空下存在着很多寂寞的心。不是我们必须要承受寂寞,而是我们没有用心去感应。当我们寂寞的频率相似时,那些偶遇便能造就一种友谊。施亚男个性活泼,却也孤单。在他的脑海里有那么一道波,与黄晔形成了共振。
“你真强,一个人能在教室里一天一天坐这么稳。”施亚男对黄晔说,“我其实也很爱学习,但是我受不了一个人在教室里坐着。宿舍的人也没人陪我来自习。所以,我就慢慢地就学不下去了。心都野了。总去打篮球。篮球场上所有的人都是朋友。他们在那一刻都不寂寞。嘿嘿。”
“马上要期末考试了,你不背点东西应付应付?挂科可就麻烦了。”黄晔说。
“要不,明天开始,我跟你一起自习吧?”
黄晔那孤单的身影因为施亚男的出现而打破了。
九教有阶梯教室,黄晔和施亚男常常出现在302那个大教室后排的某个角落。他们虽不同班,但是大学的正常课程之外却有很多共同的课余时间。何况他们还有一些公共课是同堂的。人与人之间友谊的培养皆来自一种惯性的积累。每天,黄晔和施亚男除了各自上课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一起。
施亚男从来不自己上自习。如果他没有上课,黄晔在上课,那他准会出现在篮球场上。黄晔会在下课之后到篮球场找他。然后两个人一起去自习,吃饭……施亚男一米八的个子,篮球打得很棒。在篮球场上只要施亚男出现,旁观的女生准会增加。渐渐地,施亚男成了某些女生心中的白马王子。
黄晔到篮球场去找施亚男的时候,施亚男会在第一眼看见黄晔。黄晔做出一个吃饭的手势,施亚男就会跟队友说一声:“散了散了,吃了饭去自习。”然后,直奔黄晔而来。
他把自己的外套扔给黄晔,“拿着,热死我了。”
“我在九教302倒数第三排占的座位,吃了饭你先去自习,占座的书上有我的名字,你一看就知道了。我有个老乡聚会,大概九点钟能完。之后我再去找你哦。”黄晔不经意地说。
“哦,”施亚男有些沮丧,“那好吧。”
“明天周末,教室都没课,我要是回不来,占座的书就还占着吧,明天我们接着来。”
他乡遇故人永远是人生一大幸事。这次聚会让黄晔僵持了很久的脸绽放了欣慰的笑容。“百草园”的生意永远是那么火。一共九个人,男生喝酒,女生喝饮料,聊毕业之后的感受,聊其他同学的状况,聊自己大学以来的寂寞和快乐。喜怒哀乐,酒喝不完,话说不尽……
教室里。
“刷刷”的翻书声;学生肢体的自然活动引起的桌子和座位的“吱扭”声;个别同学出来进去轻微的脚步声;电灯的嗡嗡声;窗外秋风的瑟瑟声……施亚男在教室里怎么也坐不住,一会去躺厕所,一会去趟小卖部,一会去水房打杯水……好难熬的一个晚上。
施亚男盼着黄晔早点回来。他去了两趟黄晔的宿舍。第一次,敲开了门,宿舍的同学说他去聚会了还没有回来;第二次,他没有敲门,在门外听了听就离开了。
十点了。自习的同学渐渐地离开了教室。施亚男有点着急,他莫名地担心黄晔喝多了出事。
十一点了,教室要熄灯。清洁工来清扫了。教室里只剩下施亚男一个人。他把占座的书放好,又来到了黄晔的宿舍。黄晔果然喝多了,此时他已经沉沉地睡下。施亚男跟宿舍的同学说了再见,默默地走了。
夜里,黄晔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片海。
天是灰色的,所以海也是灰色的。茫茫的大海上飞着几只海鸥。海浪一波一波涌到沙滩上来。前面是无边的海,背后是无尽的山。黄晔孤伶伶站在风里,冻得瑟瑟发抖。突然,黑压压,乌云从海上滚来,海平面从远处卷来,背后的山越来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