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皇帝的口谕,陆定军很快便安排了下去。田宏亮当即就领了二十个宏华卫,换上私服,隐藏起自己的刀具,朝着黄离的府邸走去,一路上阵型分散,力求不被其他人发现身份。
但黄离和田宏亮共事这么久,手下人也对田宏亮十分熟悉,特别是他脸上那颇具特色的疤痕,散布在黄离宅邸附近的探子很快就将这消息传到了黄离耳中。
“坏了坏了坏了。”黄离一听田宏亮带人过来了,一下子就慌了神,在自家厅中转了三圈,想要悄悄从后门溜走。
“老爷,老爷,不好了,后边儿来了一群偷偷带着刀的人,看样子是来找麻烦的。”
就在这时,另一个探子也跑了进来对他说道,他的生路彻底被堵住了。
“老爷……咱们要不老老实实的认了吧?这事儿你随便编个理由出来,也没人能查得到,但你要是跑了,那可一辈子没安生日子了。”黄离府上的管家劝道。
“认?我要怎么认?这件事情牵扯到太多人了,编个理由是没错,但我扛不住大狱中的严刑拷打啊,我被抓了肯定会把其他认给抖落出来,到那个时候,就算皇上绕我一命,我也会死在大狱里头啊。”黄离颤抖着说道。
他的管家有些无语,没想到自家老爷对自己的认知定位还如此清晰。
“不行,我不能被抓,我一定不能被抓,你……你去我的地库当中,把我藏了三年的东西拿出来,放在前后两个门边上,他们一攻门,咱们便伺机突围!”黄离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对管家吩咐道,“另外,府里头所有人都拿好刀,随时准备离开。”
“老爷,这要是失败了,那可是谋逆大罪?”管家慌忙说道,“原本还有一线生机的,这样做了那可铁定没命了。”
“我要是在这儿被他们抓去了,那铁定会死,如果搏一搏,说不定还能留着这条命,上头的大人答应了我,如果我出事儿了能逃走,他们会安排我隐姓埋名的。”黄离说道,“你赶快去办事儿,不要替我做主。”
“唉……”管家摇了摇头,快步跑开。
库府的日子一向清闲,再加上现在只剩下一百两银子的支出额度,这衙门就更冷清了,林天穆本来还想跟着田宏亮一同去抓人看看热闹,却被陆定军给拦了下来,现在也只能趴在桌上补觉。
“轰!”
天边就像是传来一声炸雷一般,给林天穆吓醒了,那声音有些闷,林天穆揉了揉眼睛,走到衙门外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天空,似乎有一道黑烟升空。
他只道是哪家用火不慎,炸了什么东西,耸了耸肩,又走回了衙门里头,但没过多久,一阵嘈杂的声音传进了衙门里头,吵吵闹闹的,似乎在喊着些什么。
看了看刻漏,似乎也不是外派侍卫回来交差的时候,林天穆疑惑着,又走出了自己的衙门,却发现田宏亮全身血污,上下伤痕不少,有些甚至还在流血,在他旁边,也还有好几个同样手伤的侍卫。林天穆暗道不好,赶紧拿出了一块浣洗过的绢帕,给田宏亮捂住了伤口。
“发生了什么?”林天穆一边压着流血的伤口,一边问道,“喊了大夫没有?”
“当然喊了。”田宏亮手下一个领事急得抓耳挠腮,“我们去抓黄离,原以为他不知道消息,田大人便指挥着几个兄弟推门抓人,没成想那黄离竟然在大门口埋了火药,一推门就炸了,田大人和几个弟兄们都成了这个样子。”
“火药?!”林天穆皱了皱眉头,“私藏火药是大罪,黄离他到底想干什么?又是偷刀又是私藏火药的!”
好几名大夫很快就过来了,林天穆把位子让给他们,这些大夫都是御医,医术了得,林天穆又在刚才探查了一下田宏亮的伤势,并不致命,只是医好了还得卧床静躺一个多月才能下床活动,每日还需要上药。
医治的事情交给他们了,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林天穆自然要去找陆定军,没想到陆定军也在找他。
“大人,事情你知道了?”
“知道了。”陆定军的脸色难看得很,“黄离的宅邸已经被我增派过去的人团团围住,他们逃不出来,但不知道那房子里头还有没有其他的火药,我们的人也不敢冒然攻进去,你点子多,有没有法子?”
林天穆想了想:“田大人与我交好,遭此变故,小臣愿去将那黄离捉拿归案,但是陆大人,我需要找几个仆从一同捉人,还请陆大人不要追究我的罪责。”
官差抓人,不管是谁都不能带私人仆从,但眼下情况紧急,陆定军自然不会多说些什么,只是他们得抓紧时间,那头的侍卫也不多,黄府里头的仆从数量也不少,他们正准备强行突围呢。
“去吧!”
得了陆定军的首肯,林天穆赶忙跑去朝会驻所找到了秦忠山,让秦忠山快马加鞭回自家宅邸,把吴忠易给带过来。而他则是从马车上取了一匹马,赶紧去了黄离的宅邸。
黄家宅邸的大门被损毁得不是十分厉害,黄离放的火药声音虽大,但杀伤力有所欠缺,一桶火药炸了,他家大门也才被炸出了一个窟窿,整体没受什么影响。
“大人。”
看见林天穆到来,田宏亮手下的一个领事向他行了个礼,“我家田大人没事儿吧?”
他们虽然不知道林天穆长什么样,但早就听说库府来了个新指挥使,而此刻来人穿的正是副指挥使的衣服,因此还是行了个礼,田宏亮时常教导他们,做人要有礼数。
“田大人和你们的其他几个兄弟应该没事儿,宫中的御医已经在为他们医治了。”林天穆面色严峻地说道,“陆大人安排我接手这边的指挥,眼下是什么情况?”
“除了刚才的火药之外,再没听到火药爆炸的声音,咱们不知道里头是不是还有埋伏。”领事道,“里头时不时有暗箭射出来,还好弟兄们机敏,没受伤。大人,只要你一声令下,咱们定当冲进去抓住人,给田大人报仇。”
“稍候。”林天穆说道,“再等两个人来,到时候我会给你冲进去的信号,你们田大人被人伤成这个样子,我希望你们不要手下留情,除了黄离之外,其他人随你们处置。”
“明白!”
没有宅子里的情报就冲进去,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