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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九十一】关老伯迎四娘,喜忧参半。起歪心害柳根,借刀未遂。

关老伯是来唤二人吃饭的,此时他弄好了饭菜,招呼他们入席,午饭还是很丰盛的!尤其柳根这两天一路颠簸,且又遭遇了一场洪水,致使途中延误,现在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就顾不得关老伯和黃四娘怎么看他了?关老伯对他的吃相十分的生厌,但黃四娘看到柳根还是很讨其喜欢的,非但没有怪他,还一个劲儿的给他夹菜。当黃四娘看见没有酒时,有些不高兴的问道:“难道你这是不欢迎我们回来呀?关老伯便知趣的,蔫儿蔫儿的拿出了一坛酒来。

黃四娘便接了过来,首先给柳根倒满,然后又给关老伯倒上,最后又给自己倒上,便说道:“今天我能够顺利的得以回来,先是要感谢关老伯,依然替我经营着这个家业,让我回来后,感到特别的轻松和如意。再要感谢柳根兄弟,在那危急的时刻,战胜了我此生初遇的狂涛恶浪可吞云覆地之洪水,我们才得以生还!顺利的回到我的家中,请你们二位同我干掉这杯酒!”三人便一饮而尽。关老伯此时才知道,这个壮实的家伙原来叫柳根,在关老伯看来,他有些不入眼。饭后黃四娘到院后酒窖中查看一番,酿酒的谷物,曲子发孝等诸多的事情,完备齐全,皆可以延续上了,黃四娘心中不由得赞叹着关老伯的勤快又细心来!

关老伯终于看到了黃四娘的笑脸。便乘机问道:“这次你回来,咱们可得要好好大干一场!再招上几个伙计,现在咱们的酒可谓是供不应求呀,有好多时候,人家来打不到酒,空手而归呀!”黃四娘说道:“果真如此?”关老伯无不得意的说道:“当然如此,虽然你不在家,我的手艺来自于你的传授,一点都不逊色!”

黃四娘无不讥讽的笑道:“不但手艺学精了,巧舌如簧的,连嘴皮子的功夫都比以前利索多了!真的不可是同日而语,可惜我家也没养鹦鹉呀!”

关老伯说道:“我绝没有夸奖自己之意,切莫怀疑我们的生意,我讲的句句是实情,真的如此呀!”黃四娘说道:“看来不能如你所愿,这个酒坊还得拜托你继续经营下去,我还是要走的!”关老伯惊愕的说道:“怎么会这样,这里可是你的家呀?”

黃四娘说道:“虽有家业,还不是在这个时候兴隆家业的时候。我还得回到炎城去,我现在是这里的通缉犯!今个进城门时,若不是我乔装打扮,好悬没被认出来。那个守门兵丁紧紧的盯着我,若不是柳根来得快,像对待家人一样骂我几句,我才转过身来,得以脱险!”

关老伯说道:“就那个一脸憨态的傻家伙,他还有那机灵劲?”黃四娘说道:“人不可貌相,他可是坐拥炎城军监审堂副堂主之位呀!”关老伯有些不服气的说道:“副堂主又能如何!那副堂主是干什么吃的?”

黃四娘说道:“看看你,还有些瞧不起人家,监审堂专管百姓等人打官司告状之事,若有不公或冤屈的地方,他可以替百姓把这些事情纠正摆平!”

这句话一出口,关老伯立刻不吱声了。心想,没看出来,此人还有这等本事?只好问道:“那你们来这里所为何事?”黃四娘说道:“还不是为了炎城军屠虎被抓之事,打听一下准确的羁押地,好来营救他,你可知道这件事啊?”

当黃四娘提到屠虎,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心里暗道,原来是为了这个老匹夫,他视屠虎为情敌,只好说道:“不知道有此等事!”黃四娘听了此话,并未放在心上,只当是一句实话。

正好此时柳根进来问黃四娘道:“天色已晚,我有些累了,想早一点休息,不知道哪里是我的歇息之地?”

黃四娘看她有些着急的样子,就用眼神撩了他一眼,心里暗道:“你这是着哪门子急呀,我难道还把你忘了不成?”就这一眼,被十分精明的关老伯捕捉到了。他心里又是一个疙瘩,从这个眼神中可以看出,这黃四娘和柳根关系非比寻常!他顿生醋意,对柳根说道:“那当然是咱们两人一屋了,你跟我到我屋里来!”柳根乖乖的跟着关老伯进了他的住屋,此时的黃四娘不一会也就过来了,怀里抱着一团被褥,关老伯不客气的接过被褥,放在离关老伯很远的炕梢处。此时的黃四娘已经看出,关老伯对他的这位兄弟有醋意,而且是非常的讨厌,这让黃四娘有些不快!

柳根却不管那么多,索性连衣服都没有脱,扯过褥垫胡乱的铺上,就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她和关老伯正唠着嗑,柳根早已进入了梦乡,不停的打起鼾来!

黃四娘有些心疼的说道:“这是真的累着了,让他好好睡吧!”关老伯知道黃四娘要离开,便说道:“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不如咱就上你屋里去?”黃四娘看到柳根睡得那么香甜样子,真的不忍心打扰他,就同意了关老伯的要求,说道:“好吧!”两个人一前一后,黃四娘摸着黑走路有些不稳,关老伯在后面轻轻地托了她一下,怕是她要摔倒似的。

黃四娘点燃灯,油灯照亮两人的身影,便映在了墙上。关老伯,把他的回家之事,尤其是提到了他的妻子尸骨未寒,便急忙赶了回来!看到酒坊破败之象后,如此这般的说了一遍。最关键的一点他没有遗漏,那就是黃四娘在他的心中,重于他的妻子!所以他义无反顾的重又回到这里来。并说到当然他可以走,但是为了黃四娘的这份家业,他还是留了下来,他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动情。黃四娘被他的说辞着实的感动了好一阵子!可是冷静下来,她却觉得另有一层玄机,关老伯说到后来,有一些痛哭流涕的央求黃四娘就不要离开这里了,他愿意在黃四娘身边当牛做马守护她一辈子,可别和那些炎城军掺和在一起了!

黃四娘冷静的说道:“你受到的苦楚和你的真情,都记在我的心上,可是鼻子兵现在还霸占着我们的碎叶城,一天不打跑,我们就一天不得安生,你所要的日子也不可能有。我此次来就是为了明天打听一下屠虎的下落,把他救出去;炎城军还指望他为我们杀敌立功!我不能为我这个小家而舍掉大家,我虽然是一个女流之辈,但是大家和小家,家国情怀,还是能够分得清的!”

关老伯这才知道黃四娘的决心如此之大,是他不可能说动的!他只好不再言语,但是他就是不肯离开这屋!直到黃四娘下了逐客令道:“天色已晚,我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有事明天咱再说!”

关老伯说道:“你看你带的那个家伙像死猪一样,鼾声如雷,我怎能受得了?”黃四娘说道:“那你想咋样?”关老伯央求的说道:“不然你就让我在你这里将就一宿吧?”黃四娘断然说道:“不可!那成何体统,岂有这样的道理?”关老伯还想坚持,当看到黄四娘的脸色不对,没有说出口。他心里嘀咕道:“那个屠虎不就是一个响马吗?你都能容他,怎么就不能容我?”

此时,就听到外面的柳根大声的咳嗽起来,两个人向窗外望去,黑古隆咚。就听见柳根在外面小解之声,关老伯只好灰溜溜的钻了出来。柳根也许是喝多了酒,无形中冲散了纠缠黃四娘的关老伯。这让关老伯更加不快,他没好气儿的来到屋中,躺在床铺上,一时难以睡着。柳根并不知情,进了屋后,倒在自己床铺上酣然大睡!气得关老伯心里一个劲儿的骂:“你这头猪,竟然毁了我的好事,还有那个可恶的屠虎,还想从我手中救出此人,没门!”此时关老伯十分得意自己没有把知道屠虎下落的消息告诉黃四娘?这样他就有机会把屠虎置于死地,免得黃四娘在惦记此人,就让他死在大牢里,少了一个情敌。关老伯就这样胡思乱想着,天快亮时,迷糊着了!

铛铛铛的一阵敲门声,关老伯一骨碌爬了起来。这时候黃四娘也被急促的敲门声所惊醒。柳根早就醒了,他不知道起来干什么?这人生地不熟的,只好耐着性子,躺在炕的这一头想着自己的心思。听见敲门声后,他竖起耳朵,听关老伯和那人对话。

就听见那个人说道:“总兵派我来,让你给送几坛子酒去!”关老伯一边答应着,一边往屋里让这个人,并招呼他喝一碗茶再走。那个人还真的就不客气,跟着关老伯就进了院子。关老伯不敢往屋里领,只好把鼻子兵引到了卖酒的柜台前,并沏好了一壶茶,两个人一边喝一边唠着磕。当鼻子兵提到前日抓的那个炎城军营主,又臭又硬不肯服软时,就好像听到关老伯有意岔开话题,有不让他声张之嫌疑。但是耳聪的柳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黃四娘也听见了,但不十分的清楚。因为那个人说话的声音很大,后来那个人又想说什么?并被关老伯制止住了。那个送信之人留下的最后一句话道:“及早把酒送过去,统兵要招待客人,我们那里的酒剩的不多了!”关老伯连忙答应着,接着套车去了。

这时柳根也穿好了衣袍走了出来,他帮助关老伯来套车,搬酒。对此,关老伯并不领他的情,也没有吱声!这时候黃四娘也穿好了衣裙走了出来问道:“你这酒是往哪里送呀?”关老伯支支吾吾的说道:“是他们要的!”黃四娘说道:“他们是谁?不就是鼻子兵吗?”

关老伯此时已意识到,可能被黃四娘听到了,不得不承认道:“鼻子兵有宴会,招待客人用,让我早点给他们送过去!”

黃四娘说道:“那正好你就帮我打听一下,屠虎羁押在什么地方,哪个牢房里?”

关老伯有些不自然的说道:“好吧,看看我是否能打听到!”这黃四娘和柳根都注意到这关老伯好像是在隐瞒着什么?这时就见关老伯赶着马车出了门。

黃四娘和柳根互相对望了一眼,柳根说道:“这关老伯好像知道屠营主羁押地!”黃四娘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柳根如实的回答道:“我起得很早,只是不知道起来干什么?我躺在床铺上,清楚的听到那个鼻子兵,并提到了炎城军屠营主之事,就好像关老伯故意不让他说似的,把话题岔开了。你想呀,那炎城军被俘之人,只有屠虎一人,难道不是他吗?”

这句话证实了黃四娘的判断,虽然他没有听的太清楚,这足以证明,关老伯是在隐瞒着这件事儿。但黃四娘没有表态,柳根也没有追问。黃四娘故作轻松的问道:“你想吃点什么?”

柳根回答道:“你想吃什么我就跟着吃什么,你请便!”黃四娘笑了,心想,这个人好伺候。此时柳根实在没事做,看见墙边上,挂着一把扫帚,他不自觉的拿起了扫把,打扫起院子来,干完了这一切,他看见水缸里的水不多了,也就毫不惜力的挑起水来。好在井台很近,那盛水兜子是用柳条编织而成的,放到地上,有些不稳,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石头,垫在下面,以保持它的平衡。柳根继续打水,这一切都被黃四娘看在眼里。特别让黃四娘感到开心的是这柳根胳膊粗力气大,比起关老伯来,更像是一个爷们!等黃四娘做好了饭,招呼柳根前来吃饭时,一排盛酒的缸都被柳根装满了水。

黃四娘不仅哈哈大笑的说道:“这是盛酒的缸,你却装满了水,难道你是想以水来充作酒卖呀?”柳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你怎么不早说呀,我这不白费力气了吗?我这就把它倒掉!”黃四娘说道:“不用啦,就放在这里,等烧酒时用它来罐就行了!”此时的黃四娘拿着笤帚,在柳根的前胸后背上拍打了几下,掸掉身上的尘土,并命令性的说道:“进屋吃饭!”柳根就特别听话的跟着黃四娘进了屋,当然蒸的馍中,带有前一天关老伯在街上买的肉。

柳根说道:“这里好于咱炎城军呀!”黃四娘问道:“都哪里好呀?”柳根说道:“这里的馍蒸的香,肉也香,如果咱炎城军想要吃肉的话,还得到林子里去打猎,才能吃上肉。而这里就不同了,到街上就能买到!”黃四娘又给他夹了一块馍放在他的碗里说道:“那是自然了,这里是碎叶城,如果不是鼻子兵在这里,卖东西的特别多,想吃什么东西都有,真可谓应有尽有;只要有银两就能买得到!”柳根听着黃四娘的话,十分着迷的说道:“如果赶走了鼻子兵,上这里过日子来,那该多好呀!”黃四娘说道:“那还不容易,就凭你全身都是力气,能吃苦会干活,在这里生活是很容易的!”柳根说道:“光有力气干活也没有用啊,我没有落脚的地方住啊?”

黃四娘爽快的说道:“就到我这里来,我定会让你做一个响于全碎叶城的酿酒师傅!柳根仍有一些担心和惆怅的说道:“我真的好喜欢你这里,更喜欢......”话没有说完,黃四娘说道:“喜欢这里自然就可以来呀,难道你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柳根说道:“可是你身边有屠营主,还有那个关老伯,他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他特别敌视我!”黃四娘说道:“都说你憨傻,其实你一点都不憨,什么事都没瞒过你的眼睛。只要你想来,你尽管来就是了,仅凭这两个人,难道我还摆布不了他们吗?”柳根听了这话,如同喝醉了酒,胆子有些大。他痴迷的望着黃四娘,黃四娘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落入了柳根的臂膀之中......。

一只芦花鸡,在院子里的柴垛上养起了脖子,长长的叫了起来,啼破了这里的暂时的宁静!当一切归于平静时。只听咣铛一声,大门开了,关老伯赶着马车回来了。黃四娘急忙的推开柳根,整理好衣裙,便迎了出来问道:“怎么这么大工夫就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去和鼻子兵一起喝酒去了呢!”

关老伯气恼的说道:“喝什么酒啊,少给我点气受便好了!”黃四娘一边招呼关老伯吃饭,这时柳根也轻松的走了出来,接过关老伯的鞭子,把马车赶到了停放马车的位置上,卸完车。给马添上草料,便也走了过来。黃四娘接着问关老伯道:“难道他们骂你了不成?”关老伯说道:“那到没有!”黃四娘继续追问道:“那就是他们打你啦?”关老伯说道:“也没有!”

黃四娘说道:“那你生的是哪门子气啊,只要把银子收回来不就成了!”关老伯掏出银子递给黃四娘并说道:“这银子也收回来了,你收好!”黃四娘接过银子数了数,复又推给他说道:“这我就不明白了,既然没有骂你,又没有打你,银子又给咱们了,咱们是做生意的,何必要动气?”关老伯唉了一声,坐在炕上,根本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他眼睛转悠着是在想编瞎话!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逃过黃四娘的眼睛。黃四娘紧盯着关老伯说道:“你先吃饭,我倒要问问你,我托你的事儿,你给我打听到了吗?”关老伯此时脸上有些扭曲,支支吾吾的说道:“人家都不知道这件事,我还没有找到实靠之人去打听,等日后再说吧!”

黃四娘不动声色的说道:“那好啦,你吃你的饭,我自会出去打听去!”关老伯连忙拦住道:“你就不要再添乱了,你不知道你是被鼻子兵通缉之人吗?”黃四娘说道:“当然知道啦,那你不去给我打听,在这里一直生闷气,只有我亲自去了!”

关老伯只好求饶道:“我去我去!我吃完饭去不行吗?”黃四娘听到这话,便不吱声了。黃四娘心里正在合计着怎样撬开关老伯的嘴,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他在隐瞒着什么?

关老伯此时三下五除二把饭吃完就要出去。黃四娘说道:“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那就是屠虎到底羁押在哪里?如若不然的话,你就不用回来见我了!”关老伯一看,黃四娘真的动了气,只好答应着出去了。

黃四娘一摆手,柳根便来到了近前,黃四娘便附在他耳朵上吩咐了几句。柳根立刻从自己的包裹中摸出了帽子和衣服,扣在头上,又打扮整理了一番,跟了出去!柳根躲在关老伯的身后保持着距离,同时也躲避着鼻子兵,每当有鼻子兵经过时,都会跟关老伯打招呼。

这让柳根感到惊奇,没承想,这些鼻子兵都跟关老伯这么熟悉,而且都对他十分的客气!又有一队鼻子兵走过来,柳根情急之下,只好爬上一棵大树,其中骑着一个高头大马的人见到关老伯立刻下得马来,两个人显得特别亲密的样子,他们的大队人马也跟着停了下来。并且他的亲兵们四处张望,给这位骑着高头大马的人警戒。

关老伯一看人太多,就把他拉到树下,也就是柳根藏身的那棵树下,就听那人道:“兄长拉我到这里来所为何事?”关老伯神秘的说道:“炎城军来救被你们羁押的营主来了!”那人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救他的人在哪里?”关老伯说道:“救他的人还未到,但他们已派人到这里来打探消息了,我看不如这样,你们及早的把那个叫屠虎的人做掉示众,免得攻打你们时你们吃大亏!”那人有些着急的问道:“我想知道那个打探消息的人在哪里?”

关老伯此时有些为难了,如果说了,会连累黃四娘,如果不说,便宜了柳根这小子。不如把这两个情敌放在一起收拾掉算了!他还是有些表情复杂的说道:“就在我的酒坊中住着呢!”此人如何这般的描述了一番。趴在树上的柳根倒吸一口凉气,心想,这不是把我给出卖了吗?为什么他怎么没有提到黃四娘呢。而单单提到了屠虎和自己,他想达到什么目的?这些都令柳根费解。

那个当官的立刻喊道:“跟我走,立刻给我拿炎城军的探子去!”关老伯好说歹说的拦住了这些人。便说道:“莫急,不能去,你现在去我那里抓人,这大白天的,被人看见会连累我的,等夜深人静时,你们再去也不迟,那个时候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人抓走,不但抓到了你们想要的人,并且保全了我的名声!”那个官连连的说道:“好主意,好主意!就按兄长的意思去办!你不愧是智多星,我升迁如此之快,全是仰仗兄长之力呀!”后来他们约定准了入夜的时辰,以鼻子兵叩门三声为号,由关老伯把门打开,鼻子兵在行进屋抓人!

这一切都被藏在树上的柳根听得一清二楚。他万万没有想到关老伯是这样一个人!他不但想灭掉屠虎,还要一起把自己给灭了,他一时想不明白,他是为了得到什么?如果他想得到黃四娘的酒坊,干嘛不把黃四娘一起捎着?对黃四娘之事一字未提。也难怪黃四娘让自己跟着他,看他搞什么鬼?没想到黃四娘早就察觉到他的不轨行为!

那支队伍簇拥着骑着高头大马之人走了,关老伯此时也没有回去的意思,继续向前走去。柳根从树上溜了下来,立刻跑回了黃四娘的酒坊。此时黃四娘正在院里收拾东西,看到柳根的脸色不对,连忙问道:“是怎么一回事?”柳根就把刚才听到的那些情况说了一遍,就央求着黃四娘说道:“咱们赶紧逃吧!我和屠虎已被关老伯出卖了!”

黃四娘狠狠的骂了一句:“这个关狗子,又开始咬人了!”关老伯的名字其实就叫关苟子。黃四娘说道:“别慌,等他回来咱们再做道理,你先回屋里去等着!”

不一会关苟子回来了,黃四娘不动声色的问道:“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关苟子连忙说道:“倒是有人听说抓住一个人,不知押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押着的人是谁?”黃四娘夸了两句道:“有成效,起码听到有此事了,明天继续给我打听清楚!”

关狗子愉快的接受了并说道:“谨遵夫人之命!”黃四娘大声喊道:“柳根给我出来”柳根连忙出来问道:“夫人何事找我?”黃四娘说道:“把车给我套上,我托你办一件事情。”

柳根乖乖去套车了。关狗子急忙问道:“你这是要为何呀?”黃四娘大声的说道:“你去帮助柳根给我装十坛子酒。”关狗子还想问缘由。黃四娘厉声的说道:“让你去装酒,难道你耳朵聋啦?”这关狗子蔫儿蔫儿的帮助柳根把酒装好了。

黃四娘又吩咐道:“柳根,你把这十坛子酒,送到城门外的杨府去,这是他家刚刚来人订的,记住,回来时收好银两!”柳根答应着:“谨遵夫人之命!”

此时关狗子着急的说道:“那杨府家我熟我去!他家每季都来要酒,怎么没到日子提前就要了呢?”黃四娘说道:“我是让他熟悉这里,何劳你去?”关狗子说道:“那外面鼻子兵把守森严,他人生地不熟的,恐有危险!”黃四娘说道:“我们既然能进得来,就能出的去,用不着你操心了!”关狗子还在坚持着。

黃四娘说道:“酒不多了,你快去给我点炉烧酒,留下你自有用处!”关狗子看见黃四娘霸气的样子,彻底没有了脾气。只得乖乖的去干活,他不忘回头看了看,赶着马车离去的柳根。柳根此时也在回头看着黃四娘正向他招手,柳根明白了,这是让他脱离险境,如果不这样让他走,那关狗子还会和鼻子兵串通一气来抓他。此时关狗子抱着他送完酒还会回来的想法!

柳根顺利的出了城门,那些守城兵认得他进来时的样子,只是少了一位夫人,故而并不理会他,看他拉了一车酒,就放他出去了。柳根如同插上翅膀的鸟一样,赶着马车飞快的跑着,他本想扔掉酒和车骑着马跑,当他知道这还不到晌午,离黑天大老远的呢,何况扔掉了这挂车怪可惜的,不如一起拉回炎城去,况且自己也是一个嗜酒如命的酒徒。只是在犁头面前不好伸腰罢了。柳根刚才还在高兴,突然又多了一份惆怅的感觉,我倒是轻松的走了,可是黃四娘怎么办?如果关狗子起了歹心把黃四娘给害了,岂不是铸成大错了吗?一想起黃四娘柳根,心气就上来了,是黃四娘给了他男人的自信,他原来抱定一生就这样终老下去,没成想,自己到了四十岁的时候方有了男人之幸运,当时那种自我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忘怀!那黃四娘给他的不单是气度之征服,更是精神之神往!这让他对屠虎也是耿耿于怀;他猛然知道了关狗子把自己和屠虎出卖的原因,他突然想起,昨晚上出来方便的那一刻,关狗子就在黃四娘房中央求着什么?却原来,这是关狗子用鼻子兵之手除掉她身边的男人呀!

此时的柳根身上直冒冷汗,不怪人家说,色字头上一把刀,看来果不其然。自己得尽快回到炎城去,搬救兵来营救屠虎。可是又一想,到了晚上鼻子兵抓不到自己,那黃四娘不就危险了吗?此时他觉得自己太过自私,黃四娘是冒着生命保护自己,而自己却逃之夭夭了!他突然恨起自己来,你这个贪生怕死的可怜虫,黃四娘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你这不是愧对黃四娘吗?更是枉对其之信任,柳根毅然决然地刚刚调转马头,欲要重返碎叶城。

这时就看见一队人马冲了过来,柳根正琢磨着怎么躲过这队人马,却发现领着这队人马的是飞鹰,已经打马来到近前。柳根见到飞鹰,不容分说,急切的要求换马。

飞鹰道:“看你急成这样是为哪般呀?”柳根便把发生的一切详细的说了一遍。飞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便说道:“柳堂主不必这样着急。”他便小声的跟柳根说了一遍。柳根一听眉头舒展,连声说道:“甚好甚好!”就这样人们七手八脚的把车上的酒都卸了下来交给了飞鹰。柳根赶着空车飞快的回转,顺利的进了城门后,就直奔黃四娘的酒坊而来。

还没等打开大门,就听见了院子里的关狗子语无伦次,好像是喝多了酒,俗话说,酒壮英雄胆,别看平时关狗子在黃四娘面前唯唯诺诺,百依百顺的,自从知道黃四娘嫁给了屠虎之后,和柳根也是似是而非。便不怀好心,要有轻贱黃四娘之意,黃四娘极力的反抗,对持着!也就在这个时候,柳根咣铛一声,撞开了大门,赶着马车,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好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旁若无人的就来卸车拉马!关狗子先是一惊,顿时就蔫了。

黃四娘更是惊得倒吸一口冷气,心里暗道:“你个呆子,你都傻透腔了!”柳根回头看了一眼黃四娘心里明白黃四娘是怎样想的。此时在关狗子面前,又不能做解释。

柳根狠狠的瞪了一眼关狗子!吓的关狗子蔫蔫的离开了。关狗子心里骂道:“你小子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我几乎就要得手了,明日的今天就是你的周年!”而黃四娘大感不解望着柳根,柳根很轻松的向黃四娘摆了摆手,肢体语言告诉她,你放心吧!我自有解脱的办法!

走了关狗子,又来了柳根,帮助黃四娘摞着装谷物的袋子。黃四娘见四周无人,便低声的对柳根训斥道:“你犯傻呀,真要把你抓起来,岂不是负了我的一片心?”柳根微笑着低声说道:“我就是怕你有危险,你只管放心,吉人自会有人相助!”这时关狗子咳嗽着走了出来,柳根不再言语,继续干活。关狗子坐在院子中的木墩上,不怀好意的心想,不用你高兴,今晚上就有你好看的,把你们一个个都收拾干净,免得来和我争这个酒坊主人的地位!

夜幕降临了,在这夏日少风的季节里,却少有的刮起了风,大门上的门环连声作响,以至于关狗子坐卧不安。离和鼻子兵约定时辰还有一会,可是他怎么也无法安定,炕稍上的柳根此起彼伏的打着鼾声,这让关狗子稍许有些安定,他扳着手指头计算着!

另一个屋的黃四娘,根本连衣服都没有脱,他不知道这柳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的全身都已武装好了,门后放着木棒,腰上别着短刀,兜里装着剪子,如有不测,就准备同归于尽!他此时不知道柳根在干啥?如果柳根在她的身边,她也许心情会好一些,也不至于这么提心吊胆的。她索性坐了起来,想走出去,又怕被关狗子发现。情绪不宁的她,眼前便出现了关狗子当年在他家的情景,丈夫活着的时候,关狗子就在这里干活,那个时候,他妻子有病,丈夫没少帮助他,每次结账时都会多给他一些银两,还有一些衣物等物。丈夫死后,还是他帮助这个酒坊前前后后的打理着,因为人手少,后两年又招来了少小的杜板和小兰子,他们四人一起帮助支撑这个酒坊!她和丈夫死前一样,每季也会多分给他一些银两。他们几人都相安无事,对于关狗子的帮助,她是心存感激的!如果不是关狗子有妻子的话,她也许真的就嫁给了他!可惜命运捉弄人,当她被迫离开了这里时,跑到了炎城军那里过活。这关狗子一个人又回来了,仍然支撑着这个酒坊。这让她没有想到,可这一切来的似乎晚了一些,在炎城军中,不知道为什么?又会遇见曾经和她有过婚约的屠虎,这让她有些猝不及防,而且还鬼使神差的嫁给了他!

可是这次回来的路上,是柳根重塑了她的生命,这是两个人在生与死的洪水搏斗中换来的。生与死的交炽竟然是如此简单?或者同生,或者同死;是这个男人让自己选择了生!是这个欲到不惑之年的男人选择的。那天的大雨是湿的,而柳根这个男人是干的。是干柴遇烈火熊熊燃烧,融化了其身。是上天赤裸裸的把其推到了柳根的面前,她根本没有抵御之能力!这一系列的变故发生后。她自己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这些男人同样都是对她有恩的,恩重莫过于柳根!丈夫早就死了,屠虎被抓了,关狗子做事有些肮脏,也许他的心胸太过狭窄,让他走上了不归路!她还能选择谁?柳根是一个自己极其信赖的男人,何去何从?就看今夜之变数!她盼望着该来的快点来,又怕不是自己希望的那样。她在也躺不住了,索性坐了起来。静静的守在窗前,仔细的观察着外面的动静,等待着这个变数的到来!

上玄月早已爬上了树梢,向窗外望去,能辨别出酒缸的轮廓来,和一摞一摞的装着包谷的袋子垛在那里。无独有偶,此时的关苟子也没有睡意,早已来到大门口,把大门闩拔开了,又轻轻的虚掩上。这等于把大门敞开了一样,不用敲门,便可轻易进来!借着一弯新月,便可以看到这一切,黃四娘恨得牙根直痒痒!心里头骂道:“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似有鸟儿在树上惊飞的声音,黃四娘看到了墙上有几条黑影闪过,不一会儿便归于平静,弯弯的月儿躲到了云层里,又一次归于漆黑中。

终于听到了凌乱的马蹄声,停在了大门外。黃四娘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砸门声过后,这十多个人不由分说,乒乒乓乓就来到了院子里,扑向了柳根和关苟子住的屋里!不一会又折了出来,燃起了火把,照得院子里四处通明。

就听到了鼻子兵的小头目问道:“被窝里是空的,余温还在!人呢?”关苟子此时有些发懵的说道:“刚才还听见鼾声,怎么这一会就不见了?”

房顶上的黑影在说道:“你们是在找我吧,我在这里!”鼻子兵一阵忙乱的大喊着:“抓住他!”几乎在同时,无数道黑影闪过,嗖嗖的飞镖声划破夜空,就听见一片哀嚎声,十几个鼻子兵全部倒在了地上!门外岗哨,还没等进门探个究竟,一个个就倒在了地上!新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眨动着新奇的眼睛,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黃四娘看得过瘾,连呼:“真乃神兵也!”慌的关狗子就想藏入地窖去,刚到酒窖门口,便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久违了关老伯!承蒙您的照顾,这次深夜探访,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冒犯了你老人家!”关狗子一看是飞鹰,有一些不自在的欲要寒暄。就见一人抡起大刀片,直奔面门而来,惊的关狗子一闪身,大刀片从他的脑皮划过,削掉了他半个耳朵!那人又一次扑了过来,却被柳根从后面把那人抱住了,飞鹰也冲了上来,拼命的夺下了他的刀,狠狠的训斥道:“混账东西!怎么能如此对待我们的关老伯?”

飞鹰起身安慰道:“快找棉纱来,给关老伯包扎好!”此时疼的关狗子哀嚎不止。黃四娘也出来了,就听飞鹰喊道:“马上保护黃四娘撤走!”这时就见一伙人拉着鼻子兵的马,带着黃四娘等人,扬长而去。

就着月光来到了城门口,守城兵认得前面的那匹高头骑骏,便跑上前来问道:“这深更半夜的出城所为何事?”有诗为证:

“驰来救助又生因,意外突发引祸身。

并驾齐驱龙虎降,儿郎忠勇世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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