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君主听到消息后,带着惠惠来看槐耙。槐耙将面带羞涩的柳絮介绍给炎君主和惠惠。互相施过礼后,惠惠紧攥着柳絮的手说道:“姐姐真是好幸运啊,有槐耙罩着你,你就不用再受那冤枉之苦了!”柳絮怯怯的说道:“还真的多谢君主和夫人能够接納我这个不争气的贫贱之人!”炎君主朗声的说道:“接納,当然得接納,嫂嫂此来,不但为我们粮草营副营主增加了后盾和保障!更让我们炎城军多了一位女将呀!”大家听了都笑了起来,包括后进来的犁头、柳根、火娃和石柱等。惠惠也说道:“苦了我们的粮草营中还没有一位夫人来替他们在家中打理一切细务。这姐姐一来,不可不说是,粮草营的及时雨呀!”柳絮说道:“我是一个贫贱之人,不懂得那么多的道理和规矩!日后若有不当之处,希望大家多给于指点在行帮助!”惠惠说道:“姐姐不必见外,来到这里,我们都是自家人,没有那么多的讲究,我等都情同姐妹一样,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槐耙此时也插言道:“柳絮打小就吃苦耐劳,但是比不得别家的夫人,懂得规矩多,日后需要大家多多给予包涵才是!”
惠惠说道:“哪里的话?我们各自都需要包容和支持,本来我们就是一个整体,大家都是我们军中的一员,不管是什么人,做什么样的事?只要对我们有益有利,我们都会一样的对待!柳絮姐姐初来乍到,我们大家都要尽其心力来帮助她,爱护她!”听着此话,大家齐声叫好!
此时的犁头看着槐耙有了自己的女人,便十分得意的说道:“我们当年的几个兄弟,在炎君主的身旁,大多数都有了心仪之人,只有我们的柳根兄长不甚明了,我等应该帮助他成全此事!”大家一起把目光落到了柳根的身上,齐声问道:“不知道我们如何帮助柳根兄长?”犁头说道:“理当需要我们大家为兄长来精心物色其人,方可成全他的姻缘!”大家齐声说道:“是!”
柳根碍于在炎君主和惠惠面前,却红着脸,默不作声,极其的不自然。犁头看着石柱继续说道:“另有石柱兄弟,现在还没有遇见他的心仪之人,还望大家多多留意,为我们的石柱兄弟早结良缘!希望诸位多花一点心思才是!”
石柱终于憋不住了说道:“其实我和槐耙一样,小的时候在家中也有邻家的妹妹,答应要等着我,后来我便离开了家里,跟着咱们的炎君主游走在原上和山野之中,四处采药,寻求医道!从此就一直没有回过家,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大家听了,都用探寻的目光来问石柱,犁头道:“果真有此事?”石柱未做回答,只是无声的点点头。
炎君主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准你半月假,看看能否接到我们炎城军来,只有你们诸位都能安顿好了自己的家,有了为其服侍之家眷,就不枉跟了我一回!”
一旁的火娃却道:“很难说,这都以过去了二十多个春秋了,那时候,你们还是一个孩子,怎么可能还会等着你?你也并没有跟人家定好婚约,娃娃的誓言怎么可轻信?”
石柱说道:“是呀,我也有此担心,!我们那时候都是孩子,几乎就是懵懵懂懂,偷偷摸摸两个人说定的,而且还是瞒过家里父母的,更不可能有婚约只说!”
火娃说道:“我看还是不要抱有太大的幻想,如果她真的还等着你,我就请求炎君主,为她立贞女牌坊!回去看看到是未尝不可,只当是探望一下其家乡便好!”
炎君主却摆了摆手,惠惠便说道:“这贞节牌坊,本就是对我们女人的一种歧视。万事都有它的不定性,毕竟你们那个时候都是孩子说过的话。不管她等着你或者是没等你,我们都要尊重她的意愿,不能指望兑现一个孩子的诺言!”大家听着惠惠的话,点头称是。
唯有石柱低着头,盘算着其回去的路程。炎君主问火娃道:“粮草营可有什么大事要做?”火娃回禀道:“请军主放心,粮草现在十分充盈,足可以和鼻子兵熬上一整载的,有监审堂的帮助,我们征收的粮草特别顺畅,如果在有新粮来,我们只有另建储库。”
炎君主继而又转向犁头问道:“粮草征收已告一段落,想必监审堂,也能让石柱脱离开来!监审堂之事暂由你和柳根接续管理。给石柱选一匹快马,令其归家探视,去寻找他分别多年的心仪之人!带回到我们的炎城军来,也好有一个安身立命之处。”
石柱听了,对炎君主等人是千恩万谢,施过礼之后,便急匆匆的辞别了炎城!石柱,独自骑着马奔家乡而来,他一刻不停的奔跑着!真有些归心似箭的感觉!他在马上想着,自己的家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当他离开家时,虽然父母都已经过世了,但是自己的叔叔和婶婶还在,还有一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姑姑,可现在都过去二十多载了,他们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还能否记得有这么一个侄儿?他还正在想着他们二十多载后的样子,还有那个此去要寻找的荞麦花!
荞麦花小时候说过,她生在荞麦地里,她娘当时正在荞麦地里拔草,她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人间!娘本想赶回家去,可是荞麦花不允许娘作出选择,她被满地的荞麦花所吸引,就着急地来到了这片荞麦地里。当她的父亲跌忙的赶来时,满脸的荞麦花就粘在身上!此时她的父亲顾不了许多,脱下其身上的衣服来,把荞麦花包裹的严严实实放在胸前抱着;后面背着娘!等到了家,放下她的娘时。娘打开包裹一看,这个孩子的嘴里,正在吸允着嘴上的荞麦花。她的父亲连忙把她嘴上的荞麦花给拿掉了,不曾想,她却大声的哭了起来,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啼哭!不是出生的时候,而是从嘴里拿掉荞麦花的时候。所以她爹就给她起名叫做荞麦花!合着她的父亲正好也姓乔。就这样荞麦花的名字,始终在她的童年中慢慢的成长。可是还没有长到要嫁人的时候。石柱家里遭到了变故,父母的离去夺走了他欢乐的童年。叔叔,婶婶,还要养活他们家的弟弟,和比他大一点的姑姑。就这样,他为了糊口,偷偷的离开了家,一路行来,最后落脚到炎城,从此跟着炎儿开始了采药的生涯!不曾想,这一晃二十多载就过去了!
如今的荞麦花到底是什么样子了?直到今天才来找她,也许她早就嫁人了,甚至都会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许孩子都要和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么大了?小时候的记忆始终在脑海中翻转,挥之不去!石柱骑着马,走走停停,渴了喝一口清泉水,饿了掏出身上带着的干粮。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回到了阔别二十多载的家乡!到了村口,他就下得马来,一个人牵着马,慢吞吞的走着。寻找着儿时的记忆!村里过往的娃娃们,都惊愕的望着他的这匹高头骏骑发怵!不敢近前,石柱本想找一个娃娃打听一下乔家的情况,可是没有一个孩子敢靠近他!因为他们没有见过这么又高又大的马,且皮毛特别的光亮,连人带马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孩子们,远远的跟着这匹马,无不好奇的看着他,猜想着,这个人是到底要去谁家?他是干什么的?
当他来到自家门口时,房子早已坍塌,满院的野树、青稞让它沉入了无限的悲凉之中,小时候的情景历历在目!每当他回来的时候,娘就会迎出来,掸掉他身上的尘土,并且会喊他,进屋吃饭!而父亲总会摸着他的头,经常夸奖他的儿子道:“娃儿长大了,一定会有出息!”他就会毫不客气的告诉父亲道:“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今天这个男子汉回来了,可是他的父母再也看不见他了!他不觉一阵心酸,随口吟道:“野树青稞满院,荒草凄凄一片,不闻爹娘唤儿声,空留一片思念!”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男孩慢慢的走过来怯生生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一个人跑到我大伯的家里来?”
石柱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瞪大眼睛天真的说道:“我叫石头!”石柱继续问道:“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小男孩无不认真的答道:“我爸爸叫石桩!”石柱立刻弯下腰把孩子抱在怀中说道:“那你就真的管我叫大伯才是!”
小男孩有些认生的说道:“我怎么不认识你?”石柱问道:“那你认识你大伯吗?”孩子遥了遥头。
这时候就听见有人喊着孩子的名字,问石头道:“你是在跟谁说话呀”孩子看了看石柱,只是摇了摇头,无法回答!
石柱望着来人走到近前,来人也是愣愣的望着眼前这个人,疑惑的不知如何;石柱无不感叹的先开口说道:“弟弟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真是时光如梭呀!”
听了这话,石桩这才认出石柱来,连忙跑过来,抱着哥哥含着泪说道:“真没有想到,哥哥还活着呀!我总以为在这个世上,石家兄弟中不可能只有我哥一个?我的哥哥回来了,从此我不再孤单了!”
石柱问道:“叔叔婶婶和姑姑可好?”
石桩说道:“他们都好,快跟我进屋吧!他们如果知道你回来了,不知道会怎么高兴呢!自从你离开家以后,两位老人,总在自责,不该如此粗心的让你偷着走掉了!当时我还经常的向他们讨要你这个哥哥呢!每当这个时候,两位老人和姑姑就会落泪,试图着出去寻找你,但几次都失望而归。后来的日子里,一家人一直都在饥饿中度命!”
石柱看着干瘦的弟弟,不仅心里一阵阵酸痛。便说道:“不怪老人家,是我自己执意要走的,为了不被他们发现,我是偷偷的在他们睡熟的时候离开的!”此时的石柱依然抱着小石头。
而石桩为其牵着马走在后面,绕过围墙,进到自家的院子里时,便大声的喊道:“爹,娘看谁来啦!”两位老人都已年近花甲,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上下打量着来人,不敢相认!
石柱走到叔叔婶婶面前跪了下来,磕了一个头,起来抱拳作揖说道:“叔叔婶婶一向可好呀!我是你们不孝的侄子石柱,回来探望二位老人家!”
叔叔婶婶听了不禁一怔,仔细打量着石柱,禁不住的失声痛哭。婶婶说道:“我的侄儿呀,你可回来啦!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们到处都找不见你,也不知道你这几年是怎么过的?”石柱抓着叔叔婶婶的手,安慰着他们。
叔叔说道:“真不敢相信,如果你不报出名号来,我们怎么可能轻易的相认?万万想不到,我的侄儿真的有出息了!”
婶婶依然止不住的流着眼泪哭诉道:“都是婶婶不好,没有好好的看住你,让你一个人走掉了;你若不回来,婶婶这一生都不得安宁呀,不知如何是好,岂不是婶婶有照顾不周之罪责!”婶婶的眼泪止不住的落到了石柱的手上。
石柱只好说道:“婶婶莫要自责,我现在这不是很好吗!”
叔叔说道:“是呀是呀!如果在咱们身旁,哪会长得如此高大?快进屋吧,都把你饿坏了吧!”并连忙吩咐婶婶给侄儿做饭!这时候便走出了一个年轻的女子,面露羞愧之色的问候了一声兄长好!又连忙说道,我去给兄长做饭去!
石柱看了一眼这个女人有些面熟。便对叔叔道:“这位是?”
婶婶连忙说道:“这是你的弟媳妇?姓乔。”
石柱不由得心里一紧,有些疑惑的问道:“姓乔?难道他是乔家的女儿不成?我看着她咋这么眼熟呀?
婶婶深深的看着自己的侄子说道:“这就是乔家的二姑娘!名字叫做荞麦芽!”
石柱此时猛然想起,荞麦花确实有一个妹妹,比姐姐小两岁。石柱这才看出来,弟媳和荞麦花长得十分连像,这样说来,他就是荞麦花的妹妹了?他本想问一句,荞麦花在哪里?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担心如果乔麦花嫁人了,他能否经得住这一打击,或能否控制住其心情!所以没敢直言,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姑姑在哪里?她好吗?”
婶婶本来是等着他来问荞麦花的,可她把话题转到了姑姑身上,有些大失所望!叔叔接过了话茬说道:“你姑姑早已经嫁到杨村去了,刚才你进门时已经托人捎信去了!”
石柱说道:“何劳姑姑大老远的来到这里,我日后看她去不就皆了!”叔叔说道:“估计也快来了!”饭菜不一会儿就端了上来,荞麦芽出出进进的,动作十分麻利快向。石柱心里道:“如果是荞麦花的话,她也应该和她妹妹一样,做事必会干净利落,她当年就是这个样子!”荞麦芽每当端上一道菜来,就会偷偷的看他一眼。石柱也是同样的心情,真想知道荞麦花到底如何?她在哪里?可是一直说不出口,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一切都被婶婶看到了眼里。石柱一边同叔叔喝着酒,一边唠着磕。
婶婶坐在一旁极其小心的问道:“不知侄儿这次回来,怎么没把媳妇一起带回来?也让叔叔和婶婶高兴高兴!”本来荞麦芽端上来的菜盘还没有放在桌子上,便停了下来,屏住呼吸,听石柱的下文。
石柱顿了一下,慢条斯理的一口把酒喝光,脸上有些泛红,稳稳的放下酒杯慢吞吞的说道:“叔叔婶婶有所不知,是侄儿不孝,一直未敢娶亲!此次回来,一是探望叔叔婶婶和姑姑,二来是想找荞麦花妹妹.......”
话音未落,一盘子菜就落到了地上,盘子摔得粉碎!就见到荞麦芽手臂在颤抖,抹泪不止;她的这一举动,尤其是听见盘子摔碎的声音,把石柱吓了一跳!便继续说道:“这二十多载过去了,也不知道荞麦花生活的怎么样了?”
此时的荞麦芽飞也似的跑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喊道:“姐姐有救了!姐姐有救了!”
石柱急忙问婶婶:“这弟媳是怎么了?”婶婶禁不住泪如雨下的说道:“自从你走了以后,这荞麦花受了不少苦!媒人都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儿,任人把嘴皮子都磨破了,她就是不肯嫁人!她的父母也不知道是何原因。这让家里人生了不少闲气,后来才从你的弟媳妇那里才知道,她在一直等你回来!他的父母一听是在等你,就更加不愿意了,并且说道:‘他家连房子都塌了,既没有父母,家里穷的叮当响,而且连他的人影都不见,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傻孩子,你想等到猴年马月呀?’任他父母百般的劝说;给她选了一有钱人家去做小,荞麦花誓死不从!就这样一来二去的,荞麦花被逼出病来了,从此在也不肯出屋,神情恍惚,且经常失忆。家里的活也是丢三落四的!父母带着他去田里拔草,有的时候还会把苗一起拔下来。父母这才知道,这个孩子病的不轻,有的时候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并且还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甚至一天不给她饭吃,她都不知道饿!就这样,好端端的一个黄花闺女,闷在了家里,在也没有人敢上门提亲了!”
石柱听了这话有些心酸!叔叔婶婶是用鼓励的眼神望着他说道:“孩子,吃完饭去看看她吧!好歹她也是为了等你才病成那个样子的!即使你不能娶她,咱们也好让这孩子有个安慰!免得咱们石家对不起这个孩子呀!”石柱听完了这话,心里极不是滋味儿,有些急切起来,连饭都没有吃完,就急匆匆连忙往外走!可是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急三火四的姑姑赶来了。当石柱看到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姑姑苍老憔悴,心中不免有些酸楚!没成想,当年的姑姑不过十多岁的样子,经常带着自己到原野田林间,去采摘野果山菜等,现在都变成了这般模样,简直不敢想象!两个人拉着双手,互相对望着,欲言又止,不知道说什么好!
石柱从其身上看得出来,姑姑的家境也不尽人意!故而对姑姑说道:“真没想到,这一别就是二十多载,我在它乡经常梦见姑姑总是当初的模样,今天终于得以相见!”
姑姑有些哽咽,半天才说道:“我更没有想到,今世还能见到我的侄儿,自从你走后,我就一直惦记着你!在我的梦里,你已经回来过好几次了,可不是现在这般高大威武之模样,总还是一个孩子,跟在我的后面,时时敲打着我的心灵,让我不得安然!如果今天不是再次见面,在外地相遇,断然不会认出侄儿来?”
石柱搀着姑姑的胳膊说道:“是呀是呀!姑姑也不是从前的姑姑了,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姑姑依然哽咽的连连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不知道侄儿现在在什么地方?过得好不好?在亲人的身边,才能得以安心!”
石柱说道:“姑姑有所不知,我必须得回去,我现在是炎城军之人了,这次是告假回来的,特意来探望叔叔婶婶和姑姑的!”
姑姑说道:“什么?这炎城军,我倒是听说过,那炎君主不就是老皇帝的孙子吗?百姓们都交口称赞他,专门打鼻子兵,还多为黎民百姓撑腰,那可是一支好队伍呀!”
石柱说道:“是呀,我们在其炎君主的带领下,以打了好几个胜仗了!碎叶城就要回到我们的手里,到那时,我们就不会再受其压迫,更会过上好日子的!”
姑姑说道:“那可太好了,没想到我的侄儿是干大事之人!有这么大的出息,人也长得如此这般霸气十足,且又高大威猛,不知道侄儿现在成家了没有?”
石柱说道:“没有成家,现在忙着打仗,根本顾不过来这件事,就把这件事给耽误了,直到拖到了现在!”
姑姑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了!你可要知道呀,荞麦花可是为了等你一直没有嫁人呀!她现在病得很重,你去安慰一下她吧!看看她能否认识你,唤回她的记忆,也了却她对你的一片痴心!”
石柱说道:“姑姑所言极是,我正准备去她家找她,这不就见到了姑姑您!”姑姑有些歉意的连连说道:“快去快去!是我来的不是时候,耽误了你们见面的时辰!”石柱说道:“姑姑怎么能这么说?我看到了姑姑高兴还来不及呢!”姑姑连忙催促着石柱让她早点去看荞麦花!石柱深深的拥抱了姑姑后!并在姑姑和叔叔婶婶的目光的注视下,快步的离开了叔叔家!
他没有骑马,他把马拴在了叔叔家,弟弟给他的马添上了草料,他想让这匹马好好的在家里休息一下。在路上,他一边寻思,一边想着,这荞麦花得了病,还能不能认得自己?如果他连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我怎么能够把她带到炎城军营里去?这不免让石柱有些心凉!他听到了大家的叙述,荞麦花是为了等着自己,致使其大病不好,也是她家里人把她逼疯的!真没有想到,当年儿时的一句戏言,两人都没有违背诺言,等待着对方。这对于石柱而言,自己是因为漂泊在外,居无定所,可以容易做到!对荞麦花而言,那可就难上加难了;她顶着家庭和外部世俗之压力,才得到了这样一个结局。这不免让他有些感动和隐隐的酸痛!他心想,无论荞麦花认不认识自己,他都必须得娶她!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足以证明自己在荞麦花的心中,已经深深的扎下了根。才使得荞麦花如此这般执着!
此时的石柱,已经顾不了许多了,他只有尽快的见到荞麦花!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荞麦花之家门。
荞麦花的父母已经站在了大门外!他们知道石柱回来了,而且至今还没有娶亲,他是骑着高头大马回来的。这一传十,十传百的整个小村全知道了。
石柱来看荞麦花了,大家带着好奇和疑问等在这里准备看一场笑话!石柱一个那么威武之人,怎么能够要这个疯女人?看热闹的人,围过来一大帮,聚集在荞麦花的家门口,准备看着他们相会的这一幕,究竟是什么样的结局?能不能唤醒疯癫中不能自制的荞麦花!
这时候的人们看见石柱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了过来,人们自觉的给他和荞麦花的父母,让开了一条路!他来到了荞麦花父母的面前,嘴唇动了动,想问候一声。可是一想到荞麦花被逼成疯状,他怎么也没有说出话来!荞麦花的父母也是如此,本来想同石柱说一句话,意思很明确!可是当见到石柱时,发现石柱有了惊人之变化,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个当年失去父母的穷小子,衣衫褴褛,潦倒不堪!愣怔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怎么也对不上号,那个穷小子怎么会出息成如今这个样子?不由得更加担心女儿根本不配嫁给人家!他们夫妇两人的脸色,不由变得极其难看!
荞麦花的父母还发现,站在面前的这个小伙子,非比寻常;站在那里,犹如一棵松一样,挺拔钢劲!目光中透着不可侵犯的冷峻眼神!也难怪自己的姑娘如此的痴迷他,没想到自己姑娘的眼光这般独特,早就相中了此人,可能知道他会长成今天的这般模样吧!是他们两个老人犯了糊涂,居然把这么一个好的小伙子,好悬没被推到别人的手中去,更好悬让自己的姑娘做了那个财主家受气的小妾!
石柱此时避开荞麦花的父母,没有说一句话,独自闯进院子里来,院里的人们,也自行的给他让出一条路来,小时候的玩伴们,跟他打着招呼,石柱都特别礼貌的点头致意!
这时就见乔麦芽搀着姐姐荞麦花走出屋来,荞麦芽说道:“石柱哥哥回来了,他看你来了!”荞麦花两眼空洞,如同没有听见一样,茫然地没有任何反应。荞麦芽只好用手指着石柱说道:“你抬头看一看,那个人就是你朝思暮想的石柱哥哥!”
此时的荞麦花并不认识石柱,在她的印象中,石柱不可能是这个样子,当然以为是在哄骗她!当石柱弯下腰来牵她手的时候,把她吓得像孩子一般,直往乔麦芽身后躲藏!
石柱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由得眼眶湿润,埋下头来,只好轻声细语,有些哽咽的开口说道:“麦花妹妹,我是石柱呀,我回来晚了,哥哥对不住你!”
荞麦花听着这个自称是石柱的人,反应特别强烈,惊叫道:“你是石柱?可别骗我了!离我远一点!”没想到荞麦花此时更加害怕起来,有些胆怯的躲避着石柱!
石柱又一次弯下腰来,把脸凑到了荞麦花的面前,含着眼泪说道:“好妹妹,你仔细的看看我,我真的是你的石柱兄呀!”听了这句话,才让躲藏在荞麦芽身后的荞麦花愣愣的探出头来,仔细的辨认着,摇了摇头,但此时她仍然不肯承认!石柱只好撸起胳膊说道:“好妹妹,你还记得我胳膊上的这块伤疤吗?是我砍柴时不小心,砍伤了胳膊,还是你不顾一切,撕下你的衣裙给我包扎上的,难道你忘了吗?”
荞麦花这才停止了躲藏,反复辨认着石柱胳膊上的那块伤疤。但凡伤疤,在人的成长中,也跟着由小变大。只是他的形状不能改变,那弯弯的刀口处,依然像一钩弯月,镶嵌在他的胳膊上。当荞麦花看清了这钩弯月时,突然唤醒了她儿时的记忆;在砍柴的林中,在清泉旁边,她撕下自己的衣襟,为这钩弯月清洗过,包扎上!
她拽着这只胳膊,终于认定这条刀口,嘴里喃喃的说道:“你是石柱?你是石柱?难道你真的是石柱吗?”她慢慢的抬起头来,并且掀起了石柱额头上盖着的头发,发现了那块黑痣,依然发亮,她不仅迟疑的端详着石柱好一阵子,千般的委屈一瞬爆发;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并说道:“你真的是石柱!你怎么才回来呀?”她翘起脚尖,伸出了双手,紧紧的勾着石柱的脖子,生怕他再次跑掉!石柱此时也慢慢的,不经意的把她揽入怀中。
看到此情此景,大家都为这真挚的恋情所感动!纷纷落下泪来。而荞麦花的父母更是泣不成声。令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么多个春秋过去了,女儿竟然能够说出一句清醒的话来,而且是那么的真挚和感人!她可以不认识任何人,包括她的双亲和家人,但她唯一没有忘掉和记挂在心灵深处的石柱哥哥,她的这个青梅竹马之恋人!
这一下,她好像打开了记忆之闸门,更让她回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世界!她大声的哭嚎着,诉说着!任何人都没有理由阻止她哭嚎和诉说的权力!二十载了,超过了二十载。她唯一记挂在心的,就是这份情感,不让她哭,不让她嚎。就等于夺走了她的爱情、夺走了她的婚姻、夺走了她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她的情感变成了风、变成了雨、变成了滔滔不尽的江水、倾刻间奔流而出,一泻千里!感天动地的哭声,打动了所有来看热闹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大人和孩子,他们都被这一幕喜极而泣的两个人惊呆了!万没有想到,一个不可救药的疯癫之人,经过了数十载的混沌生活,突然之间唤回了记忆!在这人世间,还能够见到这么真挚的爱情!
大家本以为,这个一言不发,草苗儿都不认识之人,在石柱面前必会丑态百出!大家只知道她是一个病人,她是个病入膏肓不可救药之人。她是个呆子、她是个傻子、更是一个疯子!常年之积雪已经变成了一座冰山,冷冷的矗立在那里。可是没有想到,这座冰山,在石柱的面前,很快就融化成一条滔滔不绝的春水!真可谓是:“雨潇潇、雪飘飘、长年累月北风嚎!鸟儿望风逃。冰山高、雪山高、巍峨耸立入云霄,情深化银桥!”
石柱此时停止了哭泣。一言不发的抱起了荞麦花,旁若无人的走了出来!此时的荞麦花也十分的配合,双手搂住石柱的脖子,她好像怕石柱在次跑掉了一样,不肯松手!当石柱抱着荞麦花,走出乔家时,就见到弟弟石桩牵着高头骑骏,来接他的哥哥了,刚好站在他的面前,他把荞麦花稳稳地放在了马背上,便一个鱼跃翻身上马,拍马扬长而去。后面留下了一阵紧似一阵的马蹄声!
荞麦花的父母,望着女儿被接走了!女儿和石柱这小子临走时,连一句话都没给自己说。心里不免有些惆怅和失望!还是小女儿荞麦芽知道父母的心思,走到父母面前说道:“你们回去吧,你们的女儿病已经好了,今后你们二老可以好好的安度晚年了,再也不用为你们的女儿操心发愁了!”父亲搀着自己的老伴在左,女儿搀着母亲在右,母亲还在擦着眼泪,嘴里还在念叨着:“怎么连一句话都不跟我们说呀,倒像是一对冤家,就这样把我们的女儿给夺走了?”
父亲也在一旁也不甘心的说道:“真的就这样走了?我养了三十多载的女儿,这近十多载来就像仇人一样对待我们!从不跟我们多说一句话,石柱那个当年的穷小子,怎么也得管我叫声爹吧!”
荞麦芽脆生生的喊道:“爹,娘!”两位老人答应着。荞麦芽继续说道:“这一声就算是我替石柱哥哥和姐姐叫你们的!你们就别再难为你们的大女儿了,知足吧!当时我真担心石柱哥哥看到姐姐她这般模样以后,能不能要她,可是石柱哥哥见了姐姐后,连半句怨言都没有,也不用姐姐做任何表达,或者给咱们家说一些什么?抱起姐姐就走了,我很欣赏他的这一举动,当时把我感动得几乎就要哭了!我的姐姐再也不会像以前那个样子了,被人所唾弃!”
爹爹也说道:“是呀,当时我看到这个小子站在咱们家门口,看到你姐姐神志不清的样子,我也多有些担心!人家拍拍屁股一走了之,我们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挡人家!我们两家可是连半纸婚约都没有啊,只任你的姐姐一个劲的傻等!你还别说,这个混小子没说半个不字,抱起了你的姐姐,趾高气扬的就走了!虽然目中像是没有看见咱们一样,但我知道,我和你妈做的不对,逼迫着你姐姐,好悬没嫁错了人。他怨我们,情有可原,情有可原呀!说来说去,他总得叫我们一声爹娘才对呀?”
荞麦芽安慰道:“爹,娘!你们就不要挑他的不是了,好不好?人家可是炎城军的官了,找什么样的女人都能找到!何况你们的女儿早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人家不嫌弃咱,已经是你们二老的福分和造化了!”乔父若有所思的说道:“什么!他是炎城军的官,那炎城军可是出了名的好军队呀,女儿这样说来,我心里稍稍的敞亮了许多!难道石柱这小子,不但是打鼻子兵的,还当上了那里的官儿,这可了不得!”荞麦芽说道:“那当然了,这次回来是专门来接姐姐的,如果不是石柱对咱姐姐一往情深,早就在外面成家了!”
乔父说道:“这样说来,还是你姐姐做的对,我和你娘目光浅薄了一些!只要我的姑娘能够嫁出去,有人要娶,那我此生就无憾事了!”乔母听了这番话,便哭了起来说道:“这临了,我也没跟女儿说句话呀,就这么走了,以后还能不能见着我女儿啊?”
荞麦芽说道:“您老可别这样说,他们并没有走远,就在我们的石家呢。我相信,石柱和我姐都不是那样的人,日后他们定会来看望你们的,别说今天没跟你们说话呀,这近十多载了,都没跟任何人说过话,包括我这个当妹妹的。刚才我来时跟她讲石柱回来了,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当时我就心急了,如果是这个样子,石柱怎么能够把她接走?真没有想到见到石柱后她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什么都清楚了,谢天谢地,保佑我的姐姐吧!”
乔父乔母也这样说:“感谢女娲娘娘无生老母,让我们的女儿病好了,更感谢石柱这个小子,他没有变心!这一下我们可以安心了!”他们一家三口人说着话,不免有些伤心起来,相拥而泣,不一会,三个人又高兴的笑了起来,又哭又笑的一语难表!
再说这石柱,抱着荞麦花上了马,直接就回到了叔叔家,这时叔叔、婶婶、姑姑等人一起迎了出来,当荞麦花看见这一大家子人接了出来,便多有一些害羞。婶婶连忙招呼大家赶紧进屋,并且连续喊了几声荞麦芽,赶紧做饭!可是连喊几声都没人答应,她这才想起荞麦芽在这之前就跑回娘家送信去了。
姑姑说道:“嫂嫂不用着急,有你们的小姑我来为大家做一顿饭!”令人想不到的是,荞麦花接过了话茬,她说道:“不劳姑姑了,还是我来做吧!”
叔叔婶婶和姑姑一家人都十分的惊奇的望着荞麦花!心想,你一个连草苗都分不清的人,怎么会做饭呀?有诗为证:
“秋夜无垠月下寒,光阴逐影到童年。
灯前伴母织云锦,地里驱牛耕种田。
不羡荣华多富贵,饱经世故少银元。
良心未泯心犹在,再度花期续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