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必武(1886~1975年)无产阶级革命家、法学家。湖北黄安(红安)人。有《董必武选集》、《董必武诗选》。
1959年,董必武应《中学生》杂志之邀,写了一首诗:逆水行舟用力撑,一篙松劲退千寻;古云“此日足可惜”,吾辈更应惜秒阴。这也是董必武的自我写照,他于读书,真是做到了见缝插针,分秒必争。
董必武对待读书勤奋刻苦,真可谓是数十年如一日。
二十几天内把《纲鉴》全部读完了
董必武自幼就好读书,学堂教的书,只需要读二、三遍就能背诵。五岁那年,父亲在黄安县城东街广善庵教书。一天,父亲让塾童背诵《三字经》,有的背不出,董必武在门外朗声代答。父亲见他聪明好学,非常高兴,从此便让他在广善庵学塾随同读书。到十岁左右的时候,董必武已读过《三国演义》、《东周列国志》、《水浒》、《七侠五义》、《尔雅》、《左传》等许多书籍。有一次他想办法借到一部《纲鉴》,书主限定一月归还。他在二十几天之内把书全部读完了,还作了简要的读史札记。
董必武读书从不自满自足,经常用“绳锯木断”、“水滴石穿”、“囊萤映雪”等警句来勉励自己。在他的卧室里,床头摆着许多厚书,有的书页还折着,划了一道道的红杠杠。在那简易的书箱上,他还抄录了韩愈的文句:“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用以告诫自己发奋读书。不管是严冬还是酷暑,不论是凌晨还是深夜,从不间断地钻研学问,表现出一种顽强毅力和坚韧不拔的精神。
董必武在武昌读书期间,经常到日知会阅读书报。日知会是一个革命进步团体,在这里,董必武第一次读到了陈天华的《猛回头》、《警世钟》,邹容的《革命军》等当时秘密印刷的书籍。董必武如饥似渴地阅读着,当读到《猛回头》、《警世钟》时,他感动万分,反复吟咏着:“长梦千年何日醒,睡乡谁遣警钟鸣;腥风血雨难为我,好个江山忍送人?”深深为陈天华的爱国思想所感染。后经人介绍和指点,董必武又读了被清政府查禁的《扬州十日记》和《嘉定屠城记》,从而进一步激发了他推翻清王朝统治的决心。
“五四”运动前后,通过李汉俊的介绍,董必武第一次接触到马克思主义。从此他对马克思主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思想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自己后来回忆说:“由汉俊介绍的几本日本新出的杂志,如《黎明》、《改造》、《新潮》等,我们虽然看不甚懂,也勉强地去看……觉得当时有一个共同的倾向,就是彼此都认为现代社会已发生毛病了,传统的观念、道德、方法都要改变了……就社会主义说,当时有的介绍无政府主义,有的介绍共产主义,有的介绍行会主义……我们几个人当时都欢迎这种新的运动,很爱看此类的新书。”正是这些进步的书籍促使董必武的思想发生巨大的变化,从此走上为共产主义而奋斗的革命道路。
“有学而不能者,未有不学而能者”
1929年,四十四岁的董必武被安排进入莫斯科列宁学院学习。过去处在紧张斗争的环境中,无法系统地学习革命理论,因而他对此次学习机会非常珍惜。他对人说:“有学而不能者,未有不学而能者。”“人一能之,己十之;人十能之,己百之,这是我的学习信条。”除听课外,他整天在图书馆如饥似渴地研读马列原著,以致有人提出意见:董必武老是占着图书馆的一张桌子,到吃饭的时候才离开。当时与董必武有很多接触的王盛荣回忆说:“每次到他那里时,见他总是手不释卷,钻研马列主义经典著作,认真做学习笔记,惜时如命,不肯浪费一分一秒,这使我很受感动。董老常常亲切地告诫我:‘要好好学习,决不可错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鼓励我多学点马列主义基本知识,回国搞革命才知道怎样去宣传群众;没有革命理论,在工作中就会犯错误。”
凭着这种勤奋好学、刻苦钻研的精神,董必武在列宁学院系统地学习马列主义理论,尤其是精心研读了《社会民主党在民主革命中的两种策略》、《国家与革命》、《帝国主义是资本主义的最高阶段》等著作。学习中,他注意联系中国革命的实际,认为“对中国的情况、特点不加分析,不懂怎样做工作,只讲教条不行。”主张对中国革命的问题多研究,好好总结,提高认识。他身体力行,利用假期到工厂、农村去调查实习。1930年暑假,董必武到巴库油田和列宁格勒工厂,与工人一起劳动,一起生活,最后写出总结报告。这份报告有分析、有综合,理论和实际相结合,因此得到学院很高的评价,并在全校展出示范。
1941年董必武在主持南方局工作期间,领导南方局大力进行整风学习。他特别向大家强调要有毛泽东倡导的学习没有时间就“挤”,学不进去就“钻”的精神。他说:“学得毛公双字诀,挤钻如意更何求?”董必武以身作则,在工作之余反复阅读了《共产党宣言》、《反杜林论》、《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实践论》、《矛盾论》、《新民主主义论》等著作,做笔记,参加小组讨论,十分勤奋。通过读书提高了马列主义思想觉悟,促进了工作。这期间,他先后在《新华日报》发表《宗派主义在对外关系上的排外性》、《我所看见的一年整风运动》等文章,畅谈自己整风学习的体会。
他把书房取名“乐益堂”
在学识上,董必武博览群书,对政治、法学、历史、诗文、书法等都有造诣,但他从不知足,总是认为自己“纷纭万有识之微”,批评自己“常将黑质作为白,每把虚情准当真。学愧未能忘尽我,诗惭无似韵于人。”他基于对自己“驽骀荷看难胜任,唯望鞭驱使凛竟”的要求,到八九十高龄,仍然“此身不惯闲无着”,“老去愈知学不足”,为革命不知疲倦地工作、学习。“蹲点未能知老至,观书有得觉思清”,他真正做到了活到老、干到老、学到老。
董必武晚年用了很大的精力继续习读外语。在学外语的过程中,他拜身边懂俄文的秘书牛立志为师,请她在要学的书上标出重音,自己再在另一本同样的书上逐字标出,如发现牛立志标错了,就划上横线,打上问号,重新标音,提出同牛立志商讨,一丝不苟。由于年岁太大,记忆力有所减退,董必武就制作了大量卡片,正面写外文生词,反面写汉语意译,不论在家或外出,不论在火车上或飞机、轮船上,他一有空就一边翻阅,一边口诵手画。这样刻苦钻研,持之以恒,他终于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掌握了英、日、俄三种文字。据牛立志统计,董必武逝世后,仅保存着的俄、英语卡片就有九百多张,抄录生词一万零五百个。
对于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董必武同样循循善诱,像严师一般经常劝导他们抓紧读书、作文,鼓励他们即使再忙,如能读三五页书也是好的。指出“学贵专心”、“学贵有恒”,热情关怀他们的成长和进步。
董必武花钱很节省,衣食住行都是精打细算,但也有例外的情况,那就是买书。在南京,董必武经常兴致勃勃地跑夫子庙逛旧书摊。在上海,尽管工作很忙,商务印书馆他是过一段时间必去一次的。董必武到了旧书摊,或站或蹲,认真翻阅,一看就是好长时间,然后找出要买的书。有些书已经陈旧不堪了,封面都掉了,他看好了还是要买。陪伴他的警卫员不理解,问道:“买这些破旧书本干什么,给人糊墙兴许人家也嫌太脏太旧呢!”董必武笑着说:“别看他旧,可是宝贝。社会动乱,有些孤本书散落在民间,有时就在旧书摊上出售。”有一次,他在夫子庙旧书摊上发现了一套线装的《资治通鉴》,高兴得不得了,但要价很高。警卫员一听价钱,吓了一跳,说:“太贵了,这是漫天要价,别买了。”董必武没言语,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书买下了。他说“这书难得呀,这次给我们碰见了,不买岂不错过了机会。”
董必武爱书。严重(立三)研究《礼记·大学篇》,著有《(礼记·大学篇)考释》。脱稿后,梓印两百部,分赠图书馆等。董必武知道后,托人带口信向住在湖北恩施的严重索取,严即送了一部,董必武读了后很受启发。1944年严病死,他从重庆还寄来挽联:“贻我一篇书,语重心长,自探立国千年奥;奠君三爵酒,形疏礼薄,难写回肠九曲深。”这“一篇书”,就是指严重的《(礼记·大学篇)考释》。董必武有很多书。他的办公室除开窗户的墙面,都立有一人多高的书柜;屋子中间有两排背靠背的书柜,书柜里全是满满的线装书或者平装书。董必武爱读书。经过他看过的书,绝对不会在他手里弄脏或损坏。即使是一本已弄残破的书,他也会尽可能地粘补好。在他的藏书上,有一个特别标志,就是所有的书都盖上一个椭圆形的“乐益堂”的藏书章。他把自己的书房取名为“乐益堂”,而且印章上还编有年月日,这样对书的购进日期也有一个准确的记载。
八十岁生日的时候,董必武写下了《八十初度》:
八十初度逢惊蛰,
朝雨阴寒不似春。
试想南邻大风暴,
此心仍自养清新。
蹲点未能知老至,
观书有得觉思清。
此身不惯闲无着,
外语重翻读九评。
这首诗反映了董必武酷爱读书的文化境界。
周雪梅上海海关高等专科学校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