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在他情动时唤出的名字,麻衣也可以当作笑谈,可是——
可以忘了一切,却要怎么去忘了,那在一日血湖之下,他们错身那一刻,自己握着一方青巾时的满身冰凉。
那种苍白的冰凉,很容易让人记起城破那日的冰凉。
她不能!
麻衣持着残月剑,使出那一招云破月出,几乎用了所有的全力。
她却并不知晓,纳云殿外的结界,足能要了她一命。
若不是身上寄生着夜颜的魔灵,那么———
云破月出是残月谱上的第三式,一招足能收拾个百年小妖。
为什么,那层结界竟能纹丝不动?
麻衣并不好武,方才一击,已然是搏了命。
正郁闷得不行,就见个粉雕玉砌而成的孩子自高高的台阶上飞奔而下,气急败坏地看着她,瞪圆了双眼。
麻衣见状,唇角牵出几分笑,有些得意地收了剑,“小夜,怎么来的这样晚?“
她就知道,以夜颜的性子,必然能够引得他出来的。
夜颜并不说话,只是在结界上划拉一阵,破了个口子将她让进去。
“小夜……“
麻衣面上的笑意很耀眼,完全是心花怒放的模样。
夜颜却一语便将其道破,“别笑了,真假。“
他是真的很气,魔灵给她是为了护生,不是白白找死。
这纳云殿的结界六界里有谁敢硬来闯——
真是气死魔不偿命。
麻衣果真就不笑,“尊上,你我同坐一船,谁有难都不能坐视不理。“
说话,递上个小东西。
夜颜细看一眼,忽地白了整张脸。
她一定不是知道,会养血的白莲花,还有另一个名字,叫断魂花。
这在沙罗国,是如同血湖一样不能为外人道的禁忌。
“谁给你的!“
麻衣一愣,不能理解夜颜的反应。
“是谁给你的!“
七八岁的孩子,声音还是清脆脆的像铃铛一样的好听,可那漫延而出的杀意,又怎么能让人将她与一个孩子到一处呢。
到底是个嗜杀的人啊。
麻衣又一次笑了。
这一次,笑容很淡,淡到几乎无迹可寻,“尊上莫不是在担心我?我即敢以血养莲,自然知道白莲断魂之事。大仇报之前,我不决不会让自己死的!“
算起来,路十贤将她自尼罗城救出,而她真正的师父,却是夜颜。
很多事,很多很多事,都是夜颜教她的。
比如现在,一脸淡定从容的面具,便是他教的。
夜颜黑着脸站在纳云殿外高高的石阶上,半响无语,若不那一双转动的黑眼珠,几分要让人以为那是一尊雕的太过精美的石像。
这个人,怎生这样雪白呢。、
麻衣恨恨地想着,玩心渐起起,一只手扭住夜颜半边脸,扭包子一样,:“小夜,有没有想我呢……嗯,姐姐可是很想你!”
这世上,有一种东西,叫做相思。
却还有一种东西,叫做绝望。
相思之后,绝望,绝望之后,是什么呢……
夜颜好脾气地思考着这样一个问题,转而想起了更严重的事,强忍着被麻衣扭的发疼的脸淡淡然道,“衣衣,听说你救了沙罗国的十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