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肆睁开眼,一缕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纸照进屋内,耳边也传来鸟儿婉转的啼鸣。
“已经是早上了么?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游肆揉了揉胀痛的额角,自言自语地说道。
恢复天目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活计,必须全神贯注地凝聚内力,又要小心不能伤着衰弱的天目,其过程费神费力,游肆到现在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好在这些努力并没有白费,天目的感知已经恢复了两到三成,这让游肆至少具备了保命和逃脱的实力。
此刻,酒庄正厅里,各色家仆衣着喜庆,正忙前忙后地布置着大会最后一日的会场,这最后一日的比试没有安排在擂台上,而是在这正厅的室内举行。四份地图都有了着落,这最后一日的比试有着更多的表演意味在里面,也不需要那么大的阵仗了。
酒庄的少主叶千鸿站着厅内指挥着干活的下人们,他仍是一袭白衣,毕竟家父新丧,在礼数上叶千鸿不愿有丝毫僭越。这既是对已故父亲的敬重,也是防止落人口实。像他这样的年纪和修为要执掌抱琴酒庄这一庞然大物,难免要想得比一般人多一些。
不过现在叶千鸿倒是轻松了许多,送出去了地图,夜云帮在明面上也没有了动他们的借口。各路武林人士的到来也成功为酒庄争取到了时间,抱琴酒庄虽说是靠叶言欢的个人实力和魅力支撑起来的,但也并不代表叶言欢死后酒庄就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
除了叶言欢生前留下的心腹,酒庄外还有不少与叶大侠交情不错的好友,这些日子叶千鸿一直在想办法和他们取得联系。
夜云帮能在云南府中立足,无非是仗着人数众多,一境二境的帮众遍布云南城的大街小巷。可若论顶尖力量,除了帮主李正茂外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牌面。所以叶千鸿若是能找到与李正茂匹敌的高人,便能保酒庄不受夜云帮的侵扰。
虽说酒庄存续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但叶千鸿心里始终有一道坎难以越过,这道坎自然就是那四份地图。要说对谢公傅的宝藏不眼红,那无异于自欺欺人,之前所言什么交予德才兼备的侠士,都是用来应对的场面话。
俗话说:“打铁不惜炭,养儿不惜饭。”叶言欢就算再怎样侠肝义胆,也是不能免俗,谢公傅秘藏的地图自然是留给叶家儿孙的。可面对夜云帮的步步紧逼,叶千鸿不得不出此下策,他不想让叶家的家业,败在自己手中。
“父亲,孩儿无能!保不住您留下的宝贝啊!”叶千鸿凝视着来往的家仆,忍不住发出悲叹。
巳时三刻,正厅内已经坐满了武林人士,除了几个落败的门派提前离开之外,座次格局几与第一日相同,仍是前排由大佬前辈占据,中间坐着小辈散人,后排则是些没甚名头的武者。不同的是前厅中央被石灰划出了一大片,并铺好了防滑的地毯。这正是今日比试之所在。
少顷,叶千鸿走上台前,对众人拱手道:“幸得众位前辈抬爱,千鸿不辱父命,今日将谢公傅之秘藏交予四位少年英杰之手。在此之前,烦请四位少侠上台,以决出本次大会的魁首!”
游肆同其余三人走上台前,又进行了一次简短的抽签,他此番的对手是旦归门的陈克。对于这场比试,游肆想得很清楚,他只想见识下陈克的手段,亲身感受下五大派弟子带来的压力,一有不对劲立马认输,毕竟天目没有完全恢复,对于战胜陈克,游肆没有丝毫的把握,况且他也不知道陈克是否和之前的曹雷一样,对自己有莫名的敌意。
“本日首场,玉蚨门秦高义,对阵濯缨门徐从南!”今日的比试由叶千鸿亲自主持,而游肆的对局被安排在了第二场。
台上的秦高义仍是一副惫懒摸样,两手背在身后,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了对面的女侠,阴恻恻的目光把徐从南从头到脚扫了个遍。
受到秦高义毫无顾忌的扫视,徐从南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她彷佛感到一条滑溜溜的舌头正舔舐着自己的身躯。
作为杨新诺的亲传弟子,徐从南自小在濯缨门内被礼敬有加,何曾受过如此赤裸裸的羞辱?见此,徐从南银牙轻咬,强忍住内心的厌恶,拔出鸳鸯短剑,也顾不得什么礼节,飞身刺向背着手的秦高义。
怎料短剑刚近身前,便被秦高义用双指夹住,随之而来的另一剑也被其轻易避过,徐从南凌厉的剑锋,在秦高义面前好似玩物一般。
“徐女侠,何至于此呢?像你这样远山芙蓉般的人儿,在下自然要多看几眼。”说着手指顺着剑身,滑到了徐从南凝脂般的纤手上。
“你。。。!”在台前被秦高义公然非礼,徐从南精细的眉眼也似要喷出火来。她赶忙抽回右手,飞步跟秦高义拉开距离。
“你们玉蚨门就这样教徒弟的!”台下,徐从南的师父杨新诺坐不住了,她猛然站起身,拔剑指向另一边的玉蚨门长老孙润,质问道。
“杨女侠稍安,秦公子是严门主亲自管教的,鄙人一个外事长老又如何插得了手?再说了,比试切磋嘛,有些触碰也是难免的。”
“你记着!”见孙润抬出严黑虎,杨新诺不得不熄火,五大派门主的威严,那都是不容触碰的。再者,秦高义也没有更加过分的举动,她作为一个前辈也不好直接干涉比试。
台上,徐从南双腿站定,周身真气萦绕,双目呈现出淡淡的青色,对于手段诡谲的秦高义,她没再多做试探,直接激发了濯缨门的秘术“洗神令”。
徐从南以退为进,双剑绕身,再次使出杨新诺的成名绝技“双圆斩”,双剑划出两道优美的弧线斩向秦高义。
洗神令的加持下,徐从南眼里只剩下秦高义,此时的她只想把这个恶心的登徒子砍成几截。
面对来袭的双刃,秦高义仍是伫立在原地,他抬起左臂,轻轻一挥,只见徐从南握剑的右手倏地五指大张,短剑掉落在地,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没了右手的剑锋,双圆斩自然发挥不出什么威力,剩下的左锋被秦高义轻描淡写地挡下。
“你刚刚就把子息打入我的手中?”徐从南一脸惊愕,她对子母蚨血有所了解,但却没想到这门功夫可以如此的悄无声息,仅仅只是被摸了下手就中了招。
秦高义对此不置可否,笑眯眯地打量着徐从南,一点都不掩饰目光中流露出的欲望。
徐从南拼命地弯曲手指,想要重新抓起短剑,奈何她越是用力,手指伸直得越是厉害,手上的青筋也好似快要爆出一般。
“南儿,好了!”杨新诺跃至大厅中央,抓住徐从南的右手,将其护在身后。
“这场比试,我们认输!”
“师父,我还。。。”徐从南贝齿紧咬,愤怒与不甘被生生刻在了俏脸之上。
“闭嘴!”杨新诺打断徒弟的辩解,不由分说地把她拖出了场地。
“第一场,玉蚨门秦高义胜!”叶千鸿上前,宣布了比试的结果。
这一场虽然短暂,观众们倒是看得过瘾,一是秦高义又使出了那如同仙法一般的武功;二是秦高义台上的所言所为,虽说不甚得体,却也正中一些人的下怀,嘴上对其是一番斥责,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本日第二场,旦归门陈克,对阵,腾冲府游肆!”没给这些人回味的时间,叶千鸿很快宣布了第二场比试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