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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母亲

快跑到家门口的时候,谷冬就看到一名中年妇女面色焦急的站在门前等候。

没错,这名两鬓略显斑白,脸上雕刻着岁月痕迹的中年妇女就是谷冬的母亲,一名后天性失明的盲人。

“妈,我回来了,”谷冬跑进家门,握着母亲的手。由于母亲中午尚未进食,再加上在门外长时间的站立,母亲的手比较冰凉。

“小谷,我听到外面下雨了,你淋湿了吧?快把衣服换掉,拿毛巾擦擦,一会儿别感冒了。”宋瑜把手里准备已久的毛巾递给了谷冬,并接过谷冬手里的饭菜和水果。

“好的,我知道了,妈。”谷冬拉着母亲进屋后,转身把房门关上了。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后,先弯腰脱下鞋子,然后从穿着袜子的脚裸处掏出来两张折叠的整整齐齐的20元纸币,把它们放进床头柜抽屉里的小铁箱子里。

谷冬知道城中村里经常有小流氓出现,向附近的孩子和学生勒索“保护费”,所以每次都把钱藏在他们不容易找到的地方。

换好衣服之后,谷冬走出卧室,来到了母亲的房间。

其实谷冬的家也不是很大,只是一层平房,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厨房在客厅的一个小隔间里。

虽然家里看起来很破旧,很多家具和电器都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但是总体上来说还是比较干净整洁的。

“妈,吃饭吧,我还买了一些荔枝,吃完饭可以尝尝。”谷冬把饭菜整理好,给母亲的手里递了一双筷子和一个馒头。

虽说谷冬的母亲失明了,但是可以在这间熟悉的房屋里进行正常的饮食起居。除了一些操作性比较复杂的事情,一些小事她都能独立完成。

谷冬把一只鸡腿放进了母亲的手里。

“小谷,妈妈不用吃这个的,你正长身体的时候,还要学习,你吃吧!”

“妈,我还有一个,店里的陈阿姨把她的那只给我了,咱们两个人一人一个,你吃吧。”

“经常听你提起陈阿姨,她应该是个挺不错的人。”

“是的,她平时对我挺照顾的。”

宋瑜也没再说话,开始吃饭,谷冬像往常一样握着妈妈拿着筷子的手触碰着装着菜的盒子,然后母亲按照习惯就可以自己夹菜了。

吃饭的时候,谷冬看着妈妈吃着鸡腿上的肉,碰到鸡腿肉上面已经煮熟的血管用手指掐了下来,防止母亲吃到这个东西,因为谷冬对它们比较排斥。

谷冬先吃完了饭,然后静静地看着正在闭着眼睛吃饭的母亲,仿佛看到了十年前那个在母亲的呵护下快乐成长的自己。

等母亲也吃完饭之后,谷冬收拾好碗筷走进厨房把碗筷刷了。

“妈,你尝尝这个,”谷冬把剥好的荔枝放进母亲的嘴巴里,然后问了句:

“甜不甜?”

“挺甜的,你也尝尝,”宋瑜回答道。

谷冬又给母亲剥了几颗之后,母亲不再吃了,谷冬把剩下的荔枝放进了冰箱里,然后让母亲休息了,自己也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

窗外的雨渐渐变小,雨滴的声音也渐渐由“啪啦、啪啦”转化为“嘀嗒、嘀嗒”的声音。

当谷冬睡醒之后,雨已经停了,天上的云层已经变得稀薄,阳光照在被雨水洗刷过的每一个角落,人们也开始了正常的外出。

走出卧室准备洗把脸的谷冬看到早已睡醒的母亲正坐在客厅的板凳上,一只手拿着剪刀,一只手摸着手里的衣服寻找着可能存在的线头。

“妈,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好好休息就行,不用干这些的。”谷冬抱怨着正在剪线头的母亲。

“没事的,隔壁的张阿姨来串门的时候,我让她帮我找点活干,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虽说效率不是很高,但慢慢摸索速度也会慢慢加快的。”宋瑜听到儿子的声音抬头笑了笑。

谷冬叹了口气……

“搬个桌子来妈妈这里学习吧,我不会发出声音打扰你的。”宋瑜接着说道。

谷冬搬了一张吃饭用的折叠桌放在母亲的旁边,从卧室拿着课本回到桌子上准备学习。

雨后的阳光透过墙壁上的窗户,照在母子二人的身上,母亲的动作越来做熟练,儿子手中的笔在草稿纸上不停地跳舞,画面显得格外的温暖。

到了傍晚的时候,谷冬收起课本和桌子上,准备去厨房做饭。

把切好的黄瓜、西红柿和葱花和水一起放进锅里的水中煮,水沸之后,加入适量的面条和调料,过了一会儿,把搅拌好的加了香油的鸡蛋均匀的洒在窝里,一个个鸡蛋花在窝里绽放开来,差不多熟了之后,关上火闷一会儿。

色香味俱全的西红柿黄瓜鸡蛋面就这样出炉了,看着仍然在衣服上不断摸索的母亲,谷冬说:

“妈,别剪了,吃饭吧!”

说完之后把盛好的鸡蛋面递到母亲的手上,宋瑜闻了闻碗里的鸡蛋面,夸赞起儿子:

“我家小谷做的饭真的是越来越香了,以后都可以去当个厨师啦!”

“妈,我这才哪到哪,只是下个面条而已,哪能比得上厨师呀!”

谷冬给自己也盛好饭之后,打开了十几年前的老式“大屁股”电视,这个时间点电视中正在放着中央一套的熊出没。

“熊大熊大,光头强又来砍树啦!”熊二那熟悉的中二声音让谷冬“咯咯”地笑了起来。

“小熊熊不要跑!”

“吼~”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砍树了!”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宋瑜听着动画片里光头强的求饶声和旁边儿子发自内心的笑声,嘴角流露出一股母亲的微笑。

吃完晚饭之后,谷冬收拾了碗筷,再次来到电视前,陪母亲听了一会儿电视。

“妈,我们出去散散步吧,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看了一会儿电视的谷冬提议。

“好,听你的。”

谷冬拉着妈妈的手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只小黄狗,谷冬转头对妈妈说道:

“妈,你等一下,我去厨房把中午吃剩的两根骨头拿来给小黄吃。”说完便跑进了厨房。

这只小黄狗是附近的一只流浪狗,“小黄”是谷冬自己给它起的名字,有的时候把骨头或者一些碎肉喂给它吃,还有的时候把喝完的酸奶或者纯牛奶用剪刀剪开放在“小黄”的面前让它舔一舔。

“小黄,小黄,快过来~”手里拿着两根骨头的谷冬呼唤着那只小黄狗。

小黄狗听到了谷冬的呼唤声,摇着尾巴小跑过来,显然它也知道今天又有好吃的了。

宋瑜感受着儿子的一举一动,也许“小黄”是谷冬在这附近唯一的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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