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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谈

一行人跑到能看到谷冬家房屋的时候,谷冬看到家里亮起了灯,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

“那个亮灯的是你家吗?”

“是我家,但是我们走的时候没有开灯,”谷冬如实回答。

“家里没有别人了吧?”

谷冬摇了摇头。

“那你的妈妈真的有可能在家,俺们一起过去看看吧!”

跑到家门口时,正门虚掩着,谷冬推开门就看见母亲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

“妈?你怎么自己跑回家了?不是说让你在那里等我吗?”谷冬带着不理解向母亲询问。

宋瑜感觉到儿子的到来,调整了一下状态转过身来看着儿子和几个陌生男子,回答儿子:

“你刚才跑去追小偷的时候,有个我以前工作的时候认识的老大爷,他也在广场上散步,看到我就和我说说话,然后我就请他到家里来坐坐了。”

“大姐,你儿子找的你很着急的,下次你应该听你儿子的话,即使碰到熟人也应该在原地等你儿子,俺们都准备要报警了。”壮汉男子对宋瑜说。

“今天是我不对,让小谷担心了,小谷,妈妈以后不这样了,好不好?”

“妈,我也不对,不应该把你一个人扔在那里的,”谷冬想了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也觉得自己想问题不够成熟。

“说起来都怪俺们,卖完最后一个西瓜,拿出钱包给顾客找钱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个小偷把俺的钱包抢走了。幸亏有这位小伙子追上了那个小偷,拿回了钱包,大姐你可是教出了一个好儿子。”

“是啊~是啊~”另外几名男子附和着。

宋瑜听到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脸上也露出来了笑容:“你们是?”

壮汉男子直爽地回答:

“俺姓吴,村里的人都喊我大老吴,这几位是俺们一个村的,我比他们年长点,为人又比较爽快,他们都叫俺大哥。我们村就在离这不远的城郊,家里种了十几亩瓜地,和哥几个晚上拉车到城里来卖瓜。”

说完又继续补充道:“白天天气热,所以就傍晚来卖了。”

“大哥,难道不是因为白天城管比较多,管的比较严吗?”旁边一位男子好像戳破了真相。

大老吴翻眼瞅了这名男子一眼,然后看着宋瑜和谷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当然也有这个方面的原因,嘿嘿~”

“正好我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水果摊,买了一个西瓜放在厨房里了,小谷,你去把那个瓜拿出来给几位叔叔尝尝。”宋瑜对儿子说道。

谷冬走进厨房把瓜洗了洗,然后把西瓜放在客厅的桌子上,切开了瓜。

切好之后递给了几位男子:

“叔叔,别客气,尝一尝,看和你们家种的瓜有什么不一样。”

几名男子接过了谷冬手里的西瓜,大老吴还没准备吃就评价了手里的瓜:

“这种瓜一看就是催熟的,瓜瓤不是通透的自然红,这种瓜中间是比较甜,但是往瓜皮吃就不甜了。”

简单的点评完之后,三下五除二就把手里的瓜啃完了,谷冬又给他递了一块瓜,大老吴拒绝了:

“不用啦,俺们家自己还种着瓜,留着你们吃吧,这么晚了俺们哥几个也该回家了,等下次进城的时候给你们带俺们种的瓜尝尝,那才是真正的西瓜!”

说完之后就领着几个兄弟从谷冬家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停的对宋瑜母子两人说“谢谢”。

“妈,我们也关门吧,吃几块瓜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吧,天也不早了。”谷冬把门关上后,从桌子上的西瓜中挑出来一块西瓜子比较少的瓜递给了母亲。

“妈,你先吃着,我去弄洗脸水。”

“小谷,等一下,坐下来和妈妈聊聊天好不好?”

谷冬迟疑了一下,感觉今晚的妈妈有点难以言说的味道。然后坐在板凳上,看着同样坐下来的母亲。

宋瑜把手里一口没动的瓜放在桌子上,就和谷冬聊起了家常。

“你能主动去追那个小偷,妈妈很开心,因为你知道了什么是善,什么是见义勇为,但是妈妈要给你个建议,以后见义勇为的时候量力而行,注意方法和智慧知道吗?”

“我知道的,妈妈。”

思考了一下的谷冬也问起了母亲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人的朋友或者关系比较好的人,做了不应该做的事,这个人应该怎样呢?”

宋瑜也没在意儿子为什么问了这个问题,回答道:

“按照妈妈自己的理解,如果我是那个人的话,我首先会考虑我的朋友为什么做那件事,看他是否有难言之隐;然后看这件事的性质,是否可以被原谅,如果可以被原谅,我想惩罚一个可以做出改变的坏人,和挽救一个能变成好人的坏人,我更愿意让他变成好人。”

“好的,我明白了。”

“马上快到暑假了,你有什么打算吗?”宋瑜略过刚才的话题继续问道。

谷冬想了一会儿,说:

“大多数时间还是在家里学习吧,暑假过去就是高三了,中午或者傍晚可以去牛排店继续兼职。”

宋瑜心里叹了口气,然后问:

“你不打算补课吗?马上就要高三了,学习跟得上吗?”

“不打算补课,我自己也一样可以的,妈妈,你要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儿子的水平啦,既然你心里有数,妈妈也不再劝你。其实你也不用做这个牛排店的兼职的,妈妈失明以后申请病退下岗后,厂里每个月也给了妈妈一笔工资,包括我申请的政府对残疾人的救济保障,和你在学生申请的贫困生助学金,可以支撑我们两个人正常的生活。”

谷冬小的时候,宋瑜的眼睛并不是现在这样,而是因为那时候厂里工作的安全措施不够完善,再加上因为谷冬父亲的突然离开,宋瑜天天晚上以泪洗面,久而久之,视力越来越不好,等谷冬上高中的时候就彻底失明了,然后歇业在家。

“我知道的,其实牛排店的工作也挺有意思的,我也想锻炼锻炼自己。而且有时候就省下了一顿饭,我会做的菜不多,所以就吃店里的菜换换口味咯,嘿嘿嘿~”

母子两人坐在放着西瓜的桌子旁,也没再说话。谷冬话锋一转:

“妈,你还没尝尝这个瓜呢?”

“你吃吧,你不是从小就喜欢吃西瓜。”

“我是喜欢吃,可你也要吃啊,把切开的小块吃完,剩下那一半放到冰箱里,留着明天再吃吧。”

说完这句话谷冬就站起身把剩下的一半瓜包上保鲜膜放进了冰箱。

两人把桌上剩余的西瓜吃完后,谷冬擦了擦桌子,就去给母亲打了洗脸水。

谷冬把脸盆里浸湿的毛巾拿出来拧了个半干,放进母亲的手里,宋瑜接过毛巾,简单的擦了擦眼角已经爬上皱纹的面容。等母亲洗完之后,谷冬也用了妈妈用过的洗脸水。

洗完脸之后,谷冬去卫生间拿了洗脚盆,把脸盆里的洗脸水倒进洗脚盆中,又加了一点儿热水,用手感受了适中的温度后,放在母亲脚下。

帮母亲脱掉鞋子和袜子,把母亲的脚放进了洗脸盆中。

“妈,烫不烫?”谷冬抬起头向母亲问道。

“不烫,正好,”宋瑜回答。

谷冬一边给母亲洗脚,一边跟母亲聊天:

“妈,你今天晚上怎么想起来买西瓜的?”

“你前几天不是说西瓜上市了,说你想吃西瓜,今天晚上正好和那个老大爷一起回来,他也能帮着我买个瓜。”

“妈,我当时就是随口一说啦!”

也许孩子不经意间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父母放在心上,就如今天的西瓜一样。

洗漱好之后,谷冬把母亲扶上床,拿了一块用温水浸过的毛巾,贴在母亲的眼睛上就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夜渐渐深了,下了雨的夜晚,蟾蜍在偶尔街道上长鸣的喇叭声中一唱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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