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伞了吗?”小满坐在前,用手拖着下巴问。
“今天看起来是个晴天。”少齐依旧是那样的回答。
小满只能丧气扶额叹息,“唉,如果感冒了,可是要生病的,如果没有我带伞,你是不是打算天天下雨走回去!”
“我……”
“总会有人抱着希望,不是吗?”小满看向窗外,晴朗的云在远方孤零零的游荡。
“嗯。”少齐接着就沉默了,等待了一会没有他的回应小满先开口了,“放学一起走吗,去围栏的另外一边。”
恍然间,少齐觉得呼吸有点困难,围栏的另外一边……
如果明天是晴天,哥哥还带我来吧!
樱……
“你,还记得啊……”少齐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可是一股闷气就堵在胸口,痛苦不断的缠绕在身上。
“毕竟你们是约好了的,我们也可以约定啊。”小满没有看少齐,只是自己靠在桌子边上。
“唉……”少齐有些手抖,明明已经过去了……
“别一直想着别人,也看看自己,有别人的在关心呢。”小满说着离开了座位,留下少齐一个人在原位上。
那天的云很美,是久违了的晴天,这座城市经常下雨……
中午的小满没有等少齐,少齐出来时已经看见了小满离去的背影,花了好一会才想起,今天就是一个晴天。
“我都在想些什么啊。”少齐摇摇头,不打算继续想下去,可是往前走了还没两步一个声音就从后面传来。
“少齐!”
少齐向后看,那是一个短发的女孩,顶着个西瓜头的他小小的身体被压在了书包下面,帽子则是个红色的马里奥蘑菇帽。
“呼!少齐!终于,终于找到你了!”她喘着气,少齐深怕她一口气没过去就得打120了,也幸好她自己能够缓过来。
“你是……”
“小学毕业以后就没见到你了,没想到今天又见面了,之前几次放学就看不见你人了。”她似乎是焦急与庆幸的在那说着。
“百旗,你是百旗!”少齐终于回忆起了这个曾经的故人,那是少年时的一次舞台剧。
“我当然是百旗啦。”百旗停顿了一声,“原来你还加记得啊王子。”
“我不是王子,我只是少齐。”王子,那时候他演的是王子,百旗演的是灰姑娘的姐姐,因为长得不如灰姑娘,选角选的也是一个反派。
但是少年时代的那次舞台剧最印象深刻的,是少齐这个王子的表演,在少年时少齐已经是魅力四射了。
“可是大家都觉得你的王子呢,今天有空吗?”百旗画风一转问到。
“我……”
“我记得以前你是参加了篮球的校队,这次能陪我一起练投篮吗?”百旗期待的目光传来,少齐本能的想要避开,可是想起那句,也看看自己,有别人也许在关心呢……
“那好吧,已经很久没有再打篮球。”少齐试着回忆起在球场上的经验,好像,已经好久都没有去摸过篮球了。
夕阳逐渐晚落,红色的云看着像是草莓味的棉花糖,太阳像颗橘子挂在天边,闻到薄荷味风,小满在操场上静静的看着。
百旗纵身一跃想要扣篮,少齐原地起跳用手拍走了篮球,百旗落地回头的瞬间少齐已经约过她抱住篮球要在线外一个三分球。
但是三百旗的弹跳力更强,一个起身抓住了篮球反手灌篮!
两个男孩拉开距离百旗发球,一个漂亮的弧线……
少齐在无意识中瞥见了小满,她站在入口的阴影中静静的看着在那暗中观察,而这时百旗的一声惊呼让他回过了头。
“少齐!”
“啊!”
第一声是百旗的提醒,第二声是小满的惊讶,篮球趁着少齐走神越过了他砸中了篮筐,按照力学它回弹过来而少齐刚刚好就在落点上。
百旗赶紧跑过来,“少齐,你还好吗?”
小满也飞快的从篮球场的入口飞奔过来,焦急的蹲在少齐身边,少齐有些头晕躺在了地上。
“少齐……”小满心疼的看着少齐被扔中的地方,百旗的歉意已经表露在了脸上。
“哈,果然还是太久没玩了,有点晕啊。”少齐揉了揉脑袋,除了被砸懵其实并不是很疼,但是小满和百旗都焦急的神情……
“对不起对不起!下次,我还是自己练球吧。”百旗说着声音渐渐的变小。
“如果你要打球,可以和我说吗?这么危险……”小满还没说完少齐已经起来,揉了一下太阳穴,然后看着小满和百旗。
“我完全没事的。”少齐捡起篮球,想要和百旗继续,可是百旗先一步捡起了球,“对不起,我……我自己练习吧……”
“这样啊……”少齐有点失落,毕竟是曾经的同学,但还是礼貌的道别了,“回去我会自己练习一下,下次我们还能一起打球。”
“好!……”百旗刚说着,就对上了小满担忧的目光,“等准备好了,我们再一起练习吧。”
“嗯。”少齐没有看见小满在身后的担忧,只是自顾和百旗搭话。
走出篮球场,天已经黄昏了,少齐和小满走在黄昏的校园。
两个人并肩走着,隔着十厘米左右的距离,小满努力的跟着少齐的长腿步伐,少齐则渐渐放慢了脚步,最后在靠近那个初次相遇时的红色长椅时停了下来。
“对不起,之前答应你……”
“那就明天吧。”小满抢先说到,“但是明天一定要给我买冰淇淋,不然我就不开心了!”小满作出生气的样子,但是说话的语气却更想撒娇。
“对不起,明天……”
“我要吃蓝莓味和牛奶味!”小满说着直接背过身,生气的样子。
“那好吧,明天我等你吧。”少齐挠挠头,有些尴尬。
“明天,我要看见冰淇淋,等吃到了再原谅你。”小满仰起头,大步的走了,少齐站在原地,转头看见了那条小路。
围栏的另外一边……
“如果明天还是晴天,哥哥还带我来吧!”
少齐想起,胸口便是一阵痛楚,呼吸的感觉也开始窒息。
“樱……”
少齐坐在长椅上,眼角留下一滴雨,风开始变凉了,今天晚上天黑是有点快啊。
夜晚,少齐躺在床上,看着台灯微弱的光,两个晴天娃娃在台灯下的笑脸依旧温馨。
好像,真的留下了一个位置,除了樱,是小满……
“以后,给我留一个位置啊!”小满温暖的微笑着,晴天娃娃顽皮的笑着,一朵红色的花伞打开雨幕的缺口,伸出手拉着他穿过漫雨滂沱。
少齐看着两个晴天娃娃,渐渐闭上了眼睛,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
一滴雨来自万米以上的云端那里靠近太阳,云朵像山像城堡,变成各种形状。
一滴水从那里落下,穿越上万米的距离来到大地上。
滴落在水坑上泛起一阵小小的涟漪,真的好小,也许只是常常被人踩出的浅浅脚印形成的水坑。
雨点融入其中,然后悦动,变成一尊王冠,王冠落下,又变成一个舞者,一滴水飞出水柱,又有一个雨点落下和它相遇,两滴水开成了一朵无色的花……
少齐感受到毛孔处传来的湿气,如果……是晴天就好了……
少齐打开手机,想和小满说声抱歉,可是作为小满的脸,她……会失望吧……
少齐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开了QQ,找到了小满的头像,现在她醒了吗……
少齐有点犹豫,犹豫着又开始在键盘上打字。
少齐正要按下一个键,却有了一个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如果号码是陌生的,一般都当了骚扰电话挂断,然后拉黑,可是这次却神使鬼差的点上了接听……
“啊!少齐!”是百旗,电话都那头,是百旗的声音,“同学录上的号码果然没错呢!”
少齐想起了,似乎是毕业时觉得没什么意义的同学录,当时少齐只写了几页就没了兴致,现在想起了,百旗好像也是其中之一。
“是,百旗吗?”
“哈,果然是你!”百旗那边一直传来砰砰砰的敲击声,可能又在篮球场了吧。
“那个……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嗯!”百旗好像很开心,“那个……明天有空吗?”
少齐疑惑,“怎么了吗?”
“没,没什么。”百旗声音停顿了一会,“明天我要去参加篮球赛,就在体育场,我希望你能到比赛现场去。”
“嗯,好!”
“真的!太好了!”百旗欢呼的声音,似乎很有信心呢。
“那,明天见!”
“明天见。”
电话挂断了,少齐退出通话界面看见了小满的QQ,就在刚刚,页面显示了空间的一条消息。
照片是小满撑着红色的花伞,站在门口准备出门,文字写的是,最喜欢的是蓝莓味,最高兴的,是别人投食冰激凌……
“我……在在想什么啊……”少齐有些呼吸困难,她一直在期待吗……
那我……我答应了呀!
少齐苦笑。
现在就去买吧,就算下雨,店铺也该开门的。
少齐说着换上衣服准备出门,却不小心碰倒了门口的雨伞,那是一把黑色的大雨伞,很大可以一次挡住自己和怀里的樱……
少齐看着伞,如果是晴天就好了……
但是很快少齐摇摇头,如果不打伞,冰激凌会坏掉吧。
少齐拿开角落里还算干净的雨伞,外面雨还在淅淅沥沥,少齐撑开伞,推开大门前的雨幕,这漫雨滂沱的天空被打开了一个缺口,链接着外面世界的缺口……
少齐撑着黑伞奔跑着穿过雨幕消失……
小满戴着红色的圆帽,一件红色外衣下的是白色衬衣,下身是一条粉色百褶裙上面画着柳叶和波纹,白色袜子和小皮鞋在雨中保持了干净,那把红色的花伞依旧在小满的盘发过的头顶。
小满看着花伞边缘走出来的乌云,在乌云的后面明明还有光的……
公园旁边的树叶在雨水的教诲下频频点头,路边的石子也得以利用水面照见自己的模样。
正当万物漂洗着身心,一只穿着运动鞋的叫踩碎了一片水坑,石子被踢飞不知哪里去了。
少齐感受着手里的冰凉,撑着伞朝着公园跑去,穿梭在雨中,远处朦朦胧胧的正在清晰浮现。
少齐看见一个红色的点正在雨幕中显眼,“找到了!”
少齐快步上前,看了一眼手里冰凉的盒子,盒子里有干冰,正不断的散发着雾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小满撑着红伞发现了少齐,但小满却不愿面对着少齐,只是侧身看向另外一边。
“抱歉……我……”
“拿来。”小满伸出手,似乎还在抱怨,要东西的时候没有看少齐。
“这个。”少齐把盒子放到了小满手上,小满马上拿着盒子转身背对着少齐,打开盒子,干冰旁边一盒冰淇淋方方正正的躺在盒子里,一边是白色一边是蓝色。
奶香混杂着果香,小满嗅了嗅很棒的味道。
“你今天迟到了。”小满转过头气呼呼,小满好看的眼睛怒视着少齐。
“抱歉……”
“嗯。”小满拿出盒子,里面满满当当的两个颜色的冰激凌。
“啊!不喜欢吗……”少齐疑惑。
“喂我!”说着小满张开了嘴,少齐看着她伸过来的嘴,有些迟疑。
早上那条消息……
最高兴的,是别人投食冰激凌……
算了,哄一下吧,少齐拿起塑料勺子在白色和蓝色的冰激凌中间挖了一勺。
少齐小心的把勺子放在小满红色的小舌头上,马上小满咬住勺子一脸享受吸干净。
“唔!”小满拿过冰激凌,拿起勺子,在上面挖了一大口,反手对着少齐,“来,张嘴!”
“啊?”少齐没反应过来,小满趁机塞进少齐的嘴里,冰凉的牛奶味和蓝莓的果香味瞬间充裕到嘴里。
少齐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小满,刚刚……她舔过的……
小满却似乎毫不自觉,自己收起红色的花伞靠在少齐的伞下。
这个……算初吻吗……
小满牵着少齐的手,两人在伞下大步向前,小满吃着冰激凌,少齐撑着伞,雨水在脚下开花。
少齐举着伞努力跟上小满的步伐,无暇顾及刚刚。
少齐被小满拉着去到游乐园,骑上旋转木马,昏昏欲睡的管理员被小满的笑声吵醒。
少齐买了票,被小满要求买两张,少齐也被拉上了旋转木马。
“走啦!”小满给过票,跃上一匹独角兽,少齐被小满拉着选了旁边的一一个棕红色的马,在音乐中木马开始旋转,灯光闪烁。
少齐只是听着小满笑声朗朗,看着她开心的像个孩子。
一人撑着伞一人端起枪,小满瞄准着气球,一直布偶老虎成为目标,可是最终小满差了一分,拿到一个毛茸茸的黑白仓鼠抱枕。
小满拿着仓鼠抱枕遮住脸,然后忽然一个脑袋窜出来吐出舌头露个鬼脸。“略略略!”
少齐看着小满搞怪的脸,还有仓鼠抱着瓜子的戒备脸忽然戳到萌点。
小满抱着仓鼠,仓鼠抱着瓜子,少齐跟在后面,雨逐渐小了,只留湿润的冷风继续吹着。
跑着跳着,踩着雨后的水坑去了马戏团,浣熊雕像立在地上指明了方向,进入大门是一片热闹的舞台。
猴子骑着独轮车在舞台绕圈,小丑骑着白马顶着南瓜头,狗狗魔术师背着水晶球和钟表,小丑从马背上跳下来。
滑稽的脸上是恐怖的南瓜头雕刻,跳着踢踏舞,狗群开始有规则的运动,拿出一个跳圈猴子骑着自行车跳起越过。
等到大象来了,小丑把南瓜放在狗群中央,小狗们集体躺下,南瓜忽然亮了起来,还有绿色的火焰从南瓜脸上喷出。
小丑拿出一片红布盖在南瓜上面掀起来就变成了鹦鹉,鹦鹉绕着观众席飞了一圈回到小丑手臂上,小狗们和猴子已经不见了小丑骑上大大象继续着表演……
夜近黄昏,小满戴着紫色魔术帽,抱着仓鼠抱枕,仓鼠抱着瓜子,少齐跟在后面,影子在马路口上越啦越长……
到了公园的红色长椅处,小满停了下来。
“怎么了。”少齐见她停下,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时间快到了。”小满看了一眼今天的夕阳,夕阳前是那个路口和围栏。
“你要回去了吗,我送你吧。”
“不!不用……”小满拒绝了他,转身看向路口,“陪我去最后一个地方吧。”
“你是说……”少齐看向那个路口瞳孔一缩。
“约好的啊,就算下雨,也可以去啊。”小满抱着抱枕,戴着帽子一步步的往前走过去。
“不,不……”少齐留着冷汗,看着小满,突然踏步向前,用力抱住了小满,“不,樱……”
少齐抱着小满,小满抱着仓鼠抱枕,仓鼠抱着瓜子,夕阳渐渐拉长,可以在路的尽头,是一道围栏。
“明明约定好了的……”小满颤抖的声音传来,“我们……说明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