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西,回到国都后你无论如何一定要想办法确认此女是否吉娜转世,以她的智慧与实力,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敌人但若不为我国所用,以岳王的性格你是知道的。”达列严厉道。
“当她答应与我们一道去往国都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也一定会证明她是雪女给你们看。”卡西信誓旦旦道。
“如此最好,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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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逐一离去,只留达列一人独坐议事厅努力回想今日发生的一切,想要试着发现这个女人的破绽,以备日后翻脸时不至于毫无还击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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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角利城隆生茶庄。
两位阁主与小翟离开后并未出城,大早又悄悄潜回茶庄二楼郭老头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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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爷子,你确定我家公子被抓走了?”小翟大声问道。
“哎,虽然未亲眼所见,但刘豆是这么说的,还说要去救羽公子,昨晚出去后到现在一直未归。”老郭头道。
“小姐啊……呜呜呜。”小翟立刻就哭了起来,好在声音不大老郭头没听清她的呼唤。
“多谢老爷子相告,茶庄之事在刘豆未回来之前还请老爷子出山主事,知道您身体不太好,我这表妹会留下来在幕后配合您老。”蒙妗临时做出决定。
“……表姐?”薄荷诧异道。
“表妹一切就靠你了,恕我等还有事先行告辞。”蒙妗说完拉着小翟快步离开。
“相信万事都会在羽四爷的控制之中往好的方向发展,表姐也别太担心了。”薄荷知道蒙妗接下来的动作可能会伴随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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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点头算是默认,然后带着小翟悄悄离开了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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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少宫主的实力,这些草包根本不可能让少宫主束手就擒,只能说明少宫主现下还不想暴露,都怪我没有听少宫主之言低调行事。”蒙妗对小翟道。
“小姐处事有道,已完全不像从未出过闺阁的千金,所以小姐无论让我去做何事,我都不会犹豫半分,可现在……”小翟伤心道。
“不必担心,我们先联系上少宫主,在想办法助她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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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凭着她的智慧很快就从百姓口中打探到角利城军营的方向,领着小翟也不做伪装,正大光明的向目的地行去,就算之前吃过诗诗的亏,又在恶牙巷惹了事偏偏还是学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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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利城郊。
两人出城后并肩行在官道之上,由于与岳甄国处于交战状态,这条通往境外的商路已经很少有行人,现在只是作为前方守城军兵营的补给线,而两个姑娘出现在这条官道之上显得很不合时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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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继续走着忽然发现迎面走来几个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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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几位兵大哥快帮帮我们。”蒙妗看到卫兵几人赶紧冲上去向他们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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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们同样远远就看到了她们两人,听到求救小跑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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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小娘子这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一个胖卫兵色眯眯的问道。
“我们刚…刚才被几只野狗袭击,为了逃命把行囊给扔了,还好遇到几位大哥,可不可以护送我们回去赶走野狗,等我拿回行囊一定把盘缠分给几位大哥做酒钱。”蒙妗扮可怜道。
一个精瘦的卫兵听到钱双眼发亮,赶紧挤出来:“两位姑娘不必担心,我们哥几个就是为了维护此路安全才会在此,在我们的地盘居然有野狗撒野,他奶奶的等我逮着带回去宰了吃。”
“对,对。”其他几个卫兵附和道。
“小娘子,行囊掉在何处?有我大哥带领的小队,别说野狗,就是凶猛野兽也逃不了。”胖子兵拍着那精瘦卫兵的马屁道。
“那可不,姑娘快快带路吧。”精瘦卫兵道。
“几位大哥麻烦这边来。”说着蒙妗就领着几人行往官道旁的树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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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好一段距离,小胖子不停围着蒙妗打转,不知不觉已经离开官道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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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姑娘,你们为何有官道不走,跑进这树林作何?”
“作何?当然是扮野兽让你们几位大哥试试能不能逮着人家咯?”蒙妗笑呵呵道。
“要是逮着了怎么办?”其中一个卫兵开玩笑道。
“随便几位大哥想怎样都行,可若是逮不着呢?”蒙妗道。
“主家表姐……”小翟刚开口就被蒙妗阻止。
“你们只要抓着我就好,这丫鬟不开窍真是坏气氛。”蒙妗媚笑道。
“如此这般的话,若逮不着我们也随便小娘子你想怎样就怎样可好?”胖子挑着眉笑道。
“好……”蒙妗拉长了音回答。
“这荒山野林的,姑娘可要做好准备了。”胖子摩拳擦掌道。
“一会我引开他们后,你回到官道上等我。”蒙妗故意转到小翟身后佯装害羞模样,悄悄与小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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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从小翟身后露出脸来抿嘴一笑挑逗至极,忽然拉起裙腿往森林深处跑去,几人扯落军盔扔下武器就跟着追了上去,小翟就这样独自被扔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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胖子脚程太慢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眼看着前方的人越跑越远,只好就地而坐气喘吁吁,感觉似把一年份的训练都给做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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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小队本来就是外编军,而且还是有名的拖后腿小队,有瘦子惯着所以胖子总是有办法偷懒,在这安全的官道上巡逻也是瘦子想办法混到的任务,其实这官道根本没必要进行巡逻,却不知道那只不过是将领打发他们这些庸人免得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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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奶奶的,这娘们…怎么跑这么快,呼呼……”胖子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咒骂。
“我说小胖子,你才跑了这么点路就不行了么?”蒙妗从旁边的树后走出来道。
“你……小娘子怎么这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胖子气还没喘上又要开口说话,真是为难人。
“你看这是什么?”蒙妗手里拿着一个腰牌。
“我……我大哥的军牌怎么会在……在你手里?”
“还有这些。”蒙妗说着又掏出几个腰牌一起扔到胖子怀里。
“你把他们怎么了?”胖子大惊,好似如梦初醒。
“要把他们怎样就看你懂不懂合作了。”
“你想要对我干什么?”
“不是说好的逮不着,随便我想怎么样都可以吗?”
“你……你居然扮猪吃老虎。”
“你这死猪,你才扮猪。”蒙妗生气的边说边踢在他身上。
“大…大姐别打了,您要我怎么配合。”胖子求饶道。
“昨日你们军营是不是抓回来一个男子?”
“是,是的。”
“如何处置了?”
“让,让他给跑了。”
“什么?你们这群庸兵居然让他跑了?往哪个方向跑的?”蒙妗说罢又踢了胖子两脚。
“哎哟大姐……听说将军召集人马往军营北边树林追了去,之后就不知道了。”
“此话当真?他可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就是前来杀他的,如果我寻不着他报仇,就回来杀了你们,哼!”
“大姐饶命啊,以我的信誉担保刚才所说千真万确,他逃跑与我们无关,我们外编军连那个男子面都没见着。”
“那我可不管,他们全部晕倒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唤醒他们吧。”蒙妗说完已经没了身影。
胖子看人已消失对着空气大喊:“妈的臭女人,我们才不背这个锅。”
又想了想才爬起身来向蒙妗指的方向行去:‘不行找到大哥得劝他想办法被革去军职走为上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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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利城官道上。
小翟独坐于路旁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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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翟,我打探到了线索,少宫主已经逃出军营向北边的树林去了,我们现在就去那里看看可否寻到少宫主的踪迹。”蒙妗从树林穿出来道。
“思妙阁主真有办法,那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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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运起步伐加快了脚程往那北方边境的森林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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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傍晚,岳甄军营客房。
诗诗用过晚膳之后独自一人坐在房里神游,望着房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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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忍无可忍了,居然没有人陪我说上一句话,如此了无生趣可是会让人疯掉的,你们军师可敢来与我唇枪舌剑一番?”诗诗在房里大叫。
“这位姑娘今日才是百日之期的第二天,军师现时正在议事,等他回来后在帮您请来如何?”门外御士道。
“有什么好议的,来来去去就两个问题,若是讨论军情,驻防在此种毫无风险之地还需要浪费心神去部署?泷辕若从剑崖进攻等于自断后路失去后勤保障,雪原之上又没有遮蔽处,只能处于挨打的局势,哪个将领会蠢到从这里发动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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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顿了顿,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她实在憋得慌又开始继续自说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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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就是讨论如何处理我的问题,之前都谈好了还有什么可说的?该答应的我都答应了,才不会管你们什么雪女不雪女,我只不过想让朋友能得到疗伤而已,是你们那自作聪明的百人长偏偏给我喝什么白水,本来治好人直接把我这个瘟神送走就是最快的解决办法,现在到好要浪费我三个月的宝贵时间在这冷得要命的破地方受罪。”诗诗一口气说了大堆,吐出之后感觉清爽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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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床上呆呆望着门板一刻钟,看来门外之人完全不想互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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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门是不是太冷,把你们嘴巴给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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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好似说好一般均不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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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沐浴了,快去给我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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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喊完后依然听不到半点动静,实在无奈只能倒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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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小翟她们怎么样了,本来还计划尽快回到月娘那里好让她安心,真是鬼打墙居然往反方向越走越远,早知道应该派人先去送个口信才好……哎,从天都泽掉崖算起已经离开月娘她们八个月,此地若在呆上三四个月加上回去的路程,估计等回到京城月娘给我立的墓碑都被草给掩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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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了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转醒,忽然跳起身起来,透过客房高处的小窗,能见外面天色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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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居然睡着了,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
诗诗也不管夜深人静,走去对着门板大吼:“喂,我不是说要洗澡吗,怎么水还没有给我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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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依旧没有得到回应,诗诗起身走到门旁轻轻打开,探出头却不见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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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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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回身拿起外套披上走出房间,漫无目的的到处乱逛都没碰上有人,靠近校场的时候远远看到一些巡逻士兵正围着火盆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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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人都死光了,原来还有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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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凭着记忆来到了议事厅门外,慢慢打开门后看到两人正在触膝夜谈,正是达列与卡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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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你们两好勤快居然还在议事,现在什么时辰了?”
“你居然不守承诺偷跑出来!”达列道。
“我若偷跑又会岂闯入,是你派来给我守门的御士不见了,我怕他们有意外才出来寻他们,误打误撞到了这里。”
“军师去看过说你已经睡着,所以我遣他们回去休息了,还真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属下,没想这大冷天的你还有闲心出来乱逛。”
“哪里哪里,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之下,互相关心是应该的。”
“雪女听说你下午找我,是有何事?”卡西插嘴道,他可不敢说之前去的时候两个御士一顿抱怨。
“还能有什么事,御士不是说了她怕寂寞吗?”达列。
“还好意思说,我从下午一直闹到晚上都无人给我送来热水沐浴。”
“我们岳甄勇士可不是你的佣人,从明日起不再限制你的自由,我会吩咐下去戌时澡堂不得使用,一整个时辰都归你应该够用了吧。”达列道。
“万一有人偷看呐?”
“放心,他们绝不会干出玷污雪女的圣洁,若是被发现可是要杀头的。”卡西道。
“可现在不还未确认我是那雪女么?”
“女人你别多想了,若是我岳甄勇士做了此等龌龊之事以后,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做人。”达列不爽。
“那你们要给我单独准备一个浴盆。”
“好。”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嗷嗷嗷……”诗诗开心的随便哼起了前世歌曲走到一旁坐下。
“这是你们泷辕国的歌曲?”卡西问道。
“谁说是泷辕国的歌曲,那是我们家乡的歌曲。”
“你真的不是泷辕人?那你家乡是在哪里?”达列好奇道。
“说了你也不懂,在一个很遥远的辽阔国家。”
“难道是荒外之地?”
“应该是,反正就是你们没见过的地方。”诗诗对荒外之地只听云仙提过一次完全没有概念,估计他也不懂,胡扯一下应该没问题。
“那你是怎么来到我们盘阔大陆的?”
“醒来就到这里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回事,可能太美丽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
“那人贩子哪去了?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我随便说说你还真信啊?”
“达列,你可真会配合。”卡西摇头道。
“你们两个敢取笑我。”
“哈哈,你不说我还没觉得有这么好笑的。”诗诗抱着肚子开怀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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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被诗诗那笑容给震慑住了,就这样痴痴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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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嘛忽然这么安静。”
“没…没什么。”卡西脸红道。
“咳,我说你这么晚过来底是想干什么?”达列。
“我想来听听你们在谈什么,给你们分忧提提意见。”诗诗认真说道。
“达列说要尽快带你去国都比较好,若是可能的话达列想留下来等待交接,由他的心腹与我带领两支小队护送雪女先出发。”
“你不是说要亲自押我去见你们岳甄大王吗?干嘛突然又要留下来。”诗诗转头问向达列。
“卡西,你…你刚才明明否认我的提议,说这女人会起疑为何现在又说出来?!”达列气急道。
“因为我不想对雪女有任何的欺瞒。”
“你脑抽了吧?现下不是还无法证明她的身份吗?”达列被气得站起来指着卡西道。
“君子动口不动手。”卡西打掉他的手指。
“哟,你们国家居然有这句俗语。”诗诗意外道。
“雪女你们家乡也有此说法?”
“对啊。”
“我说你们两个可以不要无视我吗?”达列道。
“哎,你们不要在背后想方设法对付我可好?有什么要求直说更有效果,只要无法确定我不是那什么雪女,这位军师大人就不会好好去配合你的计划,就算多用心良苦最后都会胎死腹中,不是么?”诗诗提达列无奈道。
“你们……真是要气死人啊!!不说了回屋。”说完达列站起身来。
“不试试说服我吗?”
“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要你提前去国都是想干嘛,你会老实配合?”达列反问。
“他不就是想让我老实配合早点出发,好确认我的身份让你迷途知返么?我之前早答应了,也不知你们在担心什么。”
“雪…雪女,您……是认真的吗?”卡西反倒是最意外的那个人,因为他才是最急着想要证明诗诗身份的人。
“我的确是担心夜长梦多。”达列老实回答。
“虽然我有更紧急的事情想要去办,可你们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救我朋友,陪你们走一趟又有何不可。”诗诗镇定自若道。
“你若肯好好配合,那我们一定全力救治你那位朋友,我也就不用担心你把我这好兄弟给拐走了。”达列道。
“我真心没有要与你们敌对,反正又不是要我去给什么天神献身,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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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列与卡西忽然陷入沉思,他们想起昨天说过如果她不是雪女会迎来何种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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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绝对不会半路逃跑或惹事,若是食言卡西你就算看错人了,不需要给我继续提供‘百水’。”诗诗继续道。
“大祭天!!”卡西显有些感动,他想不到眼前这个女人看着如此聪慧,却对他有着绝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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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做出这个选择,是因为她相信自己只有表现得人畜无害,才是现下最有利的方法,若真闹得个一拍两散成为岳甄追捕对象,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回去见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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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对方也没有过于刁难诗诗,一是被对她所拥有的实力所震慑,二是因为卡西对这雪女事件的立场打乱了所有人的步调,所以达列才会设套给她喝下‘百水’,也因为如此他们才对诗诗降低了那份警惕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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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反观诗诗,她自认对这个世界,对这个时代了解得太少,为了以后的道路多见见世面也是不二之选,毕竟想要接触到一个国家的君王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想浪费了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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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可以相信你,希望这个选择不会让我失望。”达列道。
“刚才睡蒙了,想问一下现在是何时辰?”诗诗扯开话题道。
“现下已到酉时(17点-19点),我们这北国天黑得早。”卡西回答很快。
“那也没睡多久,在这里军营里有够无聊的,我也希望可以尽快动身。”诗诗一副懒散模样道。
“明日就去做安排,决定了还是由我亲自带队回国都吧。”达列道。
“刚刚不是说你要留下来等接管的将领么?”诗诗不解他为何一会一变。
“来人,给我传唤契罗。”达列忽然打开窗对着外面大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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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期间两人继续坐在议事厅闲聊,诗诗走来走去不时拿起一些厅内的水果吃食,显得是那样悠然自得毫无侵略性,直让两人用余光看迷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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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契罗到。”门外传来声音。
“进来。”达列。
“百人长,这么晚了有何吩咐。”
“明日起这军营一切事务由你代管,我带领两位十人长与其部下护送这位姑娘前往国都。”
“百人长……这么快就决定了?”契罗不可置信道。
“嗯,你只用把心思放在军营之上,再交接之前万万不可出了岔子,边境与吉娜同样重要,明日你可就要身负重担了。”
“遵命。”
“我那朋友如何了?”诗诗问向契罗。
契罗看达列点头回复:“他受伤不轻好在救治及时,请让他留在此处疗伤吧,等他伤好之后我在带着他一起回国都去见你。”
“你们不为难只要他就好。”
“契罗这是营地腰牌,见此牌等于见我,收好了就退下吧。”说着达列把一块黄木牌子扔给契罗。
“遵命,契罗定不负百人长所望。”说完契罗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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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森林。
两女在森林里寻了十几个时辰不间断,已经筋疲力竭,除了杂乱无章的脚印一点有用的线索也没找到,就在快要绝望之时,两人沿着壁崖行走,却让小翟发现了点点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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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妙阁主你看这石壁之下是不是有什么杂乱的东西散落在那里。”小翟指着石壁下明显的人为痕迹,要不是白色雪原,这样的夜色之下根本不可以看得见。
“好像是的,你在这候着,等我下去查探一番?”蒙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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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翟点点头,蒙妗纵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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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血!还有少宫主的衣衫碎屑。”蒙妗从石壁上那破缺的残剑上拉下一块布条大声道。
“小姐真是从这里掉下去了?血!?是小姐受伤了吗?”话毕小翟急忙跟着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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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看着一片被染红的雪地,旁边有一条拖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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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气候相差太大我们应该是踏入了岳甄国境,还好没有下雪。”蒙妗边说边四处走动张望。
“小姐,你现在怎样了?呜呜……”小翟接过蒙妗手里的碎屑,忍不住搓揉起来。
“无论生死,我们都要寻到少宫主,走。”蒙妗说完顺着痕迹疾射而去,小翟在后面勉强跟上,却是一脸苦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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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着痕迹追了好一段距离,蒙妗停住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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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火光,放慢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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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甄军营。
两女借着夜间雪地的白色与自身裹衫相似潜伏了下来,可由于小翟内力与体力的透支,已经无法运气御寒全凭拯救小姐的一股信念坚持着,很快从一个暗处翻入了营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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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有移动的卫兵巡逻,好在这屋外的卫兵都在烤火取暖昏昏欲睡。”蒙妗领着小翟隐在一屋后暗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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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只传来小翟沉重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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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轻轻挑起木窗向里张望了一会:“这里是物资库,应该不是关押俘虏的地方,我们去下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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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影就这样在房舍黑暗之中潜行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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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军医所有两个伤员,细看之下都并非女子,少宫主应该不在这里,看那边的营房很大,应该是主将所在之处,一会我们要格外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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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蒙妗回头看了小翟一眼,由于太暗没能看清小翟表情,小翟轻点了一下头两人开始继续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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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翟一个不稳扶在一旁的柴火垛,随着一阵‘咔哒啦啦’散落之声,被惊动的几个卫兵叫喊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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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可疑,快来人。”一卫兵向其他远处的卫兵求援。
“什么人?给我从暗处出来。”另外几人慢慢逼近。
“小翟,你怎么了?”蒙妗发现倒下的小翟居然没能站起身来,赶紧回身蹲下询问。
“我……我冷……”小翟声音微弱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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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围到屋角的士兵已有十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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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快快现身?投掷火把,弓箭手准备。”其中一个将领模样的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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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让小翟陷入险境,蒙妗只好闪身飞出先吸引卫兵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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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将领一声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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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卫兵也算训练有素听到命令不断连续射击,虽然只有六名弓箭手却硬生生把蒙妗去路断截落下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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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又是一位姑娘?”那将领感叹。
“何意?”蒙妗从对方话里猜到了什么。
“先把她抓住在说。”将领抽刀向前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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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紧跟其后一起围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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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只想赶快把他们吸引开在折回来救小翟,并未出全力与他们对战,来回几个过招三个卫兵被踢翻在地疼得无法爬起,蒙妗完全没有处于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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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奶奶的,这姑娘也不是个善茬。”将领道。
“我一直很在意你说的姑娘,你们军营这一两日是不是带回了另外一位姑娘,你们把她怎样了?”
“想知道就乖乖束手就擒。”将领可不会随便让人打探。
“想得美,有本事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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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逃走的蒙妗加强内力,不但招式更猛而且更迅捷,现在她改变了策略,准备把这个将领制服强行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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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快来,刺客在这里。”就在这时增员的卫兵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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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将领倒是老油条,显然发现了蒙妗针对于他,竟然越战越退,把蒙妗拉入包围圈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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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西,你怎么才带人来。”那将领抱怨道。
“可玛辄你也不想想,我们小队之前刚刚完成任务回来累得很,刚想回营休息,你也不看看其他十人长现在都还没出营房,我见你还能顶得住,所以就让部下穿戴整齐后才来。”摩西。
“你这死老头,还是这般阴毒。”
“人家姑娘穿的甚少,所以大家不要下狠手,慢慢来。”这摩西果如可玛辄所言,想要让寒气击败刺客。
“可有派人去通报百人长?”可玛辄道。
“布瓦本与我同来,已折去议事厅报告了。”摩西。
“那就按你的计划,我们缠住这位姑娘等百人长来收拾她,大家不可轻敌她武功高强。”可玛辄道。
“你们这群臭男人。”蒙妗怒气攻心。
-
蒙妗的时间可是她现在最宝贵的东西,当少宫主失去踪影薄荷与小翟无论武功或决断力都不如她,只剩自己可以依靠,又怎么能让事态发展到更艰险的地步,强推气劲运起内功心法准备做殊死拼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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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事厅。
“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契罗你留下,姑娘先回屋休息吧,卡西军师护你同行。”达列吩咐。
“就这呆子,只怕是我护他也说不定。”诗诗话语虽是在轻视一个男人,但那微笑却美得动人,令人无法去怪责。
“雪女……”卡西刚开口就被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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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人在未通报的情况下闯入大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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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事能让你如此无视军纪。”达列大吼。
“报百人长,外面有一位刺客很是棘手,请您快快前去压阵。”布瓦跪下道。
“什么?来者可是那泷辕国探子。”
“属下不知,只看到是一位身着白色裹衫的女子。”
“哈?!”达列听后,只不过区区一女子,刚想质问却有人声音比他更大。
“你说什么!!”诗诗大吼。
“这…这位姑娘??”布瓦明显也是被吼了个莫名其妙。
“快带我前去,绝不可伤了她。”
“姑娘如此紧张,可是来救你的人么?难怪你一直都表现得如此镇定,原来还留有埋伏。”达列忽然怀疑道。
“雪女才不是这样的人。”卡西赶忙辩解道。
“懒得跟你废话。”诗诗运起步法一个踏步,人已经射出门外,快得屋内四人心生寒意。
‘她居然有这样的实力?难道她要取我首级真的只是愿不愿意提手的问题?’达列一身冷汗。
“这…是……”卡西太过震惊无法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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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列身为百人长心态自然恢复得比其他人更快,冷静之后已经有所动作。
“契罗、布瓦随我来,卡西你不要外出,等事情解决之后重新讨论明天是否启程的事宜。”
“得令。”契罗动作利索率先回答。
‘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控制,实在太可怕了,国都之行若证明她不是雪女,一定要立刻停断她的‘百水’,这个污名就让我一个人扛好了。’达列便跑便阴沉着脸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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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的自信正在被这个女人一次一次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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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男人与女人所追求的世界毫无关联,女人是只想要行走江湖闯天下,过得着悠然自得的日子,男人则一心想着领军打仗、保家卫国获那荣誉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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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为一些机缘巧合,让他们之间扯上了那么一点关系,不然女绝不想混入他的军旅生涯,而男人也不会想去抓一名江湖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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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校场。
“女娃继续下去,我们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还不如早点放弃无谓的抵抗?”摩西道。
“老不死的,流箭真是不长眼居然没有带你去见老伴,半只脚都踏入棺材了还学人家动手动脚。”蒙妗也不示弱。
“好毒辣的女娃,还好我的老伴健在,我也对你是越来越感兴趣,都让开我来会会她。”摩西奸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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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头虽然头发雪白胡子蓄集,身材却是比那达列更为魁梧,两手各执一把十五公斤的链锤,挥舞得虎虎生风急奔而去,嘴上虽然在笑心里却是下了狠劲想要把眼前美人砸个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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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向后一跃连续踢腿逼退身后的卫兵,那摩西双锤落地砸起了一片雪雾,可见力道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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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蒙妗嘴上逞强心里却清楚,连续几个时辰未有休息进食,早已经透支身体。
“女娃不要得意,我可没说要跟你单打独斗,刚才叫卫兵退让只是不想误伤,大家封了她的退路,看看你能否抵住我这一锤。”摩西甩起一锤旋于头顶,准备看准时机砸下,放弃另外一锤是为了增加命中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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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甩头观察,刀兵向后枪兵上前不但拉开距离人身距离还封住了她的退路,最外圈是弓箭手迫使她不能施展轻功,眼看那链锤就要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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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一个身影急射而来,手刀精准的打在摩西手腕处,而且还把握住了摩西甩锤的时间,链锤没有砸向人群而是差不多垂直向上飞脱而去。
“啊……”摩西吃疼后抬头看那飞起的链锤:“大家赶紧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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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锤应声砸向地面再次击起雪雾,等到雪花散去链锤旁已站立着一抹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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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吉……”摩西反应到自己错口赶紧收声。
“少宫主!”蒙妗大喜。
“大家停手。”达列可以非常确定这两个女人相识。
“多谢百人长为我俩女子留活路。”诗诗客套道。
‘她这算是在给我台阶下么?明明就是逼我骑虎难下。’达列猜测着诗诗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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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看他好似有所怀疑,默默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达列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了解,不需要选择继续斗下去徒增自己属下牺牲,所以才会主动示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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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她可不是你暗中埋伏的同伙?”达列道。
“这怎么会?我那受伤的朋友不是还在你们手里吗?如果我不在乎朋友的性命早已经离开此地,又怎么会中了你那‘百水’的圈套。”诗诗一脸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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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卫兵听到‘百水’都在小声议论,达列明显感到这个女人在给他施压,如果非要继续深究,那么她一定有更多办法让他名誉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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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宫主,小翟还倒在那边房屋暗处。”蒙妗小声跟诗诗道。
“她确实是我的家人,在我被你们强行扣留之后寻到这里也属正常,达列百人长,刚才在议事厅你不是已经确认了我们是可以互助的朋友吗?怎么这么快又起疑心了?”诗诗紧追不舍,绝不能再这个时候给达列有反悔的机会。
“百人长!!”摩西不甘道。
“住口,既然姑娘与我有约在先,那么我达列就相信你说的,若是你敢违背诺言,别怪我欺负女流之辈停了你的‘百水’。”达列被逼急了,也不管众将士如何看待他耍手段对付女人。
“蒙妗,去把小翟扶过来。”诗诗说完转头继续厚着脸皮道:“多谢百人长厚爱,既然百人长已经为我救治了一位朋友,在多一位应该不会在意吧。”
“你不要得寸进尺!”达列怒道。
“百人长消消气,何必呢?”诗诗边说边走向达列,小声对达列道:“如此这般百人长不是等于拥有两个人质,那不是更加稳操胜券?”
“你…真是让人难以琢磨。”确实在诗诗的提醒之下达列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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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行去搀扶小翟,众卫兵也给她让了条路,很快就把脸色难看的小翟带回校场旁的火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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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翟?小翟你怎么样了?”
“小……小姐,你没事就好,小翟很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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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用手握住小翟那冰冷的手使劲搓揉,眼泪止不住啪嗒啪嗒就往下滴,自己每次身犯险境,这丫头总是要陪在身旁才放心,真是难为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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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丫头,小姐我总是会逢凶化吉你又不是不知道。”诗诗柔声道。
“嗯……”应声后小翟就失去了意识。
“百人长,请让人给我准备热水,我好带家妹回屋治疗,小女子羽氏将感激不尽,在去往国都的路上一定言听计从。”诗诗单膝跪地昂着头,脸上带着泪花却依然显得格外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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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被感动了,只觉得站在这里的就是那个善良的大祭天吉娜,当有人开始放下戒备,随之而来的则是一个影响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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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你们放松警惕的?”摩西大吼。
“好了,原来是羽姑娘,这也算知道该如何称呼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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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列知道这个时候在不放下身段,一定会刺激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出击,更可能连军心也会一同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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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罗、可玛辄十人长护送三位姑娘回房,摩西、布瓦十人长把受伤的属下带去治疗,今日就此告一段落任何人不得追究,明日起我另有安排。”达列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个男人的背影,获得部下尊重的同时,也获得了努力克制的诗诗不在轻易挑动这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多谢百人长。”诗诗站起来俯身一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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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客房。
诗诗与蒙妗把小翟扶回屋里放下,小翟浑身发抖呼吸急促显然冻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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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宫主……”蒙妗刚开口。
“好了什么也不要说,一切等恢复正常了再谈。”
诗诗走出门去:“多谢两位十人长,麻烦还请卫兵可以尽快提热水前来。”
“诗诗姑娘放心,您现在就是我们的贵客,以我对百人长的了解,他刚才肯定亲自去吩咐人把水打来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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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本想提出疑问,却觉得达列这么做也是有可能的,这是她的直觉,但不知道这算不算女人的直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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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姑娘还有什么需要?”
“没有了,劳烦两位十人长要替御士站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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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诗知道,蒙妗的出现确实给他们增加了风险,所以达列才会换人前来站守,虽然明知拦不住,但在刚才那样的环境下,也不失为一个领导者该有的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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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想上床给小翟传功御寒,忽然想起娘亲交代过自己这致阴的内力只会适得其反,赶紧住了手,而热水也确实很快到来,因为是六人共抬三桶水这也算达列给诗诗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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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几位大哥,小女子身上未带盘缠出门,所以实在抱歉。”诗诗走出房间与几人攀谈。
“我岳甄国男儿行事光明豪气、自强不息,绝不贪图蝇头小利,若不是如此以我岳甄国这稀缺的人口,如何难能抵御泷辕国与古唐王朝轮番侵略?当然也有那剑冢天险的原因。”可玛辄道。
“能够全民团结一心,确实很难得。”诗诗佩服道。
“全靠吉娜赐予我们的厚爱,你们先撤吧。”可玛辄对六名军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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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人提着空桶迅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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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那大祭天吉娜平时都会干嘛?”
“她的声音可以替人抚平忧伤,她的容貌可以使人心情愉悦,她的祝福可以让人无比坚强,她的欢笑可以暖化人心,她炼制的冰丸可使伤病迅速消除,只要有吉娜在相信我们岳甄国就没有办不到的事。”
“有没有这么夸张?”诗诗听得浑身发麻。
“绝无虚言。”
“难怪说她是你们的精神支柱,连我也很想见见如此奇人。”
“我国的吉娜确是当世四大奇人之一,可惜已经失踪十年,感觉这段时间人们的心也开始变得冰冷了,我个人是非常希望羽姑娘……”可玛辄忽然闭口不语。
“不要拥有如此想法,我并非你们的吉娜转世,真正的吉娜一定会回到你们身边。”诗诗安慰道,可心里却是另外一种想法:‘神经病才会留在这岳甄国天天玩雪。’
“我个人并不反对姑娘继承大祭天之位。”可玛辄继续道。
“可玛辄,言多了。”契罗担心他会与卡西军师一般被这女人利用,赶紧出言制止。
“不与你们多说了,我家妹妹还没恢复过来。”话毕诗诗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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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正在在照顾着,诗诗站在一旁但并未望向泡在水里的小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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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宫主,小翟虽然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但泡在热水里呼吸已经平缓了许多。”蒙妗道。
“小翟永远都是在为我吃苦受罪,而我却不能为她做些什么。”诗诗自责道。
“少宫主无须如此认为,我想小翟只要能够待在您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小翟确实如此说过,可是我却在不停的亏欠于她。”
“欠与不欠,要看对方是否要求偿还,若有一天少宫主碰到真心爱你的真命天子,那时他所付出的一切也定是不求回报的,自然也不会说你欠了他什么。”
“扯到哪里去了,若是什么真命天子出现,我定会第一时间给他来上一掌,让他知道我有多么可怕。”
“啊?我们少宫主怎会是这样!?噗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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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寻到少宫主心中大石总算放下,心情也好了大半,现在的困扰就是如何离开岳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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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反正这辈子我的心里可容下名山大川、海河天地,就是容不下任何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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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看着诗诗那向上斜望着的视线,眼神就像聚集在遥不可及的远方,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跟不上她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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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宫主……”
“思妙阁主你应该也很累了,先休息一会,我唤人晚些时间在把饭菜送来,小翟就留给我照顾好了。”诗诗打断她道。
“多谢少宫主关心,蒙妗确实很累,可还未净身就先在一旁靠会好了。”
“嗯,他们给我安排的这房里只有这么一个浴桶,只好先委屈你了,一切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在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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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妗靠在一旁绒凳上很快便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