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累之下的支脉弟子早已陷入半眠的状态,此刻的他别说是一只凶兽,怕是一个小孩,亦能取之性命,骤然之下,被提到半空之中,这名支脉弟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下意识的他想要骂人,但开口到了一半,他就止住了声音,初醒的他眼前有些昏花,加上灵灯被打坏,灯光若隐若现的十分不便,但,恰逢圆月之时,大好光华洒下,照亮了好大一片天地,借此光华,他倒也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忆林镇战团都统,忆林镇最高军事指挥,真真正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人不认?
顿时支脉弟子内心大惊,脑海瞬间清醒过来,将剩下的芬芳尽数收回,但话都说了一半,虽然脑子昏昏沉沉,但吐字却十分有力清晰,看来十几年练就的功法没有白练。
这种东西,光听前两个字便能晓之后意,一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得罪的是这种大人物,还是当面辱骂,他吓个半死,声音带着几个节拍说道:“啊~~,禹都统,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莫怪”
若不是他还在空中,无法动作,怕是说话的同时已经跪下。
“行了”禹差将支脉弟子放下来,没好气打断道“快说,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到来以后一只活的凶兽都见不到”
“啊这”见禹差并没有怪罪的意思,他脑子一下子活跃开来,事实上,即便不活跃也实在难忘。
支脉弟子一瞬间想到那一片白花花的剑雨,强烈的恐惧重新上涌,他的身子不由开始颤抖。
“好大,好白”
“???”
禹差内心十分疑惑,这大,白,大家都知道,平时兄弟们劳累过后也爱去消遣,但此刻这么严肃的环境,你说出来不好吧?
他一巴掌甩过去,将这名支脉弟子抡了一圈。
“严肃点,好好说”
禹差没想到被他扇了一下,这么支脉弟子反而捂着脸十分感激的看着他,看着支脉弟子热切的眼神,禹差一阵恶寒。
“???”
莫非这人被残酷血腥的环境折磨疯了?或者取向有些问题?禹差如是想到。
禹差却不知道,肉体的痛苦反而让他逃离了精神的折磨,这一下终于也让他精神为之一振。
禹差念头转达之间已经在盘算着找下一个家伙问的时候,这名支脉弟子也缓了过来。
“禹都统,是两个人,一男一女,发出遮天盖地的剑芒,杀光了这片区域的凶兽”
瞬间现场一片安静。
“莫要说大话”
禹差淡淡警告道。
禹差和他身后的战队人员陷入了沉默,事实上这个消息让他们震惊却又不是那么意外,来时凶兽死状一致,皆是利器切割血尽而亡,明显死于同一种攻击手法,虽然不说,但都能猜测到,应该是一支成建制的军队,如同他们一般的高端战力,才可如此高效快速的斩杀凶兽群。
唯一让人的意外的是,出手只有两个人。
“禹都统,何须骗你,这里活着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不信你问”
这么支脉弟子苦笑一声,指着他身后还歇息着的人。
禹差回头一望,眼神示意了一下,一名弑兽卫便走出队伍,重新挑选了一名靠墙休息的人问道,这是一个披甲守卫,应当可信。
摇了好一会披甲的守卫才悠悠醒转,看起来其确实疲累,询问一番消息确实后,禹差的心情也变得沉重。
有人出手相助是好事,但这是乱世之中,对人可以寄于希望,但也不能忘却必要防备,若这人真好心出手相救,自然忆林也全力报答,但就怕对方持恩图报,狮子大开口,对面的实力,他们争闹起来怕也是够呛,而如今的忆林镇显然经受不住二次折腾。
实际上,禹差的担忧不无道理,这类事情并不少见,许多人出手并非怀踹善意,这世界大把此类事件,如某人救了某家,却要全部财产,或者要其女儿,正当报答理所应当,但恶意开口用心就十分险恶。
硬生生的将善事美谈变成了交易谈资,实在令人不齿。
当然,最主要的是,忆林镇自己的事情能解决,突然冒出一个人来,白白欠出一份人情,从直感上来说,有点亏。
“唉,对方能出手相助,倍当感激,没想到这两个人实力这么强”再次扫了眼周围凶兽的尸体,禹差感叹道。
那名支脉弟子闻言,面色表情十分神奇道:“这。。。,实际上只是那个男的出手,而女的只是一个小女孩,目测没有修为”
禹差将目光望去,惊疑不定,倍感震惊。
两人共同出手击败凶兽群,和一人出手并护住另外一个人是两码子事情。
能一边出手,一边保护身边之人,这得多强的实力?
望着禹差的目光,支脉弟子倒也直接,伸手再次一指身后。
禹差摇头,示意相信他并接着问道:“北边你可知又是何事”
望着支脉弟子茫然的神情,禹差也知道自己问了个神奇的问题。
“罢了”禹差也只是侥幸一问,一西一北,两条大道,笔直分明,如何又能互通知晓,若非镇北一个活人见不着,他也不会如此下问。
“既然镇西战事已除,何不找个安全地方好生休养”禹差接着问道。
“哈哈,那里能找,已经,没有力气了”那名支脉弟子苦笑一声,说完这句话他体内的力气好似被彻底掏空,眼前一黑,摇摇晃晃的便要倒下,最后幸好是被禹差给接住了。
禹差内心十分感动,领主的思想和计划他还是知道一些的,一直以来他都对二十年前支脉篡位一事心有芥蒂,此番也是借机清除一些长老的羽翼和势力,甚至不惜付出几只战队的代价,但此刻,禹差觉得,领主的决定,可能并非那么合适,二十年前的错误,不应该延续到下一代。
“诸位听令”
禹差单手抱着那么支脉弟子猛然大喝。
“在——”
众人高声回应。
“将各位勇士,带回领主府修养室,剩下人员,留下扫荡”说到最后,禹差的声音越发温柔,他一扫靠墙休息的众人,内心十分敬佩。
“是——”
众人飞快上前,稳稳抱起幸存的众人,小心且有力。
很快,他们重新站成编队,回到禹差身后。
禹差一把将那么支脉弟子横抱,此刻的他已然昏沉入睡。
很快,离队的最后一人回到队伍,却是空手而回,禹差眉头微皱,出声呵问道:“四十七号,你的人了?”
那位四十七号伸手一指回道:“在那”
寻目望去,此时灵灯恰好通上了灵气,此刻能清晰的看见,是一名守城的士兵,他的铠甲早已破碎,身上的血液也早已干涸成痂,他闭目休息,身上受伤惨重,但即便如此他的嘴角也是勾勒向上,看得出来梦中美好。
“为何不抱”
禹差声音变得严厉。
四十七号声音苦涩回道:“睡着了”
禹差欲要张开的口慢慢合上,他闭着眼睛,半响才低沉回道:“让他睡吧,大家扫荡的时候慢点,不要惊扰了这片地区沉睡的英灵们”
“是~~”
弑兽卫战队的人,用微弱的声音齐齐回道。
。。。。。。
很快,草鞋青年就来到镇外,入目皆是闪耀的灵力光芒,所感全是被灵力波动的震荡。
“就是你了嘛,打搅我睡觉的罪魁祸首”草鞋青年一眼就看见了那醒目的烽火烟狼,嘴角一提恶狠狠说道,
“看我不锤爆你”
话音刚落,草鞋青年便化作一道流光操烽火烟狼而去。
草鞋青年刚走,白衣青年便抱着三草缓缓而至。
望着前方强烈的波动,白衣青年一如既往的淡然。
“士阶。。。”
“嗯,我躲这,记得来找我”
三草麻溜的爬下来,指了指城头上乖巧说道。
白衣青年轻轻瞄了眼,点了点头,便缓步前行。
虽然是缓缓而行,但一步他便来到了几十米外,速度也不见得比草鞋青年全力奔跑要慢多少。
白衣青年方走,一名满头银白的少年也走了出来。
三草一脸警惕看着他,怎么可能?加代都没察觉到的人。
“哈哈,别闹了,小妹妹,我要是想要对你动手,躲在暗处下手不好吗,非要走出来这么鲁莽,你也不看看你那位大哥哥多凶残”白发青年苦笑不得说道。
显然,三草是不会相信这种话的,即便他说的在理。
看着一点戒备都没放下的小女孩,白发青年只得哈哈苦笑。
“你还不信,这也没办法,我只是好奇士阶的实力而已,别无他心,不信,你去城头上好好躲着,我在这好好看着”
三草闻言,也知一直僵持在这也不是什么办法,于是狠狠瞪了眼白发青年,随后转身上城头躲避,转身的时候,三草好似不经意间露出了怀中备插着的小刀。
白发青年轻轻一撇,哭笑不得,有必要嘛,莫非我现在长的这么像是坏人。
白发青年想到如此不禁摸了摸自己有点胡茬的脸庞。
顿时,白发青年一阵恍然,看来就是这个胡子的问题了,以前小白脸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子的。
多思无义白发青年更加关注前方的战斗,看样子已然进入白热化了,很快就要出结果。
想到此,白发青年不敢耽搁,连忙翻身上了一旁的白狮子观看起来。
解舒和烽火烟狼是越打越远,此刻距离忆林镇已然有三千米之距,但这距离对白发青年来说可不是什么难题。
他双手虚握成拳,交叠在眼前,通过拳洞,五千米开外都能看清,更不要说区区三千米了。这视线距离比解舒的拟态之眼还要多出好几倍,实在是强悍。
若解舒知晓了,怕是得感叹,果然江山代有人才出,不可小觑任何人。
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手举久了有点累,每次还只能用一只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