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着一碗汤出来的岑欢先忍不住笑出来,想起当年藿莛东知道女儿的名字叫橙橙时也问她为什么不干脆叫榴莲什么的,一脸的嫌弃。
现在好了,他给儿子们取的名字同样被嫌弃。
“你才大猩猩呢。”受不了弟弟的胡言乱语,藿行远终于憋不住蹦出一句。
“咦,远远哥你在吃饭时间说话了?”
藿行远的回应是夹了个狮子头堵住了弟弟张成O型的嘴。
一家人很久没有这样热闹过,平时不是缺这个就是那个出差或应酬,难得聚得这样齐,藿莛东开了瓶红酒庆祝,一家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饭后藿岑橙自告奋勇清理厨房,岑欢也不坚持,和藿莛东去后院去散步。
后院种着很大一片郁金香,是藿莛东当年特意为喜爱郁金香的岑欢种植的。这个季节开得正艳,红似火焰,岑欢每每看到都会有种言语难以形容的幸福和甜蜜。
“但愿女儿的爱情不要像我们当初那样坎坷。”岑欢依偎在藿莛东怀里望着远处的花海感叹。
藿莛东已经听闻女儿和顾西辞的事情,闻言搂住妻子的腰,大手在她肩头安抚似的轻拍了拍,说:“顺其自然吧,不要想太多,我相信橙橙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
况且感情这种事做父母的再心急心疼也无能为力,不给女儿施加压力让她两头为难就算是帮她了。
“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可能不去想?说起来,小西怎么像变了个人?听橙橙的口气,他简直比你当年还冷酷无情,你当初……”
见她又要翻旧账,藿莛东很干脆地低头摸索到她的唇吻住。
远处那片花海在夜风的吹拂下温柔起舞,随风送来阵阵醉人花香……
一晃过去一个星期。
这一个星期里藿岑橙每天都忙着拜访亲戚,今天在这家明天在那家,加上父母朋友的孩子大多和自己同龄,又恰好是假期,一伙人聚在一起简直玩疯了,晚上回到家倒头就睡,倒也没太多时间去伤感一个人的爱情。
可是每次看到父母恩爱的画面她都会想到顾西辞,然后会觉得难过、心痛。
她也考虑过许亦勋的提议,干脆就答应顾西辞和她结婚,可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忍受多久他不爱她,难道真要到了无法忍受的那一步,然后提出离婚?
她做不到。
她就是不允许自己的婚姻有瑕疵,所以才迟迟不回复顾西辞,更别提是和他结婚后又离婚了。
况且这段时间顾西辞根本就没联系过她,或许那天关于结婚的提议只不过是他随口提起,转瞬就给忘了。
又过了两天顾西辞还是没联系她,她觉得自己不能再拖延再继续胡思乱想了,她很清楚有些事情越想得透彻就越不敢迈出那一步。
她返回A市,飞机抵达机场时整个A市已经被夜色笼罩。
“藿小姐。”
管家远远见了她就招手,笑容满面。
藿岑橙却脸色转白……她返回A市没告诉许亦勋,却在登机前发了信息给顾西辞,告诉他自己的航班和抵达的时间,让他来接她,结果来的却是管家。
管家许是察觉到她的脸色异常,上了车就解释:“顾先生晚上有应酬脱不开身,所以才让我来接。房间已经整理好了,顾先生特意吩咐的。”
管家一脸的小心翼翼让藿岑橙感到心酸,她想或许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像条可怜虫。
她把脸转向窗外,一脸的心事重重。
凌晨了顾西辞才从俱乐部会所出来,随行的韩蕊在他上车仰躺在后座后立即从车载冰箱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拆开来取了几片打开叠放在他额头上。
顾西辞闭着眼假寐,脸颊潮红,鼻息灼热,唇瓣也红似火。
“顾先生,您高烧不退,最好还是去医院……”
“不用了,让司机送我回去。”
韩蕊点头,下了车目送黑色轿车载着顾西辞离去。
这时电话响起,她收回视线从公文包里掏出手机,来电显示的号码让她神色怔了怔,等接通后也不知道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她脸色蓦地刷白,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明眸迸出一抹冷光。
她冷声对电话那端的人说:“我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用不着你提醒,你最好别再管我的事!”
话一落她便果断挂了电话,之后抬眸望着黑色轿车离开的方向,仿佛在看着某个人。
听到楼下传来的汽笛声,躺在床上辗转难眠的藿岑橙一下爬起来,下了床赤着脚跑到落地窗前去往下看,见是顾西辞的车,她心头一阵雀跃,转过身来蝴蝶一样飞出了房间。
顾西辞连着反复高烧了两三天,每天不但照常上班还要应付一些推不掉的应酬,在推杯换盏间谈生意,连他自己都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还撑得住。
一下车他就扯松领带,走进大厅时听到一阵踢踢踏踏下楼的声音,一抬眼就看见穿着白色无袖睡裙的藿家丫头像只小兔子一样蹿下来。
他恍惚了一下,明明没有喝得太醉,但有那么一刹那他似乎又出现了幻觉,脑海里浮现出她着身躯躺在他身下高潮迸发的一幕。
这一想,下身就有了反应,小腹热烫得犹如烧红的烙铁。
他深呼吸,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藿岑橙却已经下了楼直直冲过来,张开双臂猛地抱住了他。
她埋在他胸口,发香涌入他的呼吸,环在他腰上的手越来越用力的收紧,仿佛不这样他就会消失。
他叹了声,伸手轻拍她的肩,提醒她:“抱太紧了。”
她没动,也没有松手。
他去拨她的手,胸口却忽地一痛……被她咬了一口,虽然不是咬得很重,但紧隔着一层衬衫,还是让他倒抽了口冷气。
不禁有些恼:“我刚回来你使什么性子?”
藿岑橙还是紧抱着他不吭声。
于是他软下声:“先放开好吗?我上楼洗澡,你给我倒杯水上来。”
这次藿岑橙有反应了,慢慢缩回手,头却还是垂得低低的,像是为自己刚才的举动感到害羞。
顾西辞上楼回房,把手机往床上一扔就进了浴室。
藿岑橙端着一大杯水进他房间时他还没出来。
她把水放到床头矮柜上,余光瞄到雪白的床单,下意识就想起那晚两人在这张大床上翻滚的情形。
她有些脸热地四下张望转移注意力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这时,顾西辞的手机响起。
她往浴室方向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叫嚣的手机,想了想,倾过身去从床上抓过手机。
屏幕上显示一组来自本市的号码,也不知道是男是女。
正琢磨着,就听身后有个声音问:“你做什么?”
她惊了一下,手一抖险些滑落手机,好不容易抓牢,却好死不死的按到了手机键盘,电话居然接通了。
“嗨,你这么晚还没睡?”
女人的声音!这是藿岑橙脑海里第一个浮现的念头,紧接着她脸色都变了,蓝眸扫向顾西辞,眼底涌现一丝怒意。
顾西辞从她手里抢过手机,也不避讳,就当着她的面对电话那端的女人说:“什么事?”
“没事,就是睡不着想打电话和你聊聊天。”
“你都回国十来天了还没倒过时差来?早点睡吧,如果明天上班迟到我是不会因为你而搞特殊的。”
“可是我还想和你聊聊。”
这一句略带着撒娇的意味,顾西辞感觉藿岑橙瞪他的目光更灼热了。
“那这样吧,我打电话问问你哥看他睡了没有,如果没睡我让他去陪你聊聊?”
那边静默,过了会才又传来声音:“那我睡了,晚安。”
顾西辞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矮柜上,顺便把那一大杯水喝了。
余光瞥到藿岑橙还在瞪他,他嗤笑一声,斜眼看过去:“你瞪我做什么?”
居然还问她瞪他做什么?!藿岑橙双眸气得险些喷出火来。
“那个女人是谁?”她问他,凶巴巴的口吻就仿佛捉住丈夫和别的女人有奸情的妻子。
“一个朋友的妹妹。”
“她在你公司上班?为什么半夜打电话给你?是不是喜欢你?还是你们两情相悦?”
一连串的问题让顾西辞啼笑皆非,揉着胀痛的额问她:“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藿岑橙呼吸一窒,憋红了脸,半晌才憋不住似地说:“对!我就是吃醋!可那又怎样?我就是因为喜欢你心里有你才吃醋,你要笑就笑吧,反正我不觉得丢脸。倒是你,你明明答应过我的!除了我你不准和别的女人亲嘴、拥抱、说笑。你还签了字,可是你一样都没做到!你就是个骗子!”
她激动的控诉,气得胸口不时大幅度的起伏。
顾西辞没听明白她后面那段话的意思,就问她:“我签了什么字?”
犹如掉进冰窟里,藿岑橙的心一下就凉了。
他果然是忘了,忘了那纸婚约。
只有她像个傻子一样还把那些当宝,甚至特意跑回B市去拿来,以为他看到那些会想起他那时给予她的那些温柔。
可他却忘了。
她难过地低头,脖子上那枚用铂金细链穿透做成项链坠子的袖扣仿佛在嘲笑她,她一怒之下扬手就要拽下来,手腕却被顾西辞捉住了。
“这是我的。”他托起那枚袖扣坠子让它躺在自己手心里,很肯定的语气。
藿岑橙一楞:“你记得?”
“嗯。”这枚袖扣是姑姑专门为他设计的,全世界仅此一对,有一只他一直保存,另一只则被她拿去做定情物。
“你刚才说我签了字,是指你写的那些鬼画符?”
藿岑橙闻言脸都绿了,气呼呼地瞪着他嘴唇一动一动的似在念毒咒。
顾西辞的目光落在她丰润而色泽漂亮的唇上,不知是因为高烧视觉有些模糊让他看花了眼还是怎么的,从来不和女人接吻的他竟然有一种想吻下去含住狠狠蹂躏的冲动。
可最终他没有。
他松开她的手,说:“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想睡了。”
他理了理睡袍的领口,转身去掀开被子作势要上床,冷不丁被藿岑橙从身后抱住了。
“我消失这么多天,你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我那么想你,你难道真的对我没有一点感觉吗?”她的声音带了些许哭音。
顾西辞维持着俯身掀被子的动作没动,直到感觉有湿热的东西湿透睡袍贴上了他的皮肤,他才转身来捉住她的手说:“我工作很忙,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去想工作以外的事情。你也和我住了一段时间,这点应该知道。”
“那你想我吗?”她抬起头来,湿漉漉的蓝眸宛如雨后放晴的夜空里闪闪发光的星辰。
顾西辞想说不,可看她这个样子又有些于心不忍。
藿岑橙见他不答,就踮起脚尖来环住他颈项,仰起下巴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然后再问:“你想不想我?”
“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又被吻住了。
顾西辞没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做,避开了她的唇绷着嗓音说:“别胡闹。”说着用力扣住她的手腕想把她的手拽出来。
洁癖严重的顾西辞以前从来不曾让那些女人这样亲吻过,现在被她这么一弄,身体仿佛窜过了一阵强烈的电流,清晰的刺激着他的感官,让他体内蛰伏了一个多星期的欲望叫嚣着蠢蠢欲动。
可他已经在醉酒出现幻觉时错过一次,这次不论如何都不会在清醒的状态下碰她。
“瞄!”
一声猫叫过后,顾西菡那只俄罗斯蓝猫从一张沙发椅下蹿了出来,对猫狗之类的动物有恐惧心理的藿岑橙惊叫一声,本能的一跳就跳到了顾西辞身上,双臂缠住了他的脖子,双腿则圈在了他腰上。
两人都僵住了。最后还是顾西辞反应过来要放下她,她也回过神,挣扎着就是不肯下来,结果扭来扭去两人双双倒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