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来,回味昨晚的梦境有些旖旎、暴力,李孟元眼神怪怪的看着唐婉。
唐婉想起昨夜神魂相拥,脸上顿时飞霞弥漫,她羞怒交集,跺跺脚,转身跑远。
李孟元有些痴呆呆的看着她窈窕身影,犹如一个白色蝴蝶消失在绿林中。
“唉,春梦了无痕啊!”
劝君惜取少年时,有花堪摘只需摘,莫待无花空折枝。
溪水尽处,便是小河,小河汇流,便成江湖。
两人做了一个木筏,在大湖泛游。唐婉特意释放了一些道韵,引得百兽来朝。
湖中银鱼团团围着木筏,犹如一条银龙在水中翻滚。天上还有各类飞鸟盘旋飞舞,只是有些飞禽体积庞大,让李孟元有遮天蔽日的恐惧感。
“大个的那个,你能不能飞高点。”李孟元忍不住对天高喊。
那几只巨鸟似乎听懂了,振翅一摇直入云霄。
大鸟一飞走,小鸟们便越来越放肆,蜂蛹挤上木筏,挤在唐婉身边,几个胆子大的,还停在她肩头,用脑袋不停的蹭唐婉脸颊。
李孟元实在有些郁闷,自那天开始,唐婉身上就像涂了蜜一样,各种飞禽走兽就如蚂蚁一般涌来,绕着他们转圈,赶都赶不走。不过这些鸟兽都比较美丽,有的像彩凤,有的像白鹿。没有如同羬虎,独角妖蛇那种看起来就让人厌恶害怕的怪物。
开始一两天,他还觉得新鲜,觉得是这失落的世界的鸟兽欢迎他们的到来,后来发现这些禽兽只跟唐婉亲近,避他如同见鬼,让他大为光火,他捉了几只一看,有些愤懑。
“这些禽兽啊,果然都是公的。”
“呵呵~”唐婉笑的花枝乱颤。
李孟元觉得自己这话似乎有点问题,但他还未反应过来,便发觉湖水颜色不对,顷刻间,停留在木筏上的飞鸟,纷纷逃走,湖里的银鱼早就不知道逃去何处。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底慢慢向水面靠近。
“我的妈呀,这么大的水怪。”李孟元使出浑身力气,拼命划船。
“加油,加油,你昨天吃了那么多鱼,一定是鱼祖宗来找你报仇。”唐婉鼓掌激励。
“你吃的比我更多。”李孟元真是慌了,那黑影至少比木筏大十倍,这山湖并不辽阔,没想到居然有如此巨大的水怪。
“好啦好啦,你不要慌里慌张,鸟儿都被你吓跑啦!”唐婉见李孟元挥篙如飞,打的水花乱溅,忍不住埋怨。
李孟元拼死划船,在黑影出水前,靠近岸边,他拉着唐婉一步跳上岸,喘了几口大气后,指着水里的水怪笑骂道:“有本事你上来。”
水怪哗的一声破开水面,竟是一条巨型锦鲤,两只黑眼乌溜溜的一阵乱转,看着岸上两人。
“它,它不会是真想上岸吧?”
李孟元心里一阵发虚,拖着唐婉又往后跑了一段路。
“一个大男人,胆子那么小!人家手腕都被你抓疼了。”
李孟元赶紧松开手,一看唐婉的手腕被他情急之下捏出一圈手印。
“我帮你揉揉。”他觍着脸,伸手捉住她的手掌,轻轻揉了两下。
唐婉心神一荡,咬牙拍开他的魔爪,骂道:“哼,你个无耻小贼。”
“那鱼怎么还盯着我们?你说他有没有长脚?”李孟元摸起一块石头,用力扔出,砸在那大鱼头上。
那鱼似乎大怒,搅动湖水,鱼尾一掀,一道黑影被他从水中卷起,向两人砸来。
砰的一声巨响,那东西砸在两人身前一丈远处。这鱼成精了,李孟元拉着唐婉正要狂跑。
“别慌,居然是个箱子。”唐碗反手拉住他,指着大鱼丢上来的东西。
“箱子,我瞧瞧。”他打开箱子一看,里面是衣服。他抬头再看水面,那大鱼已然消失,只剩下巨大的涟漪,还在一圈一圈的不断扩散。
“好漂亮的衣服啊!”唐婉打开箱子里的女装,忍不住惊声尖叫。
箱子分成两格,一边男装,一边女装;衣服下面还各有一个小箱子,一个里面装的文房四宝和几个金锭,一个里面装的首饰和胭脂水粉;箱顶上面还镶了一个铜镜,
一条成精了的大鱼,为了报复他两吃了它的鱼子鱼孙,用一个装满衣服首饰的宝箱来砸他们,李孟元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唐婉,你说这世界到底怎么回事?”李孟元的表情很严肃。
“孟元,你看我穿这身衣服,漂亮吗?”唐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上那套宫装,她打个圈圈,衣带当风简直就是九天仙女下凡。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李孟元看的目眩神迷,摇头晃脑念了两句诗。
“你今天长象牙了,这两句话本仙子喜欢。”唐婉步莲轻摇,若弱柳扶风。
“你也换上那套衣服,让我瞧瞧,有没有仙人风范?”
“这古装穿了,怎么走路吗?”李孟元实在拗不过她,只好穿起那身书生装。唐婉帮他扣上腰上玉带,只见他黑发披肩,玉树风神,眉宇间英气勃发,抬手间自有一股纵容风采。
唐婉面上微微一红,拉着他走到水边,羞笑道:“如何?”
“还行,还蛮般配的哦,就是你穿金戴银,稍微俗了一些。”
唐婉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将他一脚踹入水里的的冲动。
李孟元呵呵一笑,拉住她的纤纤玉手,将她拥入怀里。两人在湖光山色中相拥而立,有若临水照花,不知道惊艳了多少时光,羡煞了多少看客。
乘着木筏顺水而下,行到一处,岸边一座锥形孤山,与湖水中的倒影辉映,犹如一把巨剑横卧水面。
“天剑山!”李孟元见此景,心中恍然有感。
他凝视山水,费神苦思,忽然头痛如裂。
“啊!”的一声惨叫,仰面倒在木筏上。
正在船尾对着鱼群说话的唐婉,闻声一看,见李孟元浑身颤抖,面上汗出如注,显然痛苦之极。
她用手一搭李孟元脉门,他浑身滚烫,脉息狂跳如雷。惊的唐婉花容惨变,顾不得在隐藏行迹,一掌拍在李孟元心口,先天真元潮水般涌入,稳住他的心脉。
又打开神眼,看向李孟元识海。只见那巨大神体,已然惊醒,识海中狂浪涛天,风云激荡,整个识海被不断在膨胀神体挤压,正在崩塌。
唐婉豁然明白,这是李孟元神体受意外惊醒,但李孟元肉体弱小,无法承担如此庞大的神体,导致整个识海崩溃。
唐婉咬咬牙,强提神魂,进入李孟元识海,单手按在那神体额头,柔声道:“乖,你先睡下,还没到你醒的时候。”
“宁神咒。”那神体盯着唐婉,轻声道。
随着唐婉轻声咏念咒语,李孟元神体慢慢阖上双眼,又陷入长眠中。
唐婉神魂回体,面色苍白,口中哇的喷出出一口鲜血,糊了李孟元一脸。她躯体修为不够,白日里强提神魂,犯了修行大忌,她觉得浑身精气神仿佛被一抽而尽,两眼一黑,身体一软倒在李孟元身上。
“婉儿,婉儿。”李孟元神志清醒,却不能动弹,他见唐婉晕倒,一时间心急如焚,原本被唐婉稳住的心脉,又开始紊乱。
“不能急,不能急。”李孟元不停的念着三字经,让自己平静下来。
两人静静躺了半个时辰,李孟元稳住心神,调匀气息,慢慢坐起身来。
他将唐婉紧紧抱在怀里,唐婉心跳呼吸微弱,让他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唐婉悠悠醒来,在他怀里拱了拱,闭着眼幽声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
湖风吹来,凉气袭人,方才李孟元鬼门关走一遭,已是浑身湿透。他下意识的将唐婉又抱紧一些。
“你轻点,箍的我难受呢!”唐婉半睡半醒中呢喃。
李孟元闻言心头一松,忍不住在唐婉额头亲了一口。
眼见天色渐黑,日落西山,李孟元抱着唐婉不知不觉中又昏睡过去。
等月亮爬上山头,唐婉手腕上的银刀飞起,绕着两人不停盘旋,唐婉面色渐渐红润,恢复生气。
她从李孟元怀中钻出来,心里暗叹,今日真是凶险。
秀手一挥,去掉李孟元身上脸上的血污,又捏着李孟元鼻子骂道:“小色狼,趁我晕睡的时候,偷偷亲我。”
说完她自己脸一红,偷偷在李孟元嘴上亲了一下,抿嘴笑道:“扯平。”
她起身看着月色下的山影,暗想:“这天剑山是个什么典故,让他受这么大刺激,差点丢了小命。”
她左瞅右看一番,就是个普通的小山,没什么特别。遂不再去想,安心调息运气,将白日的损耗弥补回来。
次日清晨,李孟元醒来,木筏在岸边搁浅,唐婉在那闭目眼神,遂独自上岸,看周边的情形,年幼时的一幕一幕闪现在他眼前,这山这水,这是家乡。
唐婉醒来,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这里是我的家乡啊!”
唐婉愕然。
“拐过那个山,走到湖的尽头,就是我家在的小村子。”
唐婉自然知道那边有个小山村,但怎么会是李孟元的家?
李孟元带着唐婉乘上木筏,绕过小山,弃船登岸,顺着一条石子路熟门熟路的找到自己的家,熟悉的小院子,黄土墙抹了石灰,院子里还有棵桂花树,一座竹竿达成的葡萄架,跟他突然涌起的记忆,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