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兄弟四个还有一个姐姐,“大伯”因为一些事就耽误了结婚,所以父亲第一个结了婚。
在那个重男轻女的年代其余两位叔叔第一胎都生了女儿,所以我成了最受宠的那一个。爷爷很疼我,几乎想要什么就会给什么。记得有一次我的姑姑从娘家回家带着我表弟一起,当时姑姑和我父亲正在说话,表弟大闹中突然间的就跟我抢玩具,爷爷发现后果断拿过玩具递给了我,表弟当时就委屈的哇哇大哭。话说这种明目张胆的偏袒委实有点不好,所以姑姑当时看见后气呼呼的说道,你这个外公当的可真见外昂?孙子是孙子外甥难道就不是外甥!爷爷撇过头没有理会我姑姑,只是对我笑了笑。姑姑气的马上回了娘家。这是长大后姑姑和我说的,她说你爷爷当时真是宠溺你到家了。
我爷爷在他几个子女中印象不是太好,抬手打骂我父亲他们是家常,小时候我父亲大伯叔叔没少遭罪,所以父亲在以后跟我讨论起我爷爷,他们都说其实你爷爷去世,我们并没太大的伤感,或者说只是完成了一种使命。只记得父亲说过很多爷爷的不好,但是他结尾总会加上一句,就是舍不得你啊。
家乡没有什么车水马龙,热闹喧哗。只有旷阔青草池塘,陋巷瓦屋,大概记事起只觉得和爷爷生活过一年,因为我七岁就被外婆带着了。那时候上学学习差,我父亲经常会骂我,我害怕就会跑去爷爷那里,因为我觉得这男人在,没什么人可以欺负我!刚上小学那会爷爷担心我迷路每天都会来接送我,其实就一段绕着池塘走的小路,所以别人看见都会取笑道,扁脑袋(外号)!这么点路你孙子不会丢,我爷爷拄着拐杖总是笑咪咪的说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闲着也是闲着嘛。
夏季的白昼总是很长,有一次傍晚柳树上蝉声不断,放学后我和伙伴分道扬镳,看到爷爷我就吵着要吃西瓜糖,爷爷说待会就吃晚饭了吃完我们再去买,我一听就不乐意了,当时我就坐地上耍无赖,爷爷拿起拐杖作势要打,我一个激灵马上爬起来跑开了。在回家路上爷爷还是去小卖部给我买了。时光背后发如雪。不知怎么后来我爷爷生病了,什么病不清楚依稀记得爷爷会经常的头痛难耐。奶奶说我小时候很懂事,她说当时你爷爷躺着床上养病,经常喊头疼。那时五岁的我天真的摸着爷爷的额头吹着气,嘴里喃喃道:爷爷不痛不痛。我奶奶看着好笑又想哭。我以为这样爷爷会好起来,当时没认为多大的事,以为和我发烧一样想睡觉,睡一觉,睡醒了爷爷就会喊我去买糖吃。
大概不知道哪一天的清晨,外面雨蒙蒙,只觉得天气怪闷的,去爷爷那里的路上我看见很多人,进门后看见奶奶泪流不止,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我有点不知所惜,甚至有一点害怕。五岁的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很好奇走向那个被草席围住的地方,有个人躺在那儿脸上遮了块白布,愣了愣我回过头下意识的找我父亲,我昂头问他,我爷爷呢,父亲沉默不语。我见父亲没说话我就走过一旁找爷爷,后面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屋里很挤,我透过窗户外觉得雨声和哭声一样,越来越大。瓦屋上暗黄的灯光让墙壁愈发显得斑驳,我觉得有点胸闷,就一个人走了出去,母亲看到后喊我不要乱跑。在几天后得知爷爷去世了,其实我并不知道死亡这个词的恐惧,我只觉得爷爷换了地方继续睡觉去了,过几天就会出现带我去买糖的,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在爷爷去世的第二天,丧席上我换了一身麻衣,随着父亲他们一起跪拜,没太大感觉只是觉得孩子般的新鲜。晚上吃饭的时候几个表哥坏笑着喊我喝荔枝水,一大口喝下去没想到是白酒,呛得的不行,我父亲臭骂了几句我哥哥们。没一会儿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我大概觉得这种感觉就是发烧了。扛不住睡意我就躺到客厅一旁的摇椅上睡着了。只觉得梦里我还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一个熟悉无比的声音,我瞬间清醒,欣喜若狂的奔向那个拄着拐杖好像永远只对我和蔼,温柔的老人哭了起来。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慈祥道:走,买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