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似水,流逝在指尖。
不知道过去了多少个春秋日月,那些年少的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人。
百虫谷内。
夜里,这百虫谷的主人,医仙林晚之,也有他的烦心事。
眼看着自己手下的这几个孩子,都已长大成人,再把他们庇护在自己的羽翼下,也不现实了。
“哆哆哆。”
房门外,叩门三声,他便知晓,是谁来了。
“星儿,进来吧。”医仙唤了声。
铠星推门而入,朝着医仙揖了一礼,尊道:“师父,我有些事,想与你说。”
医仙摸了摸胡须,笑道:“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平常事,你可不会遮遮掩掩的。”
铠星释然道:“果然,什么事也瞒不过师父,我来,是为了师弟的事情。”
医仙道:“你师弟不是早已从那次的阴霾中走出来了么?这五年来,从零开始,上个月已至七阶境,你要是有你师弟的一半刻苦,也不会长时间停滞在八阶境了。”
铠星皱着眉头,似乎不想听师父说起练功的事情,道:“哎呀,我来,不是听您鞭策我的!我是想说师弟血魂珠的事情……虽说这些年里,再没有噬魂的情况发生,但我终究有些不放心。而且,他很快就会离开百虫谷了。”
想到这,铠星叹了一口气:“到时候,以他的性格,肯定会选择回到东临去……”
铠星见识过血魂珠噬魂的恐怖景象,自然不放心他回到人口密集的东临去。
无辜的百姓,不应该承担这个风险。
“至少,他没有伤害你,不是么?”
医仙似乎对此毫不在意,五年前,当铠星带着肖子言回来的那一刻,他便明白,这个阴影将在铠星心中挥之不去了。
铠星追问道:“难不成,血魂珠噬魂之后,还能保持子言原本的心性?”
确实,那次死在肖子言手里的,是个该死的人。
医仙答道:“或许是,又或许不是。这些年,我对此也深虑不已,但不管怎么做,血魂珠会伴子言一生,已成注定。把过多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只不过是徒劳罢了,一切命中自有定数,我相信子言。”
说着他从柜中取出一玉瓶,继续说道:“这是我研制的清心丸,可消除子言心中的怒火,既然不可治本,那便治标,以防万一即可。”
铠星从医仙手中接过药瓶,笑道:“我今天才总算知道,师父也有无能为力时的应对方法。”
“我又不是真的神仙,比其他人活得更久些老头子而已。”医仙笑着摇摇头。
看着铠星的模样,那股子自信洋溢在他的身上从未退却。
所以,此刻他想到的是另一件事……
铠星这孩子天赋异禀,二十岁时便突破八阶境,但如今已近三十岁,却依旧停滞不前。
虽说功力不以时间论述,但按照他的资质,这实属可惜。
在医仙说完话后,铠星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弥漫着沉沉的安静。
医仙见他还不离开,只是在门口站定,询问道:“你,还有事么?”
铠星嘴角咧开,嬉道:“师父,这可是你问我的哦。那我可说了,你早上跟我说的盐州图晓村发生的虫毒事情,我不想去了!”
“哦?为什么?”医仙有些疑惑,平日里铠星遇到这样的事情,一定会乐此不疲。
因为,他了解这个徒弟。
医仙说道:“虽说子言的医术确实已超过你,只是心性单纯,没个照应,我终究有些不放心。”
铠星摸了摸鼻子,道:“我二十一岁的时候,也像他这般单纯,还不是被您老人家天南地北的指派,也没见你不放心过!怎的,师弟是比我金贵?”
医仙被他一阵怼,一下子竟也答不上来,当真觉得年纪白长了,低声叹道:“那能……一样么?”
铠星点点头,道:“也是,时代不一样了,如今的皇帝都开始宣传什么五年义务教育了。要不这样吧,让小师妹陪子言去?两个人互相有个照应?清允要是知道您让她出谷了,一定也很高兴的。”
“嗯,也好。你倒提醒了我,这小妮子,我总不能关她一辈子的,叫她出去外面看看,对她倒也有好处。”
医仙一听有道理,一口答应了下来。
熟不知,这下是中了铠星的“圈套”了。
……
百虫谷内的后山上,草木繁杂,遮天的高木林立。
百虫谷内的树植,总是显得不太一般,它们不知寒冷是什么,永远是那么郁郁葱葱。
就像同样品种的一颗梧桐树,在谷内与谷外边,就好像是一位力壮年轻人和佝偻老人之间的差距。
山上的树木挡掉了阳光,所以在山上比起山下反而更加的冷。
但由于血魂珠的缘故,肖子言根本不惧寒冷,只着一身单衣,背着一竹篓就在山中林间穿行。
就是由于他这一特质,医仙门下采集山中的珍稀药材,便落到了他的头上。
他想到了什么。
有一种药材,名叫“朱子毫”,只生长于只在这座山上才有的朱丽树上,也可算是树的果实。
肖子言也只是听师父提到过,说它具有吸脂的效果,算得上是肥胖人群的福音,所以他每次上山便一直留意着山上为数不多的朱丽树。
但也不是所有朱丽树上都会生长果实,只有运气足够好的时候才能见到一颗果实。
再过不久,想必就能回家了,到时候四方邻里一定都会迎接自己回来吧!
自己也不能两手空空回去是吧,隔壁的刘胖婶一定需要这药材……
他抬头四周扫了一遍,想找出自己想要找的树其实也是很有难度的。
这里的树总是有点怪,或者说很有个性。
五花八门不知品种的树,都称兄道弟枝连枝、叶连叶的长到了一块。
就像这蒲树,树身高十丈,树干坚实,树枝却特别的软,就是微风一吹,树枝就会不断摇摆。
肖子言记得第一次上山的时候,是晚上,由于看不清,差点被这树吓个半死。
走着走着,肖子言突然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到了什么,大喜过望,立马放下了竹篓。
在树干上一蹬脚,稍一借力,轻身跃上了八丈高的枝干上,他瞧着那颜色为淡紫色的花,心中欣喜不已,失声自语道:“是绮罗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