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涵接话，“小羊同学是软辅？”
“让你失望了。”
杨又宁淡淡回应，随手选了张飞。
匹配局，八面妖怪，各显神通。杨又宁跟着林兆涵，生怕他这个脆皮被敌人一招致命，但他的操作实在是太过行云流水，显得自己更像是个打杂的。
下路势头太猛，导致敌人一窝蜂的围过来，杨又宁被控的死死地，嘴里不忘念叨着：“大佬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快跑…”
程宣陈被她吵得烦，冷声道：“我玩adc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拼死护我啊。”
“你玩adc的时候，哪次不是直接卖我，还好意思说。”
一局游戏过后，杨又宁起身告别，程宣陈却叫住她：“明天过来一起吃火锅吧，家里什么都有。”
杨又宁婉拒，神秘兮兮的回了一句：“我在钓鱼！”
待她走后，两人接着打了会儿，但是运气不佳，连连掉段。程宣陈觉得没趣，回到卧室拿了一套折的方方正正的睡衣递给林兆涵。睡衣的上面，平卧着男士内裤。
程宣陈补充道：“都是新买的，以后你过来专属。”
林兆涵轻愣，不免想到程宣陈下午时发给他的信息：“来哥们家玩两天，人来就够了。”果然，他只要人来就够了。
不再看程宣陈那一副能融化人的柔情，林兆涵四顾望着，这人的房间和他想的如出一辙，一副有洁癖的样子，甚至还有些说不出来的娘。
程宣陈略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这些都是小宁买的。”语气不咸不淡，叫人分不清他此刻是羞耻还是炫耀。
十二年间，杨又宁几乎要承包了他卧室的摆设，甚至是床上三件套。他虽然嘴上嫌弃，但每次都老老实实的换上。
大概是程宣陈太过细心，又或者是被那句“都是小宁买的”刺激到，林兆涵觉得堵得慌，他一向不是个洒脱磊落的人，可此时此刻，他清晰察觉到了自己的不堪，许是和此人此景格格不入吧。
如果他不曾目睹过一切，是不是也能站在阳光下。
*
要到年底，杨又宁的钱包也要见底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今天这顿火锅能够发挥它全部的作用。正值周末，杨又宁还叫上了赵俊杰和叶初初，高青也不请自来。除这些以外，杨又宁联系了初中时最好的朋友尹可，以增进感情。
上了高中以后，杨又宁和尹可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因而一看到她便凑上去，雀跃着收下她送来的礼物。高青倒是比她还要热情，一见着尹可就围着人家嘘寒问暖，毕竟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妹子最讨他喜欢。赵俊杰见插不上话，转而和叶初初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杨又宁馋的很，她一饿就想吃咸食，所以对切好的蛋糕视而不见，只眼巴巴的看着火锅的汤底沸腾。
手机振动声响，杨又宁无暇理会，一心只想涮肉。可这声音不死心的连着响了几声，她撇撇嘴，心里忍不住埋怨这个坏了气氛的人。
【我想你了。】
【我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我要冲过去打你屁股。】
【我在努力工作，给你买辆车，以后我养你。】
……
杨又宁嫌恶的看完了这些信息，有些人像狗皮膏药一样，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惹得人心烦。可那又怎么样呢，狗皮膏药而已。
发信息的人叫李鸣，是她的初中同学。那个人白白净净，爱打篮球，笑起来有两颗小虎牙，是老师家长们眼里品学兼优的孩子。杨又宁也是这么认为的，在他们相安无事的度过两年之后，那个品学兼优的孩子变成了她的噩梦。
上了初三以后的李鸣酷爱捉弄她，喜欢狠狠揪着她的辫子从台前到教室角落，喜欢在暗处伸出手摸她的屁股，喜欢恶意打量她发育不良的胸脯。
住校的她没办法第一时间告知家人，但她试图告诉身边的人，告诉老师，可每一次换来的都是他更加肆无忌惮的欺凌，谁会相信一个品学兼优的未来之星会欺负一个瘦弱的女孩呢。
杨又宁从来不是一个笨女孩，当她试图反击的时候，敌人往往无处可逃。
她抹上和裤子颜色一致的颜料，引他到无人处故意激怒他，好叫手机拍下的画面更触目惊心一些。她记得那天她掉了很多的头发，也记得上交视频后老师们不可置信的眼神，她记得很清楚，那些眼神不是对她勇敢的赞许，而是对一个初中女孩心机深沉的恐惧。
知道此事后的杨父杨母不敢相信他们捧在手心的宝贝女儿会被人欺负，夫妻二人请了假，在学校附近租了房子，每天接送杨又宁上下学，又几次三番的去到学校讨要说法。校方迫于压力，不得不开除李鸣，而那些对罪恶视而不见的老师同学纷纷惋惜，一个前途光明无忧的男孩被毁了。
被毁了吗，杨又宁不觉得，垃圾的归宿当然是在垃圾堆里，他只是去到了该去的地方。
程宣陈察觉到她的不快，夹了一筷子的肉送到她碗里。
杨又宁面不改色的吃完了碗里的肉，而后抬眸看向尹可，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我还纳闷那个死东西是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像个狗皮膏药一样。”
此话一出，其余人都傻了眼，不知道杨又宁何出此言，只有程宣陈知道杨又宁此刻有多气愤，她大摇大摆的试探不过是认准了尹可的通风报信。
尹可这才明白，杨又宁不是找她联络感情，是兴师问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