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节正赶上周末,还没到日子,少男少女们早已蠢蠢欲动起来,都在盘算着元旦要和谁一起跨年。
杨又宁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总在暗暗期待些什么,或许她会和大佬一起跨年也说不定。偏偏在这样的日子里,作为班主任的王瑛瑛贩卖起了焦虑。
“趁这个假期,每个人回去好好想一想,自己以后要念什么学校,不要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才急,我们必须早做准备…”
王瑛瑛一番话倒是让杨又宁思考起来,她原来的目标很模糊,考上嘉大。可最近,梦想渐渐有了轮廓,她想要报考嘉大的应用心理学。
或许那个时候她就会明白,那些记忆深处散落的片段,到底是梦境还是过去。
一整天都怏怏不乐,车停在了杨又宁家楼下,却不见她有下车的意思。
程宣陈随口一问:“又怎么了。”
什么叫又?杨又宁抬眼看了看程宣陈,只觉得他这张脸格外惹人生厌。思索了一阵,她决定给这只狗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问道:“你觉得爸爸报考嘉大的应用心理学怎么样?”
不出所料的,程宣陈嘲讽了她一顿:“报什么应用心理学?是不是知道自己心里有问题。”
杨又宁摇摇头,突然觉得自己刚刚是在对牛弹琴,她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挖苦道:“因为我感觉你有病,儿子有病爸爸怎么能坐视不理呢,爸爸一定会治好你的。”没等到程宣陈发作,杨又宁不死心,又添了句:“但是傻逼这一点,没办法,你已经无药可治了。”
她今天势必要呛得这只狗哑口无言。
然而她并没有等到程宣陈的抱怨,再抬眼看他时,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泪光在闪。
杨又宁心想,完了完了,她把老程给骂哭了。她满心都是怎么安慰程宣陈,竟没注意到林默正和乔云正从这个单元楼里出来。
乔云先唤了一声:“小宁!”
听到熟悉的声音,杨又宁一激灵,不情不愿的转过头,又似笑非笑的打了声招呼。
这个点了,不在家里等着大佬,来她家做什么。想到这里,杨又宁又开始为林兆涵不平,再怎么成熟,也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为什么总是丢下他一个人呢。
忽然间,一句“海岛天气热,回去收拾些夏天的衣服。”轻飘飘的落到耳边,杨又宁听得不太真切,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说话的人已经消失在夜色里,空留她和程宣陈两人在风中凌乱。
此刻男孩心里的暴风骤雨,女孩不会知道。五岁那年,他以小小身躯替女孩保管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而后的十几年,他依旧独自保守着这个秘密,十二年如一日的将它深埋于心。
可这个秘密似乎就要守不住了。
程宣陈的眉头紧锁,杨又宁以为他还在生气,便拍了拍他的胳膊问:“这是大佬的爹,你应该认识的啊,怎么不见你打招呼。”
她的本意是缓和关系,可她没想到,程宣陈的怒气更甚,头也不回的走了。
*
她听得果然没错。
双方家长今年约好了一起去海岛跨年。正巧林默正所在的公司在海岛新开了酒店,作为高层,林默正可以轻松吃到这个红利。出行和住宿都很方便,因此,海岛成了首选。
能出去旅游,杨又宁当然高兴,更何况还是和大佬一起。可她似乎又不那么高兴。
杨又宁努力搜刮着脑海里有关于林默正的一切记忆,和父母如此要好的叔叔,又是乔云阿姨的丈夫,可她竟然对这张熟悉的脸没有一丝印象。
即便妈妈告诉她,在她年幼无知的时候最喜欢这个叔叔,可记事以后呢,林默正的再一次出现是在他和乔云的婚宴上。
十多年了,怎么突然要一起跨年。
杨又宁的心底升起了不安,手机提示音突兀相似,乍破了她的防备。
【明天放学带你去个地方。】
大佬的信息没头没尾,杨又宁不明所以,却还是回复了一句:好。
另一边,程宣陈攥紧了拳头,指甲深陷肉里他也浑然不觉。
搬来这个小区的那天,天空略有些昏暗,程宣陈本就兴致不高,又碰上这样雾蒙蒙的天气,觉得无趣的他一路走进了人迹罕至的小区角落。
隔着车窗,他也能感受到女孩的绝望,痛苦的哀嚎声一缕一缕的游离开,惹得他阵阵心惊,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几十颗小石头像雨点倾倒下来,车里的男人慌了神,手忙脚乱穿好衣服,带着满面泪痕的女孩驱车离开。
程宣陈不免懊恼,万一那个变态把女孩带去荒郊野岭怎么办,他止不住的自责,变得寝食难安。大人问起来,他也只是摇摇头,因为他不知道,维护声誉和惩治恶人对于女孩,哪个更重要。
后来他知道,女孩的性格一定会选择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可后来啊,女孩已经忘掉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