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祖居现在的阳羡芳桥,芳桥以前叫什么也无从考证,后来改名做芳桥,估计很大可能与周处之父周舫有关。而周家老宅在芳桥唤作周府,周舫大哥周鲲乃现任族长,所以后来周舫在阳羡城里建宅院,为了区别于老宅,所以一直叫周园。
周园以外在丁山南,周舫命陨后三年,朝廷追封周舫关内候,另赏了数百亩良田,而周舫属下幸存的二百多将士,其中一部分被安置在此开园耕田,后唤作周墅。
周墅共有三位供奉。:白供奉白日近,鲁供奉鲁日班,景供奉景日城,俗称周墅三日。这周墅三日乃周舫昔日亲随将领,不仅能征惯战还带的一手好兵,这多年在周墅虽只慕了百十号人,却是精锐中的精锐,这百十号人若用在紧要之处可敌万军!
话说周处到在了衙门府,录了口供,画押收监完毕,倒无人敢难为与他,要知此时周处尚未及冠行冠礼,用现在话说周处年未满十八岁,等年满十八,那就可以承袭父亲周舫关内候的爵位,三国西晋哪有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除非朝廷下了御旨,才能定夺周处所犯罪行,否则,小小的阳羡城,包括常州府也不敢给周处定罪。
花开两朵,另表一支。周园之中,大夫人甄氏稍做思量,迅速指派了几波人去:大管家被派去探监;二管家暗中盘查周园可疑之人;周财周豹带了大夫人玉符,速度到丁山周墅,并仔细做了交代。
自吴郡(现苏州)购得的枣红色母马被周处唤作烈焰,周财周豹分别骑了烈焰和黄骠马,立刻动身去往丁山周墅,丁山在阳羡城南三十里,快马加鞭不用一个时辰便到在了周墅,与大供奉把事情一说,白日近立即召集众人,直言道:“大公子陷在阳羡大牢,大夫人遣人送来玉牌,吾等该当何为?”
鲁供奉伸出只有二指的右手,道:“一切但听调遣。”鲁日班在军中为盾防营牙将,被救时一面铁盾断为两截,右手也剩了两指。
景供奉也道:“但听调遣。”景日成为弓箭营牙将,一手神射,却被射瞎了右眼。
白日近道:“如此大伙各自领了手下皆扮成客商,混进阳羡城里,莫要惊动衙门之人。”白日近本为主攻营俾将,善使双锤,号“双锤将。”后断了一手,改练流星锤,锤技反而更加神出鬼没,军中威望极高。大供奉白日近一声令下,众人纷纷开动,各自乔装成客商,要混进阳羡城,却不知究竟要闹出何般动静?
阳羡南城,荆溪街,衙门府大牢门口,有七八名狱卒在大牢前站班,今日是高班头领班在前门值守,刚刚入夜,高永就感觉今日怪怪的,大牢门口安静的出奇,平日里大牢门口虽然少有人行走,偶尔也有小贩路人经过,今日却一个也看不见,打更的莫不是睡着了,也不见有声音传来,而离牢门口不远的路口,却影影绰绰有身影闪动,静,太静了,坟场一般的死寂,让高牢头越来越不安起来,脖颈后面隐隐感觉一阵寒意,背上三万六千的汗毛都根根树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小时候起,第二次有这种情况,上一次是在军中遭遇魏兵弓箭手埋伏,三千将士只回来了一千,高牢头被一箭穿胸,距离心脏只有三四寸,算是捡回了半条命,最后才在阳羡大牢觅了个清闲差事。今日的感觉怎么会与那日如此相似呢?高牢头心生警兆,想要做些准备,呼唤一声道:“大家今日机灵着点,我感觉可能有大事要发生,大马小马,你们两个~~”
高牢头刚说到此处,只听弓弦声响,嗖~一只羽箭射在牢门之上,箭头没入有三四寸,箭身兀自抖动不停,羽箭上挂了一张字条,取下观看,上书八字:“请勿轻动,小心脑袋!”高牢头刚想再有动作,又听弓弦声响,高牢头慌忙一低头一矮身,嗖的一下,又一只羽箭贴着高永的头皮,把高永的发冠竟钉在了牢门之上,高永暗道一声:“我了个亲娘唉~”哪里还敢再有其他动作,一个俯身趴到在地,小命要紧,不敢再轻举妄动。一边那七个站班的狱卒,个个张着嘴,瞪着眼,目瞪口呆,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傻愣愣的看着。
安静了片刻,未听弓弦声响却又飞来一箭,高牢头趴到在地上一动未动,那支箭紧贴着左耳射在地上,高永左耳一热,伸手一摸,只是搽了道血口子,并无大碍,不由得心中大骇:“这箭若是偏离个半分,这左耳岂不是就没了,虽然距离不足百步,但射箭之人箭术之精准可见一斑!”在看那箭上也挂了纸条,上书九个字:“排排坐,趴地上,不准动!”看罢纸条,高永哪敢有半点违拗,忙招呼了余下那七人,大伙纷纷趴倒在地,那队伍叫一个齐整。哪里还管什么颜面和邋遢,先保住小命要紧。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牢门吱哑一声从里面开启,行出一队七八人,然后嗖嗖~两声,两人发冠射落,然后大家排排坐趴地上看月亮数星星。气氛和谐又美丽,大家一起回忆儿时那种无忧无虑!
此时大牢后门,却是另外一番光景,约莫三四十号人把后院围个严严实实,为首的是一四十出头的八尺大汉。仔细看去正是大供奉白日近,
大供奉身后站了三个拿双锤的年轻后生,约莫都是不到二十的模样,再后面三十余位,个个拿着各异的兵刃,但基本看不到刀枪,却是各种重型武器,都有单锤双锤流星锤,长斧短斧开山斧,长戟短戟方天戟,五花八门。
地上躺着的五六位,并无什么血迹,看情形像是被砸晕了过去,一边树上用铁链绑了五六位,看那铁链捆绑的手法竟是未做挣扎,自己人捆的那么利落。
白供奉左手齐腕而没,右手两指轻挥,一边牢头打扮的是今日后门值守李大,李大忙欠身道:“好汉有何吩咐?”
白供奉道:“里面今日还有多少狱卒值守?”
李大道掰着手指一算道:“除了值守前门的大约六十人。”
白供奉道:“你可知周处大公子被关在何处?”
“知晓。”
“去画张图纸,标好地方,若所言属实,吾等也不会为难与你,否则的话,哼哼~”说罢手中流星锤飞速甩出,只听咔嚓一声,十余米外一棵大腿般粗细的树木应声而断。
李大吓得舌头伸了老长,半晌才连声道:“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不稍片刻,李大便画好了图纸,白供奉挥手做了个手势,身后那三位年轻后生皆跨步向前,齐声道:“父亲大人有何吩咐?”这三位皆都腰粗腿壮,一看便知都是一身蛮力。
白供奉道:“开刀留下,开水和开心把这图纸送去鲁叔那里,顺便给你鲁叔打个下手。”
老大白开水领着白开心速度去了,可急坏了老三白开刀,嘟囔道:“今日出门怕多伤人命,拿的都是练功用的皮锤,都轮不上俺动手,说好是来打架的,也不派个差事让俺干个爽利!”
白日近道:“三儿莫急,先让你大哥他们打个头阵,为父留你在此处自有道理。”说罢白日近努了努嘴,边上过来两人把李大捆了个结实,嘴里塞上麻布,丢垃圾一般扔在草丛里。
且说白开水和白开心两位来到另一边的围墙,围墙上搭着两杆竹梯,二供奉鲁日班带了一队人马便从此处进了牢里。
顺着竹梯爬过围墙,白开水白开心行不多远,便看见鲁日班领着约莫五十余人围住了监舍大门,另一边门里门外约莫六七十号狱卒牢头相互对持着,为首这位身高不过六尺,却透着短小精悍,自带着一股威势,正是监吏大牢头乐冰,只听乐冰一拄手中水火棍,断喝道:“尔等何方贼寇,胆敢来大牢重地,有我乐冰在此,尔等休想垮进大牢半步。”
鲁日班闻言沉吟道:“听这乐冰说话中气十足,应该也是练气中境的人物,如若要乱斗一场,擒下此人不难,但是一旦乱斗必多有死伤,此来只为救人,需想个两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