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处看罢家书,对大伯周鲲言下责备之意并未太过在意,缺对三年后朝廷武试大比有些上心,心下只暗道:“这两年吾需勤练武艺,等武试大比拔得头筹,到时候沙场杀敌,我也学父亲大人做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那时看大伯有何言语!”
周处生平最崇拜的有三个:第一个是先父周舫,所以也想学乃父做一位威名赫赫的大将军;第二个是霸王项羽,所以喜欢被人唤作“小霸王”;第三个是吕布吕奉先,所以喜欢用那方天画戟作武器,还有喜欢吕布的一点,吕布善射,而周处也非常喜欢骑射之术。故而周处常常骑马田猎,又仗着乃父乃祖的名声,加之年少轻狂,不知好歹,行事只顾着个人好恶,难免惹事生非,而家母又溺爱有加,周处惹了是非,行了恶事母亲甄氏从不责备,久而久之才养成了周处蛮横无理,娇纵自傲的恶霸性格,只能说造化弄人,而周处如何幡然悔悟,且看后文。
周处看完家书思忖了片刻,忽想起昨日请了凌教头,不知道今日能学些个什么高妙武技,当下直奔演武场而去。
演武场上周处与凌冲略寒暄几句,凌冲直接演了一套太岳开山棍法。太岳开山棍乃是汉朝左威王家传武学,棍法共有十八式,讲究的是刚猛霸道,去如开山,势可裂地,一棍快似一棍,一棍猛似一棍,连绵不绝。
这武技通常分天地玄黄四阶,一般武者能学到玄阶武技就相当不错了,地阶的武技基本是各大门派的不传之秘,只有那些掌门亲传弟子才能学习参悟。这太岳开山棍虽然只是玄阶下品武技,但若是像周处这样天生神力的人使将出来,威力至少可以匹敌玄阶上品武技。
周处对这太岳开山棍法甚是满意,一边跟着凌冲练习棍法,另一边喊下人去打照了一把六十四斤的镔铁齐眉棍。可别小看了区区六十四斤的齐眉棍,要知道关羽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才九九八十一斤,而关云长是半步炼丹境,周处才练体境巅峰,要舞动这六十四斤的齐眉棍,至少也需要五石之力,可知这周处的臂力是如何的惊人!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间一月有余,周处周子隐已经把这十八路太岳开山棍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一日,周处练罢棍法,正自无聊,突然有家丁来报,周强周苟自吴郡而归。月余前周处派周强周苟二人带了纹银一万两去吴郡买马,不料居然耽搁了这些时日,不知何故。
不多时,两壮汉牵了一黑一红两匹高头大马到了演武场,虎背熊腰的这位正是周强,短小精悍的这位正是周苟。
再看牵着的两匹马红的这匹乃是西域产的枣红色母马,虽然看不出是否是纯血的汗血宝马,但身高腿长,肌肉有力,甚是神俊;再看黑马,居然是匹不到半岁的幼马,虽说才五六个月大,那身形已经不输于周处原来的那匹黄骠马,浑身上下一溜黑,竟没有一根杂毛,黑里透着亮,只有两眼的眉眼中间有两点白记,反而更显双眼有神!
周处仔细观瞧,越看越心喜,便吩咐家丁道:“快去上了马鞍,本公子先骑上一番。”周处爱骑射,得了好马,当然欣喜。一边周强上前两步道:“少爷这黑马别看小,性情野的很,还没驯服,谁也不让骑,吴郡回来这一路可遭罪了,本来三四日的路程,愣是给耽搁了,行了二十日才回,要不是我哥俩领着母马,恐怕都领不回这黑货交差!”
周处闻言道:“还有此事,倒也有趣,嘿嘿,性子野么?周某倒要看看到底能有多野!”当下三两步行至马前,也不管未上马鞍,一个纵身骑上马来,那黑马本就烦躁,四蹄踢踏个不停,突然有人竟要骑他,自然不愿,原地转了二圈,觅了个空处,冷不丁串了出去,周处没料到这黑马来这手,身形未稳,一个坐敦被摔了个结结实实!
一边周强周苟二人早有些准备,忙上前搀扶起周处,周处揉着屁股,呲牙咧嘴地道:“好黑货,正好遇上你家黑爷爷,好教你尝尝周某的手段!”
那黑马串出去没多远,见甩脱了骑马之人,又转身溜溜哒哒的跑了回来,跑到枣红马身后,打了个响鼻,歪着头看着周处等人,竟有几分戏谑之意。
周处见状也不言语,几步垮上前去,纵身上了黑马,这次周处早有准备,双腿用力夹住马身,一手紧抓黑马缰绳,另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对着马屁股就是一巴掌,黑马被周处夹住马背,本就吃疼,再挨了一巴掌,虽然周处只用了两三分的力道,也不是黑马愿意承受的,当下野性发了,连踢带踹的串将出去,周家演武场虽然不小,但黑马何等速度,很快就跑出演武场,往周园外奔去,周强见状忙骑了枣红马领着众家丁紧跟在后面。
好黑马出了周园,上了东庙街,风驰电掣一般,沿着大街一路狂奔,东庙街是阳羡繁华之地,这一路行走的摆摊的可倒了霉喽,按着的,碰着的,一路狼藉,只能怪出门没看黄历,在这阳羡城里可找不到说理的地方!
黑马越跑越快,偶尔在半空猛踢后蹄,四脚乱蹬,要把周处甩脱了去,周处从未遇上如此野性难驯的坐骑,几次差点被甩了出去,饶是如此也被迭了个七荤八素,在马上竟有些把持不住,几次这番,周处心下着恼,当下扔了缰绳,双脚用劲夹住马背,两只猿臂用力一搂,紧抱住马颈。黑马虽是神俊异常,但毕竟才不到半岁,被周处夹的肋骨像是要裂开般,马颈被勒的难以呼吸,感觉眼前发黑,脚下无力,哪里还能跑得起来,实在是怕了马上之人,轻嘶一声,人立而起,就地站住。周处见状,松了双臂,轻拍马头,对着黑马道:“不跑了?”黑马底垂着马头,打了个响鼻。
周处又问:“服不服?”黑马抖了抖一身黑毛,头垂的更底了些。
周处又道:“速度不错,给你起个名字叫黑龙吧?”黑马又打了个响鼻,点了点头,好像挺满意周处起的名字。看着黑龙变得温驯,周处乐道:“那就打道回府吧。”
周处调转马头行不多远,遇上周强等一众家丁正好赶来,此时众人已经出了东庙街,来到一十字路口,往北行不远就是北城,周处念头一转,喊过周强道:“速回园取来镔铁齐眉棍,今日去北城会一会朱小二!”
北城朱家与东城周家,西城汪家势力相当。朱家族长朱默生有三子,二子朱冶,一身蛮力,也好习武,善使一口四十余斤的大环刀,又学了套玄阶武技盖天刀法,周处往日与这朱冶战过两场,都是旗鼓相当,今日周处正好得了宝马,习了太岳开山棍,正好去寻朱冶再斗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