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到!“
在喧闹声中,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我伸出马车的素手,将我扶下马车。那双手如同终年不化的坚冰般冷,我的手不禁往回缩了缩,却被紧紧握住,动弹不得。就这样,他执我的手向殿内走去,穿过喧哗的人群,似是天地间只剩下我和他二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随着第三声高喊落下,我与他相对而立,深深地拜了下去。眼前这个人,就是我这一生的夫君,更是未来整个天下的王。
“请皇后娘娘训示。”
“南宫湘,”上位的女子终于开了口,霎时间,全场寂静得鸦雀无声:“你父母都唤你什么?”
“回母后的话,家父家母唤儿臣湘儿。”
“湘儿,”皇后的语气变得柔和:”本宫知道,你刚刚及笄,突然下旨封你为太子妃肯定还没接受,不打紧。你把皇宫当成自己家里,以后本宫就是你的母亲,可好?“
”多谢母后关爱,“听了皇后的话,我的心里并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紧张。看来传言并非空穴来风,皇上,怕是真的时日无多了。
”礼成,送入洞房!“
在一片酒杯碰撞和贺喜声中,春桃扶着我到了内室,其他三个丫头都在外边候着。
“小姐,太子还在外面敬酒,不知什么时候才会过来。您肚子饿不饿,夫人吩咐奴婢悄悄带了几块您最爱吃的桂花糕,要不要先垫垫肚子?”
“算了吧,”我坐在床沿,顶着大红盖头走了这么久的礼仪,整个人又累又饿,恨不得立刻瘫倒下去。可这不是丞相府,更不是我能肆意任性的地方。
“没想到孤的太子妃如此遵从礼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外间传来,随之有一阵脚步声。我戴着盖头,并看不清来人的样貌,只隐隐约约见得一点身形。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殿下,刚刚是奴婢私自做主,才给娘娘藏了几块桂花糕,娘娘事先并不知情,还请太子殿下赎罪。”一旁的春桃慌忙跪下请罪。
“好一个为主子着想的奴婢,”来人往桌前一坐:“嫁入东宫竟还要自备干粮,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或者说……”他顿了顿:“你是想让外人觉得,孤苛待了你这位千金大小姐?”
他的声音冷酷到没有一丝波澜,让人如同坠入深渊冰窖,不寒而栗。我心下有些害怕,可还是定了定身开口:”殿下言重了,妾身不敢。春桃并非有意触犯礼制,还望殿下饶恕。“
”饶恕?她犯了错,就该罚,孤为何要饶恕她?来人,带下去,掌掴二十!“
”殿下!“我毫不犹豫地跪在地上:”春桃是妾身的陪嫁侍女,同妾身情同姐妹。妾身恳请殿下看在妾身的份上,饶过春桃这一回!“
”看在你的份上么,“他喃喃自语,转而笑起来:”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妾身任凭殿下处置。“
”娘娘不可,“春桃见太子要处置我,拼命地磕头:”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关娘娘的事,还请殿下明察。“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好一派主仆情深的场面啊,孤都要被打动了呢。“他起身俯到我的耳边,都能感受到口中呼出的热气:”今夜,孤要去侧妃处,你可有意见?“
我见他愿意放过春桃,赶紧行礼:”妾身多谢殿下,恭送殿下。“
”堂堂太子妃新婚之夜竟未圆房,你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
”妾身既已嫁入东宫,便唯殿下之命是从,不敢左右殿下决定。“
”呵,可真是个狡诈聪明的女人,“他站起身:”你这么一说可就变成孤的不是了。罢了,你既不挽留,孤就先走了。“他几步走到门边,忽然停住:”对了,以后不要叫殿下了,怪生分的,直接唤孤承焕便好。“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承焕离开后,夏荷她们几个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娘娘,这是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怎么走了?“
我一把把盖头揭下,大口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无妨,我们早些休息便是。“
”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奴婢犯了错,娘娘也不必替奴婢求情。“春桃内疚地说。
”这事不怨你,“我安慰她道:”太子想给父亲一个下马威,警告他不可手握大权,功高盖主。就算你没有犯错,他也一样会找个由头把我晾着的。“
”那娘娘,现在可怎么办啊。“冬梅担心地问。
”还能怎么办?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