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红梅其实并不是季无言的亲生母亲，这点颜笑倒是记得很清楚。
流言在他们高一军训时就有苗头。
不合群的少年，眼里永远覆着灰沉沉的阴霾，偶尔的几次被挑衅，露出的獠牙让人胆颤心惊。
恃强凌弱和孤立诋毁，这是一个群体对另一个游离在外个体的最常见举措。
人性向来就有光暗两面，而季无言的出现恰恰就成了他们黑暗情绪的最好宣泄口。
父母都是疯子，照顾他的保姆长期挥霍他的抚养费，骗子、小偷，甚至还有人能绘声绘色地复述出他被警察带走并处罚拘留的过程。
反正在流言中，季无言就是一活脱的问题少年，而且还是重灾难级别谁沾谁倒霉的那种。
不过这也不能怪旁人的想象力太过丰富，毕竟就季无言平时的表现，还真不像是个好人！
这不目光毒辣的巩芳同志就发现了蛛丝马迹……
“笑笑你别跟他们母子走得太近，知道不？”
林红梅和季无言才刚走，巩芳就拉着颜笑絮絮叨叨地讲道：“虽然你妈我也不是个什么好人，但那两母子就真的……”
“太有问题了，哪有人会这么贪心的！”巩芳望着那一桌子的樱桃核，心里都在滴血。
颜笑发现了，眼尾微勾露了丝笑意。
但巩芳只瞪了她一眼便接着训道：“还有她家那儿子，阴阴沉沉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人！”
“我也觉得……”终于没忍住，颜笑咧嘴露出两只小虎牙。
姜还是老的辣啊，你老人家的眼光还是这么的犀利！
她认识的那个季无言的确不是什么好人。
十六岁以前的季无言是个什么样的人，都做过些什么，她已无迹可寻。
通过旁人只言片语描绘出的真相又未免有些失真，她向来只敢半信半疑。
但十六岁以后的季无言，睚眦必报恶意敛财，躲在电脑后用一行行的代码操纵着庞大的灰色帝国。
如果不是她无意发现，她还真看不到这层层伪装后的真相。
而且颜笑自觉自己已经看得够清楚了，就季无言这病，其实已深至骨子，根本无药可救。
不出意外，他们还会继续十年的纠缠，好似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
所谓命运，真是让人觉得无奈……
“不行，我要跟你舅说说，问他认不认识附中的老师，不能让你跟他分到同一个班。”
说到做到，巩芳拿起手机就要往外拨电话。
颜笑眼底笑意一滞，强行将意识从回忆中抽离的她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了……
“妈你就别麻烦舅舅了……”
“自家人的事怎么能叫麻烦！”巩芳就是执意要给巩毅打电话。
但其实吧，巩毅的工作性质他们这些亲戚都清楚，要真忙起来可能连吃饭都只能囫囵应付。
如果是因为这点小事让他分心，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家的错。
这旁的巩芳已经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没接通，恼得她正准备给舅妈刘莉莉打电话来个“曲线救国”。
“没事的，他肯定不会来招惹我的，而且你看你家女儿是那种会被人轻易影响的人吗？”
略带嗔怪意味的话，巩芳听着先是放下手机，后便上下仔细地将颜笑打量了一遍，眼里始终带着不信任，“我是怕你去招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