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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生命史册(3)

久违的这么安静的夜晚,房前的白杨和屋后的梧桐上传来夏蝉激动的一个劲的叫声,而远处的水洼处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我想起了往事,我怀着这几百年郁结下的情绪,搬来长梯小心的攀上屋顶。我在屋顶站稳,晚风习习,苍穹如蓝色的薄幕,星辰璀璨,月色迷人。

我突然瞥见一片辉煌的灯光,那里就是集市了,是那群人带来的,“夜的文化。”

耳际一阵蜻蜓振翅的声音,我顺着声音仔细看去,却只是一片黑暗。我的思绪飘忽,那声音一直弥留在耳际。

大约是在一千年以前,那时部落没有“电”这种东西。集市里也没有霓虹,在所有人的心中星空是最美好的,最梦幻的。日暮落下以后,所有的人聚集在月光下面,感受夜晚的凉风,就像沁在最凉爽的泉里,那种感觉我至今格外留恋。

夏天的夜晚,蜻蜓在草垛间飞舞,振翅的声音密集而响亮。我和哥哥,姐姐,还有好友们躺在草垛上诉说着愉快的事,我们之间不时的爆发出愉快的笑声。

我远眺,一个身影依在门口的核桃树上,“哥哥,哥哥你回来了。”那个身影突然就没有了,哥哥离开小岛出去游学后,在那群人所在的城市扎根了,再也没有回来。哥哥不会回来了,因为哥哥全家都离开了。

姐姐嫁给了那群人中的一个。姐姐的婚礼很盛大,部落的所有人都来了,姐姐是一个秀外慧中的人,我从小以我的姐姐为傲。在两旁开满红玫瑰的花园,他们踏着洒满鲜花的红毯,姐姐的的丈夫穿着白色的礼服,温和的笑着,浓浓的眉毛下一双动情的眼睛。他气质非凡,迈着自信而潇洒的步伐。姐姐穿着洁白的婚纱,挽着新郎的手臂幸福的微笑着,走向婚礼梯台。

这是新式的结婚仪式。

“姐姐,我们自己的结婚仪式不好吗?”婚礼前,我安静的趴在姐姐的婚纱上,姐姐捋着我的头发,声音温和的对我说,“新式的婚礼很浪漫啊,蓝玉,你想想,在一片红色的玫瑰园里,穿着白色的婚纱,多美妙。”

我看见姐姐畅往的表情,没有了继续追问下去的勇气。

我曾经想过姐姐的婚礼,姐姐穿着金色的长裙,带着编制的花冠,站在璀璨的星空下,族人燃起篝火,古老的乐器悠扬婉转,新郎穿着红黑条纹的舞裙,和众多的青年围着篝火舞蹈,姐姐被青年女子们推搡着,姐姐红着脸,加入舞蹈的队伍,姐姐和她的新浪手拉着手,跟随着音乐跳着舞蹈,当人群平静下来后,族里的长老宣读那古老却隽永的爱情箴言。姐姐和她的新郎怀着虔诚的心意,在这迷人的星空和大地混为一体的美丽夜色下,许下永恒的誓言,他们会在所有人的见证下,拥抱,亲吻,永不分离。

我从来都觉得,只有这样才能证明爱情的神圣。“难道爱情不神圣吗?”没有人告诉我答案,因为他们说这是新的文明,是一种与时俱进。

姐姐的白色婚纱在汽艇,他们引进来的文明物体上飞扬,大家目送着姐姐离开,所有人都落下了泪,姐姐再也没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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