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族的夜空仿佛离地面很远,暗星坐在王宫偏殿的屋檐上,周围一片阒静,只在有些时候可以听见此起彼伏的蝉鸣。苍穹很昏暗,飘着青色的云朵,一弯弦月在云中时隐时现。
来到这里以后,事情的发展并不像当初想象的那样顺利,他无法找到替代太阳神力量的东西,即使他坚定的认为一定有某种力量可以代替他。
妖印觉得暗星的这些想法都是无稽之谈,太阳神的力量,那是整个大陆生生不息的根本,不可能有什么东西可以代替他。
“哎,”妖印在暗星身上重重的拍了一下,坐在了暗星旁边,“我问你,你为什么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暗星轻轻的抚了抚妖印所拍的地方,看了妖印一眼,这一眼让妖印觉得他问了个在暗星看来很无知的问题。“哎,你这人可真没意思。”妖印叹了一口气。
暗星没有老师,准确的说法是,暗星有过老师,只是都不在了。暗星的每位老师都必须被迫接受暗星的血契,解除血契的方法就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没有哪位老师不想这样做,只是暗星的想法太过叛逆。
“每个族群的王族成员的力量都是来自自然灵,我们若是要获得真正强大的力量,就必须保持对自然灵最大的谦恭。”老师们听见暗星向他们询问如何获得强大的力量,大概都会说出这句话。
“老师,那你是说夜族的覆灭是因为没有对清月的力量保持最大的谦恭吗?”
众位老师都会面露难色不知如何回答,而暗星就会催动血契,老师们就这样相继离去了,直到他遇到了一个女子,一个来自于妖族的女孩,她的名字叫做凤漓儿,是妖族的长公主,妖族王的妹妹。
“我觉得更强大的是人的爱恨嗔痴,夜族的覆灭,大抵是因为神月对神日的痴情和神花对神日的怨恨。自然灵给了我们力量,将他发挥到极致的是我们。”
暗星看见这个立在百花从中的蝶妖,她露出真诚的微笑说出了这一番话,伴随着凉凉的微风,他的内心从来没有如此的澄澈过,他好像稍稍明白了一点。
暗星站了起来,看向远方,起风了,风在林间呼啸。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妖印看了一眼暗星,他的眼神很深邃,整个人就像一个黑色的雕像。他知道暗星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东西。“我大概永远也做不到。”暗星感受着漆黑的夜色,因为他在这一瞬间产生了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遗憾和自责的感情,“我这样一个不甘于臣服的人,永远的做不到啊。”
他转身看着眼前的妖印,这个天真乐观的有些过头,让他觉得有些呆头呆脑的家伙也许可以做到。他上下打量着这个少年,用冷冰冰的口气突兀的问,“你爱过谁吗?”
妖印先是一怔,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然后颓然的坐下,生硬的说,“关你什么事?”然后突然讪讪的笑了几声,“又是为了你的那个目的。”
“是的。”
“既然如此,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变的那么强有用吗?”
“我不愿像蝼蚁一般活着。”
妖印又是讪讪的笑了几声,“你爱过谁吗?”
“我爱过几个,但是她们都死在了我的手中。”
“我猜是她们挡住了你的路吧。”
暗星突然觉得妖印并没有想象中的无知,“她们都劝我放弃寻找我存在的终极意义,与我纠缠不清。”暗星继续说,言语中没有任何感情,“可以说说你了吧。”
“我爱的人,她死了。”妖印看着漆黑的星空流出了泪水,风已经停了,暗星没有再问下去,过了一阵,乒乒乓乓下起了雨,两个人就相继回到了各自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