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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居安思危的谢安向司马曜力荐要成立一支部队,专门为抵御强秦而成立的部队。刘牢之单骑来到广陵,将谢安的命令带给了他,谢玄、刘群祖涣和周成婴杨欣欣等人全都出来看谢安有何指示。刘牢之说:“奉陛下之命,赐兖州刺史一职于广陵相谢玄,并领监江北诸军事,即日起,招募勇士,训练军队,以备晋国不时之需!”说完,刘牢之就走上前去,再悄声跟他们说,“谢先生担忧秦国来犯,故命你组织一支军队,屯驻在京口,以备后患。”

谢玄领过朝廷和他叔父的旨意,便请刘牢之进里屋休息,期间谢玄问他:“朝廷可有拨下士兵?”刘牢之喝了一口茶,说兵将自募,朝廷只下发粮饷。

“自募?现在这个社会,谁会愿从军,朝廷没有征兵吗,要我们自募。”刘群没想到朝廷会这么抠,只给你个命令,然后什么也没有。刘牢之解下赤霄,看着众人说:“谢先生想以三万乞活军为基础,从中发展,我也被调来此处协助谢玄和你们一起拉起这支军队,难自然是难,但没办法,现在全力配合好在建康的谢先生就行了,朝中之事他自会自我们斡旋的。”

众人哑口。然后,谢玄就说:“既然如此,我们只需奉命行事就好了,不用多想,至少还有粮饷不是吗。”当即,在他的动员下,刘群祖涣和周成婴、杨欣欣等人准备去拟写好招兵公文,准备在京口一带招募勇士,以抵抗北方强秦。

几日过去了,那招兵公文也已经张贴,却应者寥寥,一连好几日,都无人问津,更没有人来报名,谢玄愁眉苦脸地坐于广陵府衙里面,想着兵源该如何来得。那三万多的乞活军在他和刘群祖涣等人的训练下,已经完全脱去了流民贼匪的模样,俨然是一支训练有素的朝廷正规军,现在他们还在训练。

过了响午,根本无人应征的府衙里,谢玄准备过去军营,去跟周成婴他们一起训练军队,这时,几个人拿着剑摇摇晃晃地走进了府衙,谢玄看去,喜出望外,原来是六君子剑来了。

“诸位先生,今日怎么有空前来广陵,谢玄怠慢了,我这就去叫刘先生来。”谢安边说边退,想去后院叫来刘牢之。诸葛侃走到谢玄的身前,说:“听闻广陵相谢玄在招募勇士入军队,此等报效国家的机会,我六人岂会如此轻易错过。”谢玄一听,顿时就喜出望外,连忙地问,“几位先生是来谢玄处从军的?可不要糊弄我。”何谦自顾自的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说当然是真的。

谢玄不敢相信,看着他惊讶的表情,高衡如实地说了出来,他说:“应谢先生的邀请,请我们一起前来你处报名从军,怎样,我们可以吗?”谢玄得知是他叔父的安排,也就明了了,连忙说可以。这时刘牢之也出来了,跟他们一一寒暄了一会便带着他们去了军营。

说来也怪,就在六君子剑来此处报名从军后,自第二天伊始,就陆陆续续有人前来报名从军,刘群祖涣被谢玄叫回来一起处理新兵之事。这些来从军的人看起来都是穷苦百姓的人家,多数还是从北方逃难而来的难民,各种身份的人都有,三教九流的,但是谢玄全都一概而收,不论出身学识,只求个身体健壮,能扛能打。

一直招了一个多月,招来了三万多人,加上自己本身就有的三万多乞活军,谢玄勉勉强强的凑够了七万多的士兵,然后就将军营移至京口一带,开始训练。

这支军队以谢玄为帅,他命刘牢之为参军,六君子剑和刘群祖涣为八大校尉,周成婴为长史,一起替他治理训练这支军队,因京口在晋国又被称为北府,故谢玄将这支军队命名为“北府兵,”直辖于谢氏,再是皇帝。

随后的时间里,在谢玄和刘牢之的构建下,一直整然有序的军队雏形已经出现形了,他们训练的内容包括初期的“辨旗帜,审金鼓,阅兵书,”再后来,就到“识兵器,列队形,校阅、车战、舟师、马政,习弓弩,操枪牌等等,”在习到个一年半载后,就开始训练各种暗杀,行刺,投毒,偷袭等知识,还有列阵破阵之法,总之,军队里所有兵种的知识技能,在谢玄的北府兵处,每一人都需熟知,并运用自如,显然,这支北府兵在谢玄的带领下,已经成为了晋国有史以来最强的部队。

训练期间,关于投毒、偷袭、暗杀和行刺之类的事,谢玄还去请教了当时的黑白无赦众人,蚩如现在在建康生死不明,而他们也只得倭身与谢玄处,但坚持不入北府兵,而是继续维持着黑白无赦这个组织,去等蚩如的醒来。目前晋国有三支军队,一支由江州刺史桓冲率领,一支由襄阳太守朱序率领,还有一支就是刚刚成立不久的由谢玄率领的北府兵了,日后若起大战,这三支主力部队将会是晋国保住根基的主要仰仗之兵。

然而,就在秦晋两国相安无事了几年时间后,大战渐起的气息开始蔓延开来,据前方传来的密报,说苻坚已经开始在秦国内调兵遣将了,枪械兵甲等物资堆积成山,粮饷作物更是用无数的牛车押运,显然,这是针对晋国而做出的行动,难道苻坚要开始动手了?

果不其然,在消息传到晋国的七天后,在秦国处,苻坚就命苻丕为征南大将军,领苟苌带着七万骑兵、步兵开始朝襄阳进发,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他再叫杨安跟石越带着一万骑兵兵出鲁阳关,派慕容垂和姚苌领兵五万,进攻襄阳的右犄角城市南阳,再派苟苌的哥哥苟池领王显和毛当兵发武当,四路齐进,攻下襄阳,意欲夺取晋国淮南之地。

此时的襄阳太守是朱序,作为晋国唯一还存在的四大战将,由他驻守的襄阳,也并非是说破就破的。秦军一路南下,攻城掠地无数,终于,一路无敌的苻丕快要打到襄阳了。

苻丕跟苟苌带着七万秦军将襄阳包围了起来,朱序坚守不出,而慕容垂和姚苌处,他们率兵从洛州颍川中间一路南下,开始围攻南阳,另两路秦军姚苌和苟池等人也快达到襄阳了,准备一起朝它发起进攻。

城里,朱序知道敌众我寡,便没有直接开门迎战,而是紧闭城门,命人时刻盯着外面秦军的动向,等援兵一到,再跟他们来个里应外合。兵临城下的苻丕直接命人开始朝襄阳发起猛攻,但是襄阳城城高墙厚,主城墙外侧又有外墙包围,想要突破外墙,进入到里面,恐怕不会如此容易。

苻丕命人云梯弓弩并进,连续朝襄阳狂攻三天,流石飞火漫天张扬,但是在朱序合理的布防下,还是没能打开缺口,恼怒的苻丕只得选择先将襄阳围得个水泄不通,等姚苌和慕容垂等人来后再做下一步计划。襄阳城里,由于经受了秦军连续几天的猛攻,部分城墙已经瘫倒,垛堞破碎。朱序走与内墙上,看看里外遭受毁坏的程度,等他巡视到城墙的西北角之时,发现了一有处一丈多宽的缺口,他走上前,看了看外墙,低头想,“秦军连攻几天,外城都还未攻破,何况这是内城,”而后便转身离去。

朱序此人勇武善战,但细小不察,为人粗心,此战,他也颇有些轻敌了,他认为秦军没有战舰,无法将粮食兵马快速运到襄阳,怎料苟苌攻破襄阳的左侧护城,将护城河里的晋国战舰全都抢走了,并将大军运送至此,所以襄阳才会这么快就遭受到秦军的猛攻。

朱序的粗心大意,底下的士兵少有察觉,就算有察觉,也不敢贸然向他进荐,所以谁都没有发声,这时,朱序那年迈的母亲韩夫人也在周边城墙巡视。他自嫁给朱序的父亲,晋国名将朱焘后,就随他一起南征北战,对于战事,她也熟知一二。她来到朱序面前,指责他说:“西北角之墙,坍塌陷落,还不将其修补加固,若是秦军攻进,那必是从此处起,你还是快加造好吧!”

朱序看向他母亲,一脸不悦说:“此乃战场,你何必来此处呢,军前要事,我自有定夺,你还是回去吧!”说完就示意身旁的两个婢女扶他母亲回去。朱序有些自大,对于统兵一事他根本看不上女流之辈的见解,韩夫人继续念叨着朱序,朱序就越加的走快了,免得他母亲再次唠叨累赘。

见他走后,这韩夫人心里担忧,因为这细微之事,就有可能是兵败之始,看着在夜下破烂的城墙,韩夫人就回了府,不过并没有去休息,而是带着府里的女仆,无论老幼等有近百人前来此处,想连夜砌起一块新的城墙。一群女丁来回走动,搬着用水浇湿的黄土,还有比他们的手不知大几倍的砖块,一直忙到大半夜,但收效甚微,最后,那些士兵也不忍将这个老妪带着一群女子来堆砌城墙,就加入了他们的劳作中去,等到天明时,城墙西北角那个缺了口已经被填堵上了。

经过一夜的劳累,疲惫不堪的韩夫人和那些婢女都被士兵护送回府邸里去了。天再亮些时,朱序巡视到此处,看见了新起的城墙,便问士兵那是何人所为?士兵擦了擦满是黄泥的手说,“是昨夜老夫人带着府里所有的婢女连夜赶工,这才将这个缺口给补上的。”朱序看了看那块崭新的墙面,没有做任何言语,而是继续开始他的巡视。

当天傍晚,城外的秦军又开始朝襄阳里面发起猛攻,苟池杨安等人已经来到了襄阳跟苻丕汇合。听着外面呼呼喳喳地嘶叫声,朱序领兵奔向外城,却发现杨安正持枪在城楼上纵杀酣畅,无人能挡。

“糟了,外墙被攻破了!”朱序没想到秦军会这么快,他已经坚守了半个多月的襄阳外城被攻破了。惊慌之余,他不失冷静,看着纷纷涌上来的秦军,朱序开始命士兵全部后撤,撤回到内城处再死守。

蜂拥而至的秦军一路攻到襄阳城的内城,刚才被破的,只是襄阳的外城郭而已。朱序命士兵放箭投石,试图去阻拦想爬上来的秦军,底下的秦军在杨安和苟苌的指挥下,有序地开始寻找可以打开缺口的地方。硝烟弥漫之处,杨安观察看去,发现在内城西北角的一处城角上,似乎有个刚铸起来的新墙,看起来还没有凝固,于是他就叫来大军,朝着那个缺口全力攀登,尽量冲破上前晋军的防线。

四五把云梯搭在了那里,陆陆续续的士兵冒死往上爬,坠落一具尸体,就有下一个人顶上,如此往复。朱序在城楼上亲自指挥战斗,看着不断摔落死掉的秦兵,他不禁感慨若是昨夜没有补起这块缺角,那么现在就有可能被秦军攻进了!

杨安和苟苌一直从上午攻到下午,但就是破不了朱序布防的防线,最后,见己方士兵也损失惨重,后面的苻丕就鸣金收兵,先撤回来再做打算。

成功坚守住的朱序心头稍稍的放松了,然后就飞奔回府邸,去向他的母亲认错,若不是有她,恐怕襄阳已经失守了!回到府里的朱序一路奔向他母亲的住处,临近时,却发现那些婢女都在幽幽的哭泣着,朱序上前问她们有什么事?

其中一名看起来一夜没睡的婢女咽了一下,说:“将军,老夫人······老夫人她······”朱序推开她便径直奔到房里,等进到去,发现他母亲已经躺在床上安息了。

“昨夜老夫人亲力亲为,将那个城墙缺口补上,一夜未歇,因劳力伤神,在刚才,刚才······”一名婢女说完就痛哭起来。朱序也泪眼朦胧,神伤了片刻,悲伤痛苦之际,就叫人去找来一口棺木,因是战争时期,披麻戴孝只能日后再行了,朱序强忍着不舍和悔恨,将他母亲草草安葬在襄阳城里,而那城墙上的缺口,也变成了他心里永远的空落。

悲痛之余,还有大敌当前,朱序不敢再轻敌大意,于是就日夜少休地来回巡逻,并派出士兵冒死潜出被苻丕围住的襄阳城,去往建康请求朝廷派出援兵前来解围,但是连续派出十几个士兵,都是刚一潜到城外,就被秦军给乱箭射死了,独守孤城的朱序不得不开始为襄阳百姓担忧起来。

在外面的秦军处,慕容垂和姚苌两人在南阳经过了三天三夜的激战,终于攻破南阳城,活捉了南阳郡守,然后就来到了苻丕这里,准备跟他一起攻下襄阳城。

从兵发襄阳到围攻襄阳,苻丕已经历时好几个月了,有姚苌苟池慕容垂等名将一起坐镇,却久久拿不下这个襄阳,长安处有些不满意苻丕了,但是还是决定再给他点时间,若是再攻不下,那苻坚可能就会换人了,毕竟邓羌弓蚝这类镇国之将还未出动。

就在襄阳被围困了好几个月后,建康处终于是有所出行动了。谢安进荐司马曜,说将江州刺史桓冲调去解救襄阳,况且朱序还是他大哥桓温曾经的心腹爱将,此战他必须得出动。

司马曜听从了谢安的建议,传令到江州桓冲处,桓冲对于襄阳被围,朱序被困一事也极为担忧,但是静下来一想又不对。桓冲想自己手下的七八万兵马是他大哥留下来给他的,谢安此时叫他出兵援助襄阳,这会不会是想削弱自己的兵力呢?举棋不定的他来回秤度,但是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对于一向终于晋国的桓冲来说,也不可违逆,于是就开拔了,兵赴襄阳,但是行动缓慢,似有拖滞之嫌。

接下来的进一个多月里,无论外面的秦军如何猛攻,襄阳城都在朱序指挥得当下寸土未失,坚守住了城池,但也损失惨重,原本七八万的兵马还剩五万多众,看这情况,最多还能勉强坚持一个多月,若援兵还不到,那襄阳必失。

桓冲军营里,他虽已开拔,但行军之缓,如同瓜牛爬山,迟迟未到襄阳。谢安得知桓冲的举动后,怨上心来,想都到这个时刻了,怎得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再向司马曜请示,请南郡郡守刘波带兵前去援助襄阳,而桓冲则带兵前往荆州驻扎,并任荆州刺史。竞陵太守桓石虔按兵在襄阳后方,作为朱序的后续部队,就这样,本就可以快来的救兵却被一拖再拖,朱序在襄阳里不了解情况,若是让他得知,恐怕就要骂娘了!

坚守了小半年的襄阳还能勉强维持,但是长安处已经等不及了,十几万秦兵囤积于此,每日消费可耗万金,苻坚盛怒,便下令苻丕需两月内拿下襄阳,并送来一柄宝剑,说若是拿不下,便自刎谢罪,所以压力现在来到了秦军处。

当天,在慕容垂、姚苌、苟池等人的指挥下,秦军再向襄阳发起猛攻,襄阳城里的晋军在连月的疲惫坚守后,心神涣散,军心不稳,加上援兵迟迟未至,这让不少人都已有怯退念头,但朱序坚持每日巡视各处,那些士兵也不好做些什么话语。

城墙外,秦军的投石车、火箭、硬弩等攻城器械无所不用其极,坑坑洼洼的襄阳城墙在危风中看似摇摇欲坠。朱序亲登城墙,指挥战斗,上面的晋军用箭矢油泼,飞火乱石等阻击秦军上来,两军又像往常般你来我往耗去了几个时辰,还僵持不下。看着即破即守襄阳,坚守的士兵都有些军心涣散,就连朱序也不能肯定这次是否能抵挡得住,若是襄阳失守,那就跟秦军来个鱼死网破吧,以身殉国,也不枉为晋臣了!

就当这时,不知从何处突然传过来一句话,让那些守城的士兵为之一振。“南郡郡守刘波率兵五万,即临襄阳,率兵五万,即临襄阳······”朱序一听,也勇上心来,骂道:“他娘的,终于来了!”

三军听令,备好战马,随我出城迎敌!他拿着剑,呼呼跃跃地坐上他的宝驹,正当他准备率兵开门出城迎敌时,他的督护李伯护却出来拦停朱序劝阻道:“将军,刘波援兵未知到何处,我军连日疲守,身心俱欠,此时不宜出城主动迎敌啊!”朱序已经做坐在马上,热血冲脑,便不顾李伯护的劝阻,直直奔出城去,并将守城之任交给了他。

外面的秦军在跟朱序对峙了几个月后,硬是没见过他出来,但是这次他竟然主动出击,这让后面的苻丕深感有变,在左右打听下,才得知晋国的援兵到了,但是长安命令已下,他也不好撤退再议,便命姚苌慕容垂等人带兵跟朱序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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