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季的缸豆居然喜获丰收了,裴叔很是高兴,席间连连举盏与众人对饮。单匡等人却眉头紧锁,早时邬丁来报,邬前木桩上的飘带有异样,方向也变了,而且慢慢下垂。
单匡凭经验知道天象要变,如果是寨佬所预的大海风真的发生,必然会催生海潮,加上近日的月潮来临,两者叠加的话,破坏力倍增,不知陈小哥所言的围堰能否为邬庄抢回一片田地。
裴叔道:“今年时令不正,成熟期比往年晚了些,但咱们居然提前了好几天抢收到了,接下来整修一下土地便可下麦。”
单匡刚想说话,忽听得窗外传来阵阵风声,呼呼作响。窗扇也噼啪噼啪来回摇晃。
糟糕,大海风真的来了!
想到围堰还没打好,单匡便领人连夜前往。裴叔本想亲临,但单匡说裴叔是长者,看着这个样子,今晚必有暴雨。您腿上受过伤,不能沾水,我等过去便是。转头又对陈哔道:“陈小哥远来是客,再说夜间裴叔和小裴斐也需要人照料,我等自去便可。“”
陈哔自那日观得晚霞异像,便思付近日天象变异之事,闻言思付着自己脑袋坏掉了,沾了水就不好了,还得麻烦大家。于是便应下了,连连保证自己一定寸步不离裴叔。
裴叔也笑着应了。
单匡自领人而去,小裴斐和赵倚听后连忙逃到自己房间,关上门插上栓,嗯。窗户一定要关好。然后俩丫头就上床取过被褥紧紧裹住,扶着窗户互相依偎着顶个小枕头,盯看远处木桩上的飘带,不禁瑟瑟发抖。
裴叔的房间里是备有茶具的,裴叔亲手给陈哔煮了茶。陈哔接过,嗯,味道怪怪的……,连忙称谢。
裴叔笑道:“不妨事的,单匡他们腿脚麻利,定不会误事。”顿了顿道:“小哥可成习得对弈之术?”
陈哔想了想:对弈,是围棋吗?自己好像会一点,便回禀裴叔。
裴叔笑语:“长夜漫漫,你我对弈一番如何?”
陈哔赶紧称是,爷俩于是围坐榻边摆下棋局。
屋外风声更大了,隐隐有雷声传来,看这样子雨也要来了。
如果此时从空中鸟瞰,整个庄内除了马厩的牛马索索发抖,小呜不安的刨着蹄子连连打鼻喷,小吆将之护在墙角,嗯,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小哥哥,哦,小马哥,哦(好熟啊:)。小裴斐房间已经熄灯了,此刻很安静。庄内唯一亮着灯火的窗户便是裴叔的方法了。
裴叔当然执白先下,陈哔应之,粗时尙略感生涩,渐渐的也便圆润起来。
裴叔的棋风凶悍,一上局便直捣中龙,陈哔随手落子。
屋外闷雷滚滚,狂风大作,雨也下的更大了。
夜色更深,爷俩的弈局也渐渐短兵相接,裴叔的大龙虎踞中盘,陈哔的几条小龙飘逸四周。
屋外闪电阵阵,“劈啪”一声,坞前树立的木桩终于躺下了。爷俩摇头对笑一下继续对弈。
单匡他们是早上才回来的,安顿好众坞丁后便去向裴叔禀明一切顺利。
坞丁们用宋嫂备下的热水洗漱之后便纷纷下榻,不就鼾声此起彼伏。
裴叔他们的结局也到收尾了,数了数目,裴叔竟然输了,不禁苦笑连连,陈哔赶忙长揖称裴叔让我。
裴叔棋路野圹,陈哔思来好像有一种棋能适合裴叔的棋路,什么呢,嗯,回去好好想一想。
寨佬预言的大海风要有七日之久。这段时间除了宋婶,大家都猫冬(猫风,好别扭),宋婶要给大家管饭。一日一夜下来,邬丁们顿时精神焕发,摩拳擦掌的互想比试,更有裴小六在旁边撺掇:“快……禄易哥,来个下臀压……对咯。”一旁恬不知耻的鼓掌。
裴叔和单匡看来已经习以为常了,都是精壮的小伙子,有力气必须得发泄出来。
陈哔也看着好玩,他们玩的角力游戏,讲究两两对战,败的一方淘汰,胜者对战下一组的胜者,依次累推,直到最后一个优胜者。
最终,田禄易在一个叫令狐飞的手下吃了败招,遗憾出局。做为奖励,宋婶在汤碗里多压了两个荷包蛋。
裴叔说:“这个令狐飞也是捡来的,有仇家追杀,一路逃至此地求收留。我本不愿意再过问江湖中事了,但一个大活人在自己地界上出事,面子啊。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招拆招,那伙人也就退了,自此,令狐小哥算是留下了。”
喝了口茶又道:“你别看令狐小哥平日沉默寡言,但侍弄牲口是一把子好手,邬内的牛马都膘肥体壮,就是他的功劳。也有把子力气,是个好小伙。”
令狐飞,好奇怪的名字,少数民族吗?算了,不问了,不礼貌,得罪人就不好了。这个名字陈哔倒是记下了,他是自己有生以来见到第一位冠军,邬庄角力赛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