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席上的空调承太郎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惊人的气势压倒了众人,大家都正襟危坐听他讲话,担心他是否想裁员,而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吴法天,
“法天君,你弟弟找到一辆五菱车的驾驶员参加比赛,你是不是事先已经知道了?”
“没有的事,我哪儿知道这混小子找来的什么人。”吴法天酒量很好,对答意识还很清晰。
空调承太郎直言道:“属下们一直很担心,你会故意输掉比赛,特别是输给一辆五菱宏光,以此打压我日产汽车企业的名声,法天君可有什么想说的么?”
吴法天冷笑一声,没有马上回答灌了一口酒,故计重施“啪”地砸桌子上,用充满血丝的眼睛盯着承太郎,抱怨道:
“你当初信任过我,现在你又不信我,我又不会求着你,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比赛让谁去比这事你得好好做决定,我吴法天不敢说技压群雄,但和其他人的胜负也仅在须弥之间,打假赛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就算有人给我一个亿我也不可能参与打假赛。”
“法天君此言甚宽吾心,我相信以法天君的天赋和秉性,必将成为飞车界独一无二的王者,”空调承太郎的视线离开吴法天那张阴沉得滴出水来的脸,拍了拍手,示意众人准备离席,
“今日事感颇多,父亲也饮酒醉了,需要人照顾,作为社长的儿子处理完事务,当仁不让要照顾起居,既然酒足饭饱,大家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法天君,歌姬我就不撤走了,你想做什么就放心去做吧。”
吴法天趁着酒精喊道:“让她们滚,老子今天没这个心情。”
空调承太郎并没有生气,周围的人紧赶慢赶地离开,连客套话都顾不上了,他接着说,“那倒是我顾虑不周了,淑芬,你留下来侍奉法天君。”
周淑芬眼神黯淡了一下,轻声回答:“是。”
接着屋子里的人渐渐走光,只留下一男一女,静静坐着对持了良久。
“你弟弟挺有能耐啊。”听见靠近过来的周淑芬谈论自己的弟弟,吴法天意外地看着她,
“怎讲?”
“五菱宏光,为你选了个不错的对手。”
“呵呵,”吴法天自嘲地笑了一声,眼睛里像燃着漆黑的火焰,“你也认为我会打假赛?我看上去是挺会演戏的那种人么?”
“不,我是特意提醒你小心的,既然觉得自己不会输,可就别真的阴沟里翻了船。”
“说了不会输给五菱……”
周淑芬用手指堵住他的嘴,像个老妈子溺爱地笑了笑,耐心地说道:
“明天你开车载着我出门,我陪你去看下比赛场地,最好能见一见那个人,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够百战不殆。”
吴法天出神地回应一句:“哦……”
周淑芬来到他身后面,双手搭在背上给他揉肩,发现自己根本揉不动,叫吴仁杰趴在榻榻米上,自己身体压在上面使劲地用力按:
“你肩膀可真僵硬啊。”
“你这手法……还挺舒服的,找按摩师学过?”受过多种女人照顾的吴法天,这时候并不怯场,露出一副享受舒坦的神色。
“RB技术高超的按摩师,所谓名师出高徒,虽还是个男的,教了几手够我学的了,公公和老公都挺满意的。”
“嗯……嗯——!就是这里,用力!”
房间内响起嗯嗯啊啊的声音,本就不隔音的薄墙,站在屋外的空调承太郎自然是听得见,奇怪的是他脸上浮现一抹可怕的笑容。
竖日,虽然没有日上三竿,但终究起床是挺晚的了。
昨夜因为各种思虑而睡不着的廖星辰,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儿玩手机,一会儿吃零食,最后不得已捡起了祖传的传统手艺,几番天人交战后终于得以安然入眠,现在醒来后感觉心情很糟,心中有强烈的预感今天开车会出事故。
人是讲运气的,头一天晚上如果睡得很晚,熬夜到了凌晨,甚至你还在做传统手艺活儿,赌上你开一天车的运气,出事故的几率就会增大,同样运气糟糕的两个人碰在一起,就容易发生车祸。
无形之中好像真的存在鬼魂在盯着你,犯了几次错后,廖星辰也不得不相信,人要是控制不当会走背运的,从床上爬起来后盯着镜子里面容萎靡的自己,后悔地想要大声尖叫,甚至想跟父亲说明今天不要开车出门。
打开手机查看信息,没有收到交巡警平台发来的扣分短信,霉运没有相抵,看来今天真的是车子要出事故了,只希望是小事故自己能解决的那种。
在向上帝的祈祷,和父亲的再三叮嘱声中,廖星辰开车出门了,车上的货并不多,送的地方就挺远,全程高速也有一百多公里。
驾轻就熟地从下山的近道开下去,因为起床比较晚,避开了上班高峰,所以也没遇见几个车,而廖星辰一直在警告自己切记开车不要冲动,会车时让对方优先通过,没有十全的把握就不要超车,随时提高警惕,因为今天真的会倒霉。
车内的蓝牙音箱响起的是洛天依翻唱的歌曲《普通Disco》,虚拟歌姬模仿明星歌手的现场演唱会那样,高声喊道“后面的朋友你们好么?!让我看到你们的出手!唔耶!”
一边听着可爱的洛天依哼哼,一边盘算每家该收多少钱,开着开着廖星辰又开始得意忘形了,顺利地超车一个又一个,说句不科学的道理,飙车这种事情已经刻在了他的DNA里,习惯跑长途车的他,根本不知道开车为什么会累,超车是多有趣的一件事情,那种强烈的刺激和兴奋感足以完胜一切。
视线转向一家西餐厅,一个西装革履的美男子正和母亲坐在餐桌旁,等待相亲对象的到来,男人是那种中性脸,面容阴柔眼神邪魅,眼角有一枚泪痣,乌黑的头发很浓密又不会很长,让人误以为是女孩子,鼻梁高挺,侧脸俊美,高档的西装一看就价格不菲。
虽然不是第一次相亲了,但还是有些紧张,不喜欢他的女人都有足够的理由嫌弃他,比如嘴唇黑色很深,像是得了什么肝病,不爱说话总觉得在想弑妻之类很可怕的事情,就连他漂亮也有人说漂亮男人容易花心。
男子总认为还没等到自己的真爱,缘分到了自然就会出现,而母亲因为他的婚姻大事焦急上火,这次说什么也要穿着正式些,不让他穿时尚的便装,换上特殊场合才穿的定制西服,气质上少了几分年轻人的放荡不羁,像是个有事业的成功男士了,可相亲对象到来的第一眼就露出了明显尴尬的情绪,正激动于女方长得和照片上一样漂亮的母亲,开心的不得了,根本没注意到这些,满脸堆笑地问她们“累不累,想喝点什么?”
女方是带闺蜜来的,对于自己晚点跟母子二人说了声“抱歉”,“滴滴打不着,刚好拦了辆出租”,男子微笑着点头,表示没有并在意,然后像个木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女方的闺蜜脱口而出,你的对象不会是个哑巴吧?
徐母直呼“他会说话,会说话的”,“在女孩子面前老实,不好意思说”,在桌下掐了徐云靓的大腿一把,于是徐云靓舍得开口了,因为不经常说话声音听起来有些沙哑,低沉的像是没找到调的大提琴,难听的又让人怀疑是不是患有社交恐惧症。
缺了兴致的闺蜜开始涂指甲油,一副你们谈吧我只是来做陪衬的态度,女方好像对相貌不凡的徐云靓有些兴趣,问他道“你们是开什么车过来的?”
徐云靓不爱说话,指了指门口那辆显眼的车,天气比较热大家都不愿意出门,屋外的停车位上汽车摆放的比较少,闺蜜一眼就看到了那辆福特猛禽,立马惊讶地叫了出来:
“啊,你开的不会是门口那辆皮卡车吧?你们家开的一辆皮卡车出门和人家见面啊?怎么不买辆本田啥的?”
徐云靓觉得很奇怪,同样是代步车难道有什么不妥,回答道,“是工作需要,开……皮卡车工作比较方便”,于是对象又问道“你做什么工作的?月收入多少?”
“我……”
徐母见机不妙,一把将不会斟酌用句的儿子嘴巴堵住,急忙告诉女方“代驾司机,他是做代驾司机的。”
“哦,代驾司机待遇好像不错哦?”女方随口问了下闺蜜,没有多少阅历经验的闺蜜根本不好回答,只是说“开一辆皮卡车你说一年挣多少钱?”
正好服务员前来问菜,还没掏出菜单,闺蜜就笑了起来,指着服务生说:
“你看你,穿的跟服务生还挺像?”
徐云靓抬头望了一眼,服务员一脸尴尬地头偏向一旁,他眼睛眯了一下,没有丝毫的情绪说:“代驾嘛,也是服务行业。”
闺蜜没想到他会不屈不挠,还敢和自己顶嘴,讥讽道:
“你跟谁当代驾,需要穿一身西装,富翁还是千金大小姐?”
“在我接待过的客人里面,富翁有千金大小姐也有,男男女女老的少的,下雨天涨水的河道边遇见的,晴好的天气家属打电话过来的,工作不如意心灰意冷还没到下个城市铁路上看见的,所谓富贵有命生死由天,各种经历的人上了我的车接待多了像我,生死也就看淡了。”
“你神……”刚想说他神经病,闺蜜改口道,“神经叨叨的。”
女方则露出失望的表情,觉得男方一点也不踏实,不爱说话也就罢了还爱说胡话。
瞧见气氛不对的徐母赶紧催促服务员拿菜单过来看看,瞅着一菜单的外国菜又不太懂,虽然有中文注释,可怎么看都不像是道可以填饱肚子的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