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满是欣赏的表情,吴妈抬眼朝向暮寒的房间门口瞧了瞧,渐渐的那脸色变成了心疼。
除了欣赏,叶云笙更多的却是可惜,分明是这样一个机智又心存善意的人,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
可是,叶云笙却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既然吴妈并没有想主动说下去的意思,自己又何必在去刨根问底呢?
更何况,那种深深陷入回忆的感觉是怎样的滋味,叶云笙比谁都能了解。
尤其是当那种回忆还满是遗憾,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发生。
“好了,吴妈,今天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真是不好意思了,您快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叶云笙轻声催促着,生怕吴妈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少夫人,您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其实,我也挺想找个知心人说说这些心里话的,还希望少夫人不要嫌我唠叨才好。”
其实,吴妈说的这种感觉,叶云笙再清楚不过了,过于沉痛的往事憋闷在心里。
时间久了就会腐烂化脓,搅的心里夜夜不得安生。
“吴妈,您这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嫌您烦呢,以后您有什么想说的尽管来找我倾诉,我一定是一个最称职的倾听者。”
既然同病相怜,叶云笙自然不会吝啬做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更何况,说到底,叶云笙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能多了解一下向暮寒,何乐而不为呢?
“太好了,那我就提前感谢少夫人了。”
吴妈一边道谢,一边利落的站起身来。
得到许可以后,吴妈就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叶云笙倒是没有着急回房间,而是信手拿起木桌上的茶碗。
上面还残留着吴妈的温度,叶云笙捏在手里,碗壁上的浅浅热意竟然有些灼热。
这个茶碗,似乎是连接着过去和现在的桥梁,透过它,叶云笙仿佛看到了那些她从未曾知晓的,有些神秘且隐晦的过往。
还真是奇妙,一碗小小的茶水便可以承载如此多的酸甜苦辣。
“少夫人,真是好兴致啊!”
这突如其来的冷冰冰的声音透过小小的茶碗,穿透了叶云笙的心,直击的她猛的打了个寒颤。
“是你?”
叶云笙匆匆放下茶碗,站起身来,直视着眼前的慕亦寒。
“是我啊,少夫人见了我,怎么这么惊讶?”
叶云笙对慕亦寒在了解不过了,在他心情不是很好的时候,他就会叫自己“少夫人”。
几天不见,慕亦寒竟然比之前憔悴了许多,本就高挑瘦削的身形变的更加消瘦了。
“你……这几天,去哪了?”
叶云笙不禁有点心疼,顾不得其他,虽然有些犹豫,却还是关心的说着。
“怎么?几天不见,少夫人是想我了吗?”
慕亦寒一脸的佻达,故意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口吻,成心让叶云笙难堪。
“你……”
叶云笙一时气怔,竟然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他。
其实,慕亦寒终究还是变了。
从前两个人在一起时,无论自己怎么任性慕亦寒都会很温柔的哄着宠着自己。
而现在,慕亦寒却对自己句句针锋相对。
可是,不正是自己亲手把慕亦寒给推开的吗?
“怎么?少夫人这是默认了吗?”
看到叶云笙一副沉默的样子,慕亦寒心里就觉得特别的气不打一处来。
“默认什么?”
叶云笙实在不想把这个毫无意义的对话继续下去了。
“当然是默认你想我了啊。”
可是,慕亦寒显然没有结束这个话题的意思,边说着,边朝叶云笙悠然的走过来。
“亦寒,我们之间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眸色有些暗淡下去,叶云笙的声音也变的很轻很轻,飘到空中,仿佛风一吹就会散了。
听到这句话,慕亦寒竟然一时间愣住了。
“你……刚刚叫我什么?”
仿佛有点再次回到从前的感觉,慕亦寒已经太久没有听到叶云笙这样亲切的叫自己的名字了。
“亦寒,你也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现在已经嫁为人妻了。”
叶云笙语气里透出股失落来,眼神也不太敢去直视慕亦寒,让人觉得有一点疏离的感觉。
“我当然知道,你也用不着三番两次的提醒我。”
声音不在似方才的温柔,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慕亦寒眼神冷冷的看着叶云笙。
叶云笙似是不想在和慕亦寒周旋下去了,她沉默着转身离开。
“站住!”
看到叶云笙离开,慕亦寒似是十分愤怒,厉声吼了一句。
叶云笙也没想到慕亦寒竟然反应这么大,她微微一愣,最终却还是无可奈何的乖乖转过身来。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慕亦寒有点恼羞成怒,情绪瞬间失控,表情透着股威严。
“亦寒,你别这样,好不好?”
看到向暮寒这个反应,叶云笙着实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别哪样?”
看到叶云笙听话的停下脚步,慕亦寒似是放松下来,微微平复了情绪,声音也要比方才轻缓了不少。
“亦寒……”
仅仅几个回合的简短较量,叶云笙就已经招架不住了。
其实,自从再次遇到慕亦寒,叶云笙就已经输了。
无论叶云笙承不承认,自己已经欠了债。
而且,是欠了两个人的债。
不管是面对慕亦寒,还是向暮寒,自己都无法做到心安理得,理直气壮。
只好处处退让,委屈求全。
“你就没想过离开吗?”
慕亦寒似乎已然恢复了正常,可是却仍旧面目沉沉,让人不敢直视。
“可是离开,又能去哪呢?”
叶云笙似是为难极了,给了慕亦寒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可是,在慕亦寒看来,这个回答却聪明极了。
因为,这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回答,反而是把问题又抛给了自己。
“你想去哪?”
慕亦寒根本不在乎叶云笙的小伎俩,他顺水推舟,将计就计,将问题又推了回去。
“我想去哪就能去哪吗?”
叶云笙似是铁了心般的要和慕亦寒打太极,把问题当成个皮球,在两个人之间滚来滚去。
“生活是自己主宰的,自然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慕亦寒说的恳切且笃定,那种自信从骨子里透出来。
这个瞬间,叶云笙从慕亦寒身上感觉到了一种不敢逼视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