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宋城月出了门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宿舍,偶尔在校园里出现几次,她也不跟以前似的跟大家熟络着打招呼。宋城月很少出现在校园,但是关于她的传闻却一直在,甚至更过分。
秦雨露偶尔会听到别人在背后说她是“站街女”“公交车”……越是难听的词大家越是乐于往她身上加。起初秦雨露也不懂这些词的意思,只是不乏有些热心的小伙伴会绘声绘色地解释给她听。于是,那些暑假前的日子,秦雨露学习了很多了以前不曾听闻的新词语。最初,秦雨露是气愤的,林晓萍也是,难免辩解两句,只是辩解多了,大家又开始拿异样的眼光来看待她俩。于是她们害怕了,害怕了就不再去辩解了,任由那些话在时不时在耳边飘荡。
秦雨露最后一次见宋城月是在期末考试的考场里,她原本漂亮的直发不见了,留了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染成浅紫色。在秦雨露看来,她的眸子还是那么闪着光,像璀璨的星星,如同第一次见她一般。她手腕上的纱布拆了,露出两道丑陋的疤来,爬虫一般粘在手腕上。
那个监考的老师(秦雨露不认识她,大概是其他班的某位淳朴周正的严师吧。)会时不时在考场里走上两圈,每每走过宋城月身边,都要鄙夷地瞪上她一眼,连鼻孔都透着不屑。
宋城月似乎也全然没有感受到那些鄙夷,她时而把玩耳朵上那一串耳钉,时而转转手里的笔,时而在试卷上写上两个字。总之熬到了铃声一响,她‘啪’的一下把试卷扔到桌子上径直出了门。
秦雨露急匆匆地交了试卷就跟出去,只是没想到她跑得那么快,秦雨露只能一路追赶。由于是刚考完试,教学楼门口人又多,她走得又急,一个不小心就撞在眼前的一堵肉墙上。
“你干什么?没长眼睛吗?”
“你在怪我?”
“不然呢?怪我不成?”秦雨露听到声音,一抬头,对上一张冷峻的脸。秦雨露一看那身高,再看结实的身材,不是她能犟得过的人,还是少惹的好。于是盘算了几秒之后,她决定平息这场意外,再磨蹭宋城月就真的跑没影了。
“算我的错行了吧,我还有事。”
“噢?算……你的错?”
“不然呢?你想怎么样?”秦雨露再看一眼他的脸,那人倒是没什么表情,看不出来生气与否。虽然那脸生的好看,但现在很显然不适合犯花痴。
“咦,他是不是唐时啊?”身边有其他同学低声嘀咕了一句。
“好像哦,我也只是远处见过一回,有点像。”
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唐时啊,那不能惹,自己可不想变成被议论的主角。
“哦,同学,对不起哦,我刚刚实在是有急事,所以不小心撞到你了,很抱歉。”秦雨露觉得自己简直绝顶聪明,这种时候就要服软,这是看家的本领,说完趁那人不注意就从人群中蹿走了。
唐时回头看了一眼秦雨露,没有过多停留,径直往楼上走去。他也只是在离校前办理最后一道手续,也不想跟这些小姑娘有太多牵扯。
不过秦雨露还是晚了,等她跑出教学楼,哪里还有什么宋城月的身影,早就不见了,她也只能遗憾地作罢。
后来,秦雨露再也没见到宋城月,一晃眼,暑假就到了。漫长又炎热的暑假,过得倒也轻松自在,再也不用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不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不过让人开心的时光似乎总是短暂的,暑假像是乘了火箭的飞鹰,一溜烟的功夫就逃走了。暑假过后,校园里又添了些新的面孔,秦雨露也想起自己刚刚进入锦华的日子,似乎像是昨天的事一样。
那一年,什么东西都变得不一样了,宋城月宿舍里的东西都被拿走了,那张床变得空空荡荡。于是学校里再也没有一个叫宋城月的姑娘,再也没有一个笑起来眼睛像弯弯的月亮的姑娘了。那姑娘的故事也随之消失了,没有人再提起她,她就像不曾出现过一样。
……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
清亮的手机铃声把秦雨露从回忆里拉了出来,她拿起手机一看,是林晓萍。
“怎么?才刚分开不久,这么想我呢?”
“谁想你啊,这个自恋劲儿,我找你有正事。”
“啥事啊?”
“城月。宋城月,你还记得吗?”电话另一边,林晓萍激动地说道。
“天哪,怎么会这么巧,在你打电话前一秒,我还想到她了呢,心有灵犀啊。”
“啊?哎呀,不管这些,她联系我了,她给我打电话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她说她联系了很多人问到的。她也在S市。”
“啥?这么久了,这都快十年了吧,你不会遇到骗子了吧?”
“我觉得不像,有些小细节她都记得。我还约了她明天见面呢。”
“你这也太速度了,还是谨慎一点吧。”
“那咱们约在敞亮的地方,家附近,然后白天,人流量大的地方。”
“嗯呢,可以。”
“那就明天见。哎呀,我都有点激动得睡不着了,你说这都多少年没见了。”
“激动归激动,但是觉还是要睡。如果真的是她,那真是个好消息啊。”
“嗯嗯,就是啊,很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