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桑的第一反应是又是冲着长孙引修来的?
单看这一箭堪堪划破长孙引修的衣裳,气势汹汹,来者不善,便知可能又是要致其余死地的人。瞬息间,又是一箭射来,长孙引修一边以弓箭相挡,将那一箭打偏了轨道,一边牵着缰绳调转马头方向,道了声跟我走。若不是此时他身体抱恙,又未有武器傍身,这一箭定要送还给暗中之人。
看着不断射向长孙引修的箭,昀桑立刻牵马同长孙引修一起,想着他身中融筋化骨散,断不能随意使用内力,正抽出一箭准备送还暗中敌手,没想到接下来接连几箭全是冲着昀桑而来,且两箭直指她大腿伏兔与髀关穴,即便这两处不是死穴,若是射中,定要卧床许久。
这几箭速度极快,若不是武功上佳之人根本不能完全躲过。这幕后之人怕是想趁此机会试探她的武功。昀桑面上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正准备受着两箭,眸光却冷凝,暗中运起内力于大腿穴位处以减轻伤势,却没想到一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向了她大腿处即将中箭的部位,只一息间两箭经过,竟被他牢牢缚在掌心,擦伤的鲜血溅在了昀桑衣服上。
昀桑倏然抬头,眸中滑过显而易见的恼意。明知道身中剧毒绝不可乱用内力,可还是擅自运功。
几次都未曾达到目的,似乎是恼了一般,箭的数目突然变多,并且有连接不断之势
长孙引修神色安然,淡泊的仿佛方才他未曾做过这件事一样,不再废话对昀桑道:“沿着东南方向直走,那里猎物甚多,定能遇见其他皇子和神策军。”一边说着一边跃下马,拉弓引弦,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未见犹豫。
“你!”昀桑定定地望着长孙引修,心知他是抱着反正已经动用了内力也不差这一会的心态,更生气了,“殿下你……”“别多说了,速去速回。”
听着这声轻声却沉稳有力的声音,昀桑知晓无法改变他的决定,此时又拖不得,若是出现了什么意外根本无法顾忌,况且事后更是无人对证,唯有往人多的地方走,只得策马冲出。
眼见昀桑将要逃跑,大部分的箭冲向了她,皆被长孙引修挡去,即便他毒素仍在,一般人也依旧难以伤他分毫。
昀桑御马进入了丛林深处,只想再快点,若是拖得越久,长孙引修越危险。前方突然窜出的一只金钱豹让昀桑立刻一拉缰绳,侧首竟是长孙煜纾与几个武将,想来是追赶它至此处。
不再犹豫,昀桑跃下马见礼道:“瑄王殿下,太子殿下在林中遇袭,请速去禀报陛下!”
“消息属实?”长孙煜纾眉眼瞬间一沉,“臣方才偶遇太子殿下正想与之同猎,没想到被贼人偷袭,殿下让臣先行出去禀报陛下,希望能拖延片刻。”
“钟将军李大人随苏大人前去救助皇兄,其余人随本殿立刻去禀报父皇,不得延误!”
“是!”
昀桑这才发现随行的其中一人竟是钟域良将军,见他神色沉着地望着自己,不多言立刻策马原路返回。行到一半突然发现前方林中上方接连有雪白的鸽子扑腾而上,在翠绿的林间格外明显,昀桑拉弓引弦,向其射去,一次便是两箭,天空中其中两只立刻坠落。
钟域良看了昀桑一眼,和另一位将军也搭弓射箭,不多时,鸽子们全都落下,没有一只遗漏。
未曾多言,立刻向着鸽子飞起的地方疾驰而去,有幸是林中树木尚且茂密可以遮挡一二。眼见着一旁的树干上插上了许多羽箭,可昭明太子袍间已染上鲜血,神情却十分安然。钟域良和李将军心中一惊,一同向他道:“臣等救驾来迟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本宫无事,快去抓捕贼人吧,他们快要逃跑了。”
眼看情况不对,人越来越多,果然林间想起逃窜之声。钟域良等人来不及关照太子的伤势,急忙引弓射向来处,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顿时便响起物体落地一声。
长孙引修发觉一道目光自归来便一直锁定在自己身上,带着惊怒和也许连她自已都未曾察觉的心疼,不禁温润了眉眼,向她投去深深的一眼,暗示她不必担心。即使感受到略有好转的毒素又开始在体内流转所带来的眩晕和疼痛,心中却仍不住明亮起来。
她在担心自己。
意识到这一点的长孙引修早已忘却了生理上的痛楚,眸子愈发明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