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殿内,寂静得落针可闻,皇甫无极与汉灵帝刘宏俩人都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
二人之间,各有各的思量,也各有各的思考。对于汉灵帝来说,他为刘家江山而考虑,而对于皇甫无极来说,他同样为皇甫家而谋划。
最终,还是刘宏打破了沉默,他转过头来对着皇甫无极道:“小子,汝明日到朱雀门,朕安排九儿到那里去,然后汝就带她回凉州去吧!”
“陛下,那你这……”皇甫无极难得的心中有些许动摇,他是“未来”人,知道这一去,这肯定会乱世天下。所以,还是有点担心这未来岳父。
“朕意已决,汝不用再说什么了,寡人心中自有分寸。”汉灵帝手一摆道:“汝应该没见过她吧!今天就让汝们提前见一面了。”
“九儿,出来吧!”汉灵帝望向了殿内一堵墙壁上刻画着的一副栩栩如生,美貌如九天仙女仕女图突然喊上一声。
“吱……吱……吱……”
话声刚落,墙壁的移动声音就响了起来,仕女图一点点往右边移去。
“这……”皇甫无极心中一惊眯起了双眸,目中射出两道精光如同刀锋般锐利看向了移动墙壁那里,他没有想到这房中竟另有机关,别有天地。
“咚……”
一声咚响,仕女图眨眼之间就停止了移动,然后一道高挑的身影从里面莲步轻移走了出来。
人影一晃,一位近二十之龄绝艳女子就出现在了厢房之中,她身材高挑丰满,身穿绫罗绸缎雍容华贵,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刻入了她身上每一个部位,蛾眉淡扫不失倾国倾城,肌肤胜雪却又如同月光般柔和。
她娇美的脸上双眸空明如月,小鼻如玉晶莹,樱唇皓齿,举手抬足之间无不透出一种皇家高贵风范。
此女封号万年公主,是为刘天落,意为天女落凡,也是刘宏唯一的女儿,而她的绝世美颜也完全配得上这一名字。
“是你。”
皇甫无极站了起来惊讶一声,他见过此女,没想到就是数年前在洛水堤岸所见过那位自称“九儿”的小姑娘。
而有这么些年没见,“九儿”已经是变化很大,长得沉鱼落雁、倾世无双且更胜往昔,唯一没变的是那一双亮如明月的眸子依然空灵清澈。
皇甫无极当年对这双眸子是非常的深刻,所以第一眼就认了出来。
“落儿拜见父皇。”九儿来到近前对着刘宏一礼,然后她转过身子来再对着皇甫无极盈盈一福道:“夫君,落儿这厢有礼了。”
刘天落此刻一举一动落落大方,脸容罕世难寻如花似玉,她雍容华贵,从小嘴中吐出的声音比百灵之鸟更空明动听,这简直是天下无双一美人儿。
“呵,没想到汝们早已见过了。那这就都好说了。”刘宏微笑一声,他没想到极少出宫门的女儿与皇甫无极早已相识,这就不得不说是一种缘分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与夫君早在数年前的洛水就曾有一面之缘了。”
刘天落想起了数年前那一次相遇,虽是简短的见过其一面,但自那时起她就对这个比自己更小的“夫君”有了好感。
只是,皇甫无极这几年在外面征战不休,所以俩人的婚礼也是一拖再拖到了现在也尚未大婚。
其实,不仅是刘天落,那怕是洛漓仙与苏媚都一样,她们都与皇甫无极有夫妻之名,但却无夫妻之实。
“真没想到,当年那会是公主汝了。”
皇甫无极一笑,他记得那个时候第一次见到刘天落就有一种惊艳了时光的感觉,但只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女孩就是自己的未来妻子了。
“好了,既是汝们早已经见过,落儿汝就先退下吧!朕还要和这小子说一会话。”刘宏半躺在床上一挥手,他自知时间无多,得抓紧安排别的事情。
“是,儿臣这就退下。”刘天落对着自己父皇一礼,然后再对皇甫无极福了一福就退回到了秘道之内。
“吱……吱……”
刘天落刚进去,壁画又再次移动了起来,它在吱吱声中重新合了上来。
待墙壁关上,刘宏和皇甫无极再次聊了一会,而后在近半个时辰之后就退了出去。
至于等在殿外的曹操、袁绍、何进、袁术、等人也在皇甫无极出来后一一的被召了进去。
……
时间飞逝,眨眼即过,中平六年【189年】五月十五,丑时刚过。
“隆……啦!”
漆黑如墨的夜空突然有一声惊雷响起,而后一道流星拉着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堕落。
此时皇宫之内,人影绰绰,每个人脸上是惊慌失措,发出呼天抢地之声。
南宫永乐殿,董太后住处,赵忠衣衫不整,脸色惊惶恐万分的奔来至殿门外一不小心摔倒在地仍不忘悲呼一声:“皇……太后……不好了,陛下驾崩了啊!”
片刻之间,董太后在宫女的挽扶之下从殿内走了出来,她浑身颤抖着手指赵忠道:“汝……汝……说……什么。”
“呜……呜……”
赵忠翻身跪地呜呜哭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叩头道:“禀太后,陛下他仙游了啊!”
“蹬……蹬……蹬……”
“什么?吾的儿啊!”董太后连退数步手掩胸口喃喃自语一句,此时她差点就昏死了过去,幸好有宫女在旁扶着才不会至于摔倒在地。
“快,小赵,给哀家摆驾长生殿。”董太后回过神来后,马上厉叫一声。
“是,遵太后旨意,小的这就去。”赵忠一抹眼泪爬了起来就匆匆向外走去。
不到一会,一顶凤轿急急的到来就载着董太后从永乐宫起驾向长生宫走去。
……
这一边皇宫乱作一团,另一边皇甫无极的谋士郭嘉、曹操谋士戏志才、刘备谋士庞统、董卓谋士贾诩、袁绍谋士荀彧、孙策谋士周瑜……等人在夜观天象之后是目露兴奋之色,他们纷纷行动起来调兵遣将。
当然,这些人怎么快也快不过身处洛阳的何进大将军。五月十五辰时,他此时正在大将军府与袁绍、曹操、等人商议加紧调动兵马对付蹇硕。
蹇硕,初为小黄门【宦官】,现为禁军统领,“他”支持的是王美人所出的儿子刘协,而何进支持的是自己妹妹所生的皇子辩。所以,二人的关系一向是势如水火。
再加上蹇硕在第一时间收到汉灵帝死讯后就给中常侍赵忠等人去急信曰:“大将军何进兄弟执政专权,现在与天下党人谋划诛杀先帝左右亲近,消灭吾等,只因吾为统领禁兵,所以暂时犹豫不决。现在应当共同把上阁关闭,宜传旨召入宫中急捕杀之,否则后患无穷。”
而同为十常侍之一的郭胜因为是与何进是同郡人,又在何贵人当年在立为皇后之时出了大力,所以与何氏一系甚为亲近,“他”在知道信中详情后是力劝赵忠等人将书信交给了何进。
同时,郭胜也收卖了蹇硕军中的司马藩隐深夜给何进通风报信去。
所以,亦正是如此,在何进收到风声后是对到来的入宫旨意假称托病而不入,也就有了他一大清早召集袁绍、曹操、袁术等人在大将军府商量捕杀蹇硕之计。
将军府大厅,何进高坐其上,此刻他皱着眉头在想着蹇硕的事情,此人虽是想对自己不利并让人厌恶憎恨,但皇帝刚驾崩就要血洗宫中,这让何进是心有忐忑不安而难以一时做出决择。
何进下首两侧处,分别坐着的是曹操、袁绍、袁术、门客张津……等人。
“大将军果真是畏首畏尾,遇大事而不够果决啊!”
曹操见何进久久没有下捕杀令,他不禁想起了当年在钜鹿城楼上煮酒论英雄时皇甫无极对何进的评价。
当日皇甫无极说过何进虽是家世显赫,但听不得忠言,遇大事举棋不定,而在今日这还真是全说中了。蹇硕意图将他引入宫中打杀,袁绍与自己等人出谋划策几乎万无一失就可以除掉蹇硕此人,但何进依然难以快刀斩乱麻作出决定。
而这,也证明了当初皇甫无极的眼光老辣,也让曹操对自己这个“女婿”加深了几分忌惮。
何进迟迟未决,而坐在下边的袁绍却是按奈不住了,他们几人谋划将这些宦官杀掉可不是一日半日的事。错过今日,那自己这些人就危矣,到时候可真是悔恨当初了。
思及至此,袁绍与曹操几人对望一眼,而后他马上就给了何进门客张津一个双方都懂的眼神。
张津会意,他点了点头,立刻就站了起来抱挙对着何进劝说一句:“大将军,黄门常侍权重已是日久之事,这些人不仅平时扰乱朝纲,而且又与永乐太后专通奸利,将军应当选拔贤良的人才,整顿天下,为国家除害也。
“这个……容本将军再想想。”何进见是自己的门客相劝,他松开了眉头一声道。
“陛下刚走,本将军实在是不想宫中见血啊!”何进思考了一会后犹豫不决一句,但其实心中已经开始动摇。
而袁绍见此,心中暗喜,站了起来抱挙恭敬道:“大将军,过去窦武想诛杀内宠而反为所害,是因为他说的话漏泄了出去,五营百官服从宦官,他们害怕宦官而不敢不上报也。”
“而现在将军有大舅这样的重要显赫地位,吾与孟德兄【曹操】同统率劲兵,部下将吏又都是英俊名士,乐于尽力报命,事情在于掌握,这是天助的时机,将军应当为天下除害,名垂后世。虽周朝有申伯,也不及大将军万一啊!”
“现今陛下的灵柩就在前殿,而宦官想借陛下之丧来诱将军入宫撵杀,应不宜此时入得宫去,将军只需下一道捕杀令足以。要不然错开今日,吾等危矣。”
袁绍情真意切循循善诱,他借何进之手杀宦官是真,担心日后走漏消息祸及自己倒是占据更多一点。
“好吧!”何进终于被说动,马上站了起来一喝:“来人啊!”
“是。”门外侍卫应声一诺就走了进来跪下一声道:“请问将军有何吩咐?”
“传本将军之命于宫中黄门令,逮杀蹇硕一干人等,一个也不能放过。”
何进脸色阴沉一冷下达命令。
“是,属下遵命。”侍卫应了一声,然后就站了起来急匆匆退了出去。
曹操与袁绍等人见何进下了决定,他们暗中都兴奋了起来。几人都知道蹇硕虽是统领皇城禁军,但也不能做到一手遮天,宫中依然有不少人忠于何家。
果不其然,午时未到,宫中就传来了消息,蹇硕等人被黄门令带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处谋反罪全部杀掉。
但是,正是因为除掉了蹇硕,宫中的宦官是人人自危,首当其冲的自然就是十恶星【十常侍】。
赵忠、张让等人这些年与何进都是相互制衡关系,明里暗里就没少交手。但以前有蹇硕这个愣头顶在前头,双方就算敌对也不会搞上台面,而现在少了蹇硕这个缓冲地带就直接交锋上了。
汉灵帝尚未下葬,张让与赵忠、夏恽、郭胜等人就请出董太后【此时应为太皇太后】主持大局,同时虚与委蛇告诉何进妹妹何皇后说支持皇子刘辩登帝位,实则私底下联系王美人与军中一些死忠支持刘协谋夺高位。
至此,十常侍使出阴谋、阳谋双管齐下都在拖延时间和谋划对付何进。
而至于何进这边也不是吃素的,袁绍与曹操等人见蹇硕已经除掉,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极力劝说已经掌管了禁军的何进除掉所有宦官。
若说此时最清闲者,非皇甫无极莫属,他本已和公主此时离开了才对,但念及这一去就会不知何日才再回到洛阳,所以临时决定多留数日让她送刘宏最后一程。
但是,正是这一留,就差点要了二人的命,也引出了一段英雄美人于近十万军中杀进杀出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