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离开,他全身向上一跃轻轻松松把跪姿换作坐姿,从怀里拿出一本从老人那偷的武功秘籍研读。
“师弟。”
邵海谨小慎微,在门口探出头压着嗓子唤道。
“师兄,你进来的时候可被人看见?”
“没有。”
他轻步一跨,从怀里掏出两个馒头,塞给袁绛。
“先藏起来,慢慢,我先走了。”
“谢谢,师兄。”
袁绛抓起馒头藏到供奉菩萨画像的香火坛后面。
“菩萨您先吃,吃完以后,您大慈大悲一定要原谅我呀。”
行了个佛礼坐回到坐垫上,低头看书。
云雾遮月。
百来把火把快速移动,每到之处红红的火光染红一片。
在牧州任何一个方向稍微抬头眺望,就能看到出现在东南山丘上那团诡异的焰火。
日落之后紧闭的寺门正被巨木撞击着。磅磅磅。听着巨响,内院熄灭的火种再纷纷燃起。
等院内几十号人聚在一起的时候,老人踏着轻盈步履出现。
“方丈,看这阵势来者不善,我们如何应对。”
老人眼神一眯,随即踮起脚尖借着火光扫视。
“袁绛呢?邵海把袁绛找来。”
“师傅,他一直在内殿,没有出来。”
“二师弟,三师弟,这里交由你们指挥。我有要紧事情,去去就来。邵海你同我前去”
老人即刻又匆匆忙忙离开了。
“这种时候,他怎还在那啊。”
“师傅,师弟说您不发话,他哪里也不去。”
“傻小子。”
袁绛听到不详的动静在大殿门口探头观望,师兄师弟们惊慌的表情让他有不好的预感,但是面对师傅的教诲又不敢轻举妄动。老人在邵海的搀扶下快速移步到大殿。
“师傅,发生什么事情了?”
“徒儿不管发生什么现在听师傅说,师傅的卧室茶几底下有一条密道,顺着密道走就可以突破一切险境。你出去以后直奔南州,到了那里去翔朝寺找那里的住持把这个交给他。”
老人把一个锦囊塞得袁绛手中。
“记得不管发生什么听到什么,不要再回来。你现在和邵海师兄速速离开。”
“师傅,你不走我也不走。”
“听话,这回你可不能任性了。”
“方丈,寺院有难,我怎可离去,我把师弟送出密道我再回来。”
“不可,你们一起离开,好有个照应。你一直是个好孩子,这回师傅就把袁绛托付给你了,你要好好保护他的安全。不可再耽搁,你们快走。”
老人语重心长,看看邵海,随即复杂的眼神注视着袁绛,双手拥着他,最后闭起双眼别过脸,欲言又止,拍了拍他的肩膀。
“师傅徒儿一定谨遵您的嘱托。”
“师傅。”
邵海万分不舍下拉着袁绛离开,二人回望老人时,泪水盈眶。
山林深处三匹骏马飞踏过的地方扬起层层尘土,为首的人儿气宇轩昂。
古皇墓的石碑东倒西歪。
“殿下,从这块石碑过去,就是古皇墓。卑职之前跟踪那人到这就寻不到踪迹了。里面迷雾缭绕,一不小心就会迷失方向,殿下请三思。”
穿着暗红战袍的将士提醒到。他之前进去差点没能出来,想想很是后怕。但是殿下如果非进去,他是誓死跟随的,他摸了摸胸前以防万一事先准备的布袋。
“乐喜,你在这里守着,万一有什么不测第一时间去兵部找重将军。重明,我们既然来了,进去探探吧。”
李梓勋反手拍了拍身边重明的胸脯,淡淡道。
“听殿下安排。”
“殿下,你可千万要小心啊。”
乐喜瞅瞅四周,荒山野岭和那团团诡异的雾霾心里甚是害怕。
开端的路径重月按着记忆在前开路,走得轻松。再往深处走去浓雾越发重的时候,就只能凭着意识判断前行了。丛林,灌木林,野草混沌,脚下几乎没有路。鼓起胆量往前摸索即刻又是天晴明朗。如此重复大约走了两个多时辰,神采奕奕的两青年脸上均挂疲惫之色,重月蹲下细细摸了摸草茎,闻了闻提醒他们回到了原处。李梓勋像泄气的皮球随便找了一处草垛坐下,拿出水袋仰头一口,瞬间喉头细胞畅快淋漓。
“看来这个地方比想象中的复杂,我们先出去再另行它法。”
李梓勋举起水袋,仰头张嘴把最后一小口水喝下肚之后想:在这片荒地里,一丝可循的规律都没有,再绕下去也不是办法。
小小歇息了一会儿,他们找来时的路,重月走一段蹲下,张开手掌细细摸索脚下,尔后凑到鼻子闻,估摸一个时辰如此反复他也乐得其所,面色从容。沙沙~枝条叶片随着一股强风摩擦作响。重月眉头一凝,一缕愁容爬上心头:坏了。果不其然,走出一段,重月担心的事情困住了他们的脚步。
“殿下,我们恐怕要在此处歇上一阵了。”
李梓勋困惑的盯着他。
“刚那阵风把月光分吹散了,断了路线。我想,入夜之后多少还有点痕迹。”
重月的语气夹杂着他心中的无奈和不笃定。
李梓勋双手遮着额头,微微抬起下巴,日头正当最高时。一向乐观的他霎时心颤,但是重月并没有发觉他心中的难色。
“这可才正午。没水,没食物,我们就这么白白等着?”
“我们也可以往前去,但是不保证能找到出口。而且,没有记号,万一走得太偏偏离来时的路,有可能我们需要花费更长的时间,或者及有可能出不去。”
重月的想法是,即使月光粉被吹散。月光一照,大致的方向还是可以辨别出来的。贸然走动,就越是没把握。
思来想去,他们最后呆在原地不动。重月砍了一些枝叶铺地,二人就地而坐。
布谷布谷。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二人面面相觑。
“重月,你能把那只叫的鸟抓住吗?”
“殿下,要是在其他地方,别说是叫的鸟,不叫的我都能给你抓来,但是现在我如果离开有可能就会和您走散。”
即使知道彼此很饿,但是还是努力强忍着那股饥肠辘辘的呐喊,面露不迫。
“那还是放过它吧。”
“都是属下办事不周,让殿下受苦了。”
“这不算什么,不要自责重月。”
沙沙~
沙沙~
沙沙~
不以为意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响亮。
两位青年神色一厉,蓦地站起,快速拔出利剑,背对着彼此怒视前方备战。
沙沙声没有停,片刻之后从一丈高的草丛里穿出一个四十来岁骨坚肉实的男子,一袭宽袖素衣上沾着斑斑血迹。
李梓勋重月见到此人均挑了一下眉头,前者随即淡定,后者神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