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妖小鱼也出手了。口中默念法诀，滚滚魔气从已被破开的石门中奔腾而出，幻化出无数黑甲魔兵冲向火龙，其中更有一方魔将，执戟横扫，所过之处，火焰纷纷溃散。
“砰”秦问天的拳头包裹着五行水元与一条火龙迎面碰撞，火龙应声崩灭，他被震退了三步，指缝间溢出屡屡血迹。
看了看他在火焰的炙烤之下一片焦黑的皮肤。秦问天心下一沉。五行水克火，他方才运转五行不灭诀调动了水系灵力，但是即使是属性克制，还是一条火龙便已将他击伤。这老者的力量明显远强于他。
筑基实力么。秦问天心中燃起一股战意。
但是要杀他还不够。
不过他也没有继续动手，毕竟他和妖小鱼可不是队友。
“嗯？”老者脸色一沉，本以为秦问天轻易便可对付，没想到竟是个水系修士，灵力还如此磅礴，显然非是普通练气五层可比。见秦问天没有继续动手，倒也没再继续招惹他。
等解决了这个魔女，再收拾这小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老者想法虽然美好，但是他低估了妖小鱼的战斗力。
另一边，妖小鱼的魔气已经势如破竹，将老者凝聚的火龙一一击溃。魔甲士兵却是源源不尽一般，带着冲天魔气嘶吼着冲向老者。
老者大手一挥，幻化出一方烈焰世界将妖小鱼的魔气囚禁其中，紫色的火焰不断地侵蚀着魔气。魔甲士兵被困在其中，左冲右突，不断被火焰灭杀，但是又迅速凝聚。
竟是魔气化兵之术！老者的的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那是极致的恨意。
万年前，他曾在上界见过此术。传闻魔道多修肉身，不擅法术，但却有一人例外。
他亲眼看见了她。
那是一名魔族女帝，弹指间召唤百万魔兵，魔气不尽，魔军不灭。仙魔之战，无数仙人乃至更强大的存在都在无边魔军中纷纷湮灭，身死道消。
那时他刚刚飞升上界，谁知就碰上大战，只是一掌，他便被一名魔将碾压。他拼死冲向还未完全愈合的空间裂缝回到了下界，依旧身受重伤，境界跌落。但是他至少回来了，魔族还没有能力打到下界。
他的道侣却没能回来，他亲眼看到她被魔族撕成了碎片。
她死了。虽然他不愿相信。
她陪伴了他万年。一起飞升，却独留他一人。
万载修行，一朝成空。这就是道么？
他跌入了玄阴天堑。
那一刻他的心死了。直到他无意间发现了此处魔宫。他将所有的愤怒发泄在此处，法诀尽出想要将之毁灭，但是没想到魔宫禁制极为强大，反将他击成重伤。他恨极，以身化阵，誓要困住这魔女永世。
直到今天。他大意了，并没有把修为被封的秦问天放在眼中。
阵破了。
“今日，我必杀你！”老者嘶吼。
妖小鱼轻叹。手上却并不停，双手掐诀，魔气又起变化。魔兵嘶吼着，纷纷消散，又重新幻化成一柄通体黝黑的长剑。妖小鱼从指间凝出一滴精血融入剑尖，长剑顿时红芒大作，整柄剑兴奋不已地颤动着。
秦问天没有继续出手，他的心中在纠结，妖小鱼乃是魔道妖女，放她离去恐怕会为害人世。但是妖小鱼若败，他恐怕也会被这老者灭杀。
妖小鱼之前显然隐藏了实力，场上三人现在最弱的就是他。
“以吾精血，引斩仙一剑。”妖小鱼闭目，白衣自舞，神色前所未有地凝重起来。
“你困我这么多年，也该够了，放我离去，我不杀你。”她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不需要，她的气机已经牢牢锁定了老者。
这是她已经觉醒的记忆中最强大的法诀，她要出去，就是今天！想起这么多年在地宫中暗无天日的时光，终于可以出去了么？
万年前，她虽苏醒，但是绝大多数时间都只能躺在白玉床上。她的神魂极度虚弱。
千年前，她终于能活动，能修炼，记忆也在逐渐苏醒。却看见魔宫外有一座威力惊人的杀阵。
她也看见了老者眼中的恨意。
她不懂，她只想出去。因为她的记忆在复苏，但却越来越慢。
她想去看记忆中的山川河流，街巷人家。也想回到她记忆中的故乡。
那里是魔道世界。
人间，是什么样子呢？她的心中微微颤动。
“死！”老者的眼睛已然血红，身影消散，竟是燃烧了神魂中所有的力量，化作一条赤红的火龙，比之前大了何止数十倍。伴随着一声龙吟俯冲而下，直取妖小鱼。
伴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斩仙剑，出！”黑色长剑骤然轰鸣，魔气暴涨，剑光一闪，迎上火龙。
巨大的轰鸣声。
炽热的火焰余波向席卷四周。秦问天扬手，将这股力量挥去。他希望谁赢呢？
妖小鱼吧。至少她对他没有杀意。这是一种直觉。
他心中对正魔没有什么偏见，毕竟在这之前，他对魔道的记忆几乎没有，记忆的断片中闪过的一些战斗片段，对他来说太过遥远，而且也不知前因后果。
火光散去，妖小鱼当空而立。
她赢了。
她的脸上有一种之前秦问天没有见过的复杂和沧桑。是解脱么，她也不知道。
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不自然地转了个身。
她受伤了。
她朝着秦问天嫣然一笑，“是我骗了你。就当你给我赔罪好了，擅闯本姑娘寝宫的事情，本姑娘也不计较了。”
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他本想阻拦她，不让她去为害人间，即使他心底觉得她不会，可她毕竟是魔。
他往前近了一步。却没有动手，他在犹豫什么？
他能看出她其实已经受伤不轻。
“你要和我出手么？”她委屈巴巴的看着秦问天。旋即又一脸坏笑。
“你来呀，你抓到我我就跟你走！”伴随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秦问天心下感觉不妙，伸手抓去，却只抓到一抹残影。
遁法！
一缕魔气渐渐远去。“想追我吗？”后面还有几句，已然听不清楚。
秦问天懊恼。他没有身法也没有遁法。
实力还是太低了呵。
妖小鱼已经追不上了，秦问天看向四周。老者死后，这一方山清水秀的景色也随之消散。这里仍旧是玄阴天堑的底部，四周是一片空旷的空地。远处妖小鱼遁去的地方，地势越来越高，再往上隐隐能看到一抹淡蓝。
天空。
原来这边是玄阴天堑的出口。他之前还在疑惑，为什么从石门出来之后回的不是之前他被敲晕的地方，现在想来，那边的悬崖不知几万丈高，可能还有诸多凶险，根本就不是他们现在的实力能上去的。
想必这家伙早知其中奥妙，在石门打开启动符文的时候，就已经将他向这边引。
倒也是帮了自己。
黑暗中，秦问天看到不远处，那个老者已然腐朽的尸身。
这就是他万年前陨落的本体么。
这老头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连自己一起杀，心性已然偏激到几乎疯狂。不过虽然如此，却也心系正道。陨落于此，颇为可怜。
秦问天想着，走过去，刨了个坑将老者的尸身埋了。
在老者的尸身旁边，他发现了一枚散发着淡淡灵气波动的戒指。
拿起戒指，扫去上面厚厚的灰尘，秦问天尝试输送了一缕灵气进去。
须臾，他感受到了和这个戒指与他的心神有了一丝联系。心念一动，他看到了戒指中的物品。
这是一个储物空间。
里面悬浮着许多灵草灵药，只是年代久远，已然无用。里面还有许多灵石，秦问天认得灵石，却不知等级，数了一下，大约有数十万。还有数万枚灵气更为浓郁的灵石。
嗯？秦问天看到了一柄枪。他对枪有着天生的喜爱。
他取出这柄枪，枪身银白，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气。枪柄有所残缺，拿起来短了一小节，枪柄上刻着两个小字：不悔。
秦问天拿在手里舞了几圈，感觉很喜欢。干脆也不收进去了，用布条包起来背在了背上。他下意识觉得这样跟枪会更亲近。
收起戒指，他向之前妖小鱼遁去的地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