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听曲艺的人可能不知道,这个未央宫其实讲的就是韩信的事,说淮阴侯韩信功高震主,在这个地方被刘邦的夫人吕后设计给杀害了,是一段非常悲愤的唱腔。
没想到师傅居然唱这个了,傻子都能感觉得出来,他对最近整个社团发生的事情是相当的寒心啊。
这里面有几分是对二狗的不满就不得而知了,可是正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后台一阵沉默,那些他的师兄弟们也都赶过来了,包括师娘在内大家都是低下了头。
师傅张罗这么大的场子可不容易啊,最开始的时候师傅连个搭档都混不到,在小茶馆里给人家演出一天一百块都赚不到,那个二八自行车之前就是他的,最惨的一回骑了三十多公里才能回家,还是赶着暴雨,他所受得苦可比二狗这样的农村来的孩子多太多了。
创业难守业更难,现在最起码条件好一些了,可是师兄弟们开始了面和心不和,而且同行也开始挤兑他,背后下绊子的事情也是层出不穷,最近几年二狗看他的白头发都多了起来,心里也是难过得很,本想自己赶紧成长起来替他老人家分忧,没想到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都要难过死了。
“走吧,二狗子,别让师傅太为难了。”师娘最后缓缓的说出这样的话:“你师父不怪你,小帅子大辣椒他们不都走了么?我相信你和那些其他的人不一样,你是儿徒,他们是叛徒,但是真的你师父心累了,估计这可能是他最后登台了。”
心里一阵凉啊,那两位都是在园子低谷的时候逃走的人,二狗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和他们相提并论了!
可是现在能做什么?外面司空晨应该打得非常吃力了,敌人随时可能轻松地拆了这个小剧场,虽然在两个高手的保护下完全可他张二狗以全身而退,但是剧场的其他人难道不会玉石俱焚么?
得想个办法,不管大家的艺术生命还是真正的生命我都得管!暗自这样的下了决定,张二狗攥紧了拳头。
想到这里,他继续穿上了自己的大褂,然后对铃说道:“丫头,做好准备,30秒之后把我传送到没人的地方去,现在通知司空晨,我们在那边对付那些混球!”
铃点了点头:“我可以通过无线电WiFi49格式通知他,您老人家要做什么?”
只见张二狗不顾别人的眼光,毕恭毕敬的跪下给师娘磕了个头:“师娘,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狗子今天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您和师父多加保重!”
说完站起身来大步就迈上了舞台,望着小顺子和师傅喊到:“哟!胖子!你这高腔还能上去么?”
他的搭档和师傅都愣住了,因为他们死也想不到我会用这样的方式上台来,可是观众们来了兴趣了,毕竟也有不少老主顾,大家对舞台后面的事情更加感兴趣,谁没有个八卦的心呢?
张二狗面不改色地说:“今儿个啊!是个好日子,我呢和各位说一句,从现在起,我就单飞了,做一个候鸟我去了南方了我!师傅啊,感谢您这些年的哼哼教导。”
“那是谆谆教导!”捧哏的习惯了,居然还接了茬,可是看了一眼师傅,赶紧又闭嘴了。
“大家也知道,我一直在这里演出,结果师傅对我不行啊,现在连登台都不让我来了,我待着还有什么劲?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这家谱我也不想进了,拜拜了您就!”
这个时候张二狗心跳至少一百八,把编好的词直接就这么说出来了,然后一抬手腕,三十秒快到了。
师傅本来嗓子已经哑了,确实要唱那段高腔准要出事,可是张二狗这么一来捣乱,确实不用唱了,但是师傅并没有别的表示,用眼睛看着他,那眼光就像是箭一样,张二狗一时都不敢和他的目光接触了。
“狗子!”他突然开口了。可是这个时候铃赶了上来抓住了张二狗的手:“师傅,那个小子已经把他们引走了!咱们快点!”
张二狗看了师傅一眼,估计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师傅是不可能原谅自己了吧?
不过只要他们能平安,也值了,他眼圈里的泪水实在是绷不住了,落在了大褂的大襟上。
“上台别带手表!咱们这是玩意儿!”
只听到了这一句,张二狗就头晕目眩被铃带走了。
舞台上安静了下来,观众也好,演员也好,连报幕的都不知道这一段该怎么说了。
捧哏的愣了一会,对观众说:“师傅,咱们变成相声瓦舍开始演相声剧了么?”
脑袋上挨了一扇子,师傅眼圈红着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你别挨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