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这些人都通过了我们网上的初选。我让你直接进入复选，已经网开一面了，你等一会儿，我让艾伦给你一张登记表。”汪星仁说。
艾伦的工位就在工作室的大厅里。
菲菲拿着登记表，一本正经地在上面填起来。
里面竟然有一项：特长。
菲菲想自己没有练过舞，也没有练过瑜伽，学生时代参加八百米考试也是后三名，只是从小喜欢和男生玩遥感车，打电动，可是，这个总不能写上去吧。
现在只有销售猪肉的一项技巧，可是这不能算是特长吧？菲菲咬起了笔头，抬头看着艾伦：“美女，这儿可以不填吗？”
菲菲是老板亲自交代的，艾伦态度温和：“那可不行，网红必须要有特长，没有特长，我们怎么包装你呢？”
“可是，这不是要等你们发掘吗？”
“小姐，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你自己不擦亮自己，等着别人来发掘，那就真的别想红了。”艾伦立马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刻薄，接着说，“你说说你有什么特点，我帮你朝网红靠。”
菲菲默了一下，说：“眼神好，一眼就能选出最好的猪肉。”
艾伦拍案：“这很好，这是直销主播最大的优势呀。好，这算特长一：具备挑货鬼眼。”
“剁肉动作干净利落，手起刀落肉断骨裂。”菲菲说。
艾伦喜上眉梢:“特长二：灵活运用推销手势，懂得推销礼仪。”
菲菲信心足了些：“性格豪爽，能够和顾客保持良好关系。”
艾伦兴奋地掰下第三根手指：“特长三：擅长营销心理学。姐姐，妥妥的呀。”
听了艾伦的话，菲菲郑重地填好自己的特长，对艾伦点头道谢后，去面试地点把登记表交了。
现场已经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小哥哥等着了，菲菲坐在最后一张椅子上，眼睛向着竞争对手的身上打量。
都是身材一级棒，模样各有各的漂亮。有温柔型的，粗犷型的，阴柔性的，也有冷傲型的。
真是好一桌饕餮盛宴。
菲菲咂咂嘴，好像尝出了色香味，顿时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我算不算其中一盘菜？
突然，一股香味飘入鼻腔。
菲菲抬头，见一个男人飘然而至。
“美女，刚才对不起呀。”男人浑厚俊雅的嗓音响起。
菲菲从男人的双目之间认出：这不就是刚才溅我一身灰的男人吗？这么有礼貌，和冰冷的外表很不相同呢！
“没，没事儿。”菲菲难得和一个年轻男人凑这么近，以往和异性最近的距离就是档口的距离，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她突然有了小女生的不好意思。
因为太近，她才看得见男人的无暇肌肤，高耸鼻梁，巴掌大的脸，俊逸的眼神。哇塞，真是太好看了。
“你也来参加面试吗？”男人顺势坐在了旁边。
“是呀。我是霸王硬上弓，也不知行不行。”菲菲笑着说。
“别谦虚，我看你肯定行。”男人握起小拳头，给菲菲加油。
“谢谢鼓励，我看如果面试的都是你这样的，我看我就够呛。”菲菲说。
“有时候野心写在脸上，反而欲速则不达，你这样的，成功的几率反而很大。我和你的态度一样，来试试而已，我刚下飞机就来了。”男人说。
男人一席话，有理有情，把菲菲浮躁的心说得熨帖了许多。
“我叫菲菲，你叫什么名字？”
半晌，男人没说话。
菲菲有些臊，是不是自己直奔主题，把他吓倒了，说不定人家只是想寒暄俩句而已。
菲菲转过脸看男人，没想到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这火辣的眼神，让彪悍的菲菲也囧了，心想：别呀，大庭广众之下，来这套，虽然过时的招数，我怎么还是满脸发烫呀。
正在菲菲焦灼之时，男人说话了：“你前额的头发有些，有些，需要整理一下。”
“哦哦。”菲菲一下子有些窘迫，给男人打了招呼，便跑到卫生间里去了。
面对镜子，菲菲看到自己前额的头发确实有些杂乱，早上特地梳的蓬松头发，经过一路上的风吹，显得过于蓬松了。她理了理头发，看到镜中自己的可人模样，顿时自信心爆棚。
对于自己的容貌，菲菲向来是有信心的。学生时代就有很多男生追求，在菜场工作时，也有周边年轻小店主前来搭讪，自己就是靠着出众外表，把成绩差变成了瑕不掩瑜，把潜在竞争男对手对美女的呵护心活活唤醒。
这会儿，按照外面那个帅气男人的指点，把额前的头发整理过后，自己就真的完美无暇了。
她哼着小曲走了出来，重新回到凳子上。
***
“8号，吴永亨。”面试室外面，罗洁喊。
菲菲身边的男人起身。
“加油啊。”菲菲笑着说。
“嗯。”男人整了整西服，信步走过去。
吴永亨。菲菲在心里默念了男人的名字：希望他能被选上。
大约15分钟后，吴永亨出来了。
菲菲看着他脸上的微笑，心想一定妥了。
“怎么样？没问题吧。”
“不知道，反正把在美国学的舞蹈功底全都展现出来了，我看面试官们笑容可掬，应该没什么问题，后面就听天由命了。”吴永亨说。
菲菲这才注意到吴永亨修长的身体，是比一般男人要舒展一些：“你是学什么舞蹈的？”
“芭蕾呀。我在美国可是读的最好的芭蕾舞学校。”吴永亨自豪地说。
菲菲心想，芭蕾舞演员都来给我竞争了，看来网红行业的春天真是到了。这男人气质这么好，拿下网红offer肯定没问题：“好厉害呀，我觉得你肯定有戏。”
“谢谢，菲菲，能把你的电话留给我吗？”
菲菲不是个轻易留电话的主儿，不过确实对男人有几分好感，所以和男人互换了电话。
“有空可以约你喝咖啡吗？”吴永亨要到了菲菲的电话，挺高兴。
“当然，我也可以约你到处逛逛。你在国内待的时间肯定比我短，这里变化太快，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你还没去过呢。”菲菲说。
“嗯，那我们约起来。菲菲，我就是喜欢你这种直接的女孩。那我们回见。”吴永亨右手放在耳边，摆出一个打电话的姿势，然后潇洒地走了。
菲菲看着他的背影，心里热热的。她看着手机里的新号码，心里挺高兴：莫非声称不爱男人的自己，是因为没有遇到一个喜欢的男人。
身旁的俊男美女进进出出，都是忐忐忑忑的进去，表情各异的出来，其实现在盖棺定论未免过早，要知道结果三天后会在汪星仁工作室旗下的经纪机构的名叫“玩味”的网站上公布，还有足够的时间进行私下运作，那才是资本的较量，人脉的拼搏。
“18号，菲菲。”
身边的人都走完了，只留下菲菲一人在空荡荡候场室坐着，她已经从等待的焦灼中走出来，只盼望快点结束，就像档口只剩最后一块猪肉，只希望那个买主快点到来，自己好收摊。
菲菲听到自己的名字，快速起身，大步走进去。
在一圈面试官的审视下，菲菲站在考场的中心。
她的眼神迅速扫视面试官，发现中心位的面试官是一个有胡子贼眉鼠眼的男人，旁边分别坐着罗洁和汪星仁，另外几个考官不认识但是座次如此偏远，估计也不是重要角色，但是这时候他们都有投票权，菲菲不敢怠慢。
菲菲展开招牌笑容，这个笑容是她每日在档口都得展现至少五个小时的表情，她很自信它带来的功效：“各位面试官，你们好，我是菲菲。”
这张分外阳光般的脸，曾经让娱乐圈女超人罗洁主动掏腰包，拿出名片，这个时候也成功俘获考官们的心。
见了17张不同的脸，再是帅哥美女，也审美疲劳了，突然见到菲菲的脸，如同在一条看不到尽头的高速公路上看到一座五彩斑斓的风车，提神的感觉别提了。
中心位的小胡子男人一改刚才审视的眼神，脸上浮现一抹笑：“菲菲，你的表情管理挺不错的。”
表情管理？菲菲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觉得特别洋气，笑容更加灿烂了。因为经过长期的不自觉展颜练习，她已经可以驾驭长期微笑不抖动，所以，更加灿烂的笑容并不显得刻意。
不过那个小胡子却不爽了，估计在风云变幻的娱乐场上历事太多，稍微多一点的东西都会拨动他敏感的神经：“嗯，过犹不及，你懂这个词的意思吗？”
菲菲迅速合拢了嘴，心里腾起一股火：这人有点难搞！
“介绍一下自己吧！”小胡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口气有些轻蔑。
菲菲一下子也不知如何介绍，说实情怕听者有疑虑，说假话还骗得过这些老狐狸？“我的自我介绍都写在登记表上了。”
“哟呵，脾气倒挺大的。”小胡子说。
菲菲脾气是有点上头，但是她反复叮嘱自己，这是自己职业生涯的转折点，要hold住，不能因小失大，如果留下污点就不好了。
她强颜欢笑：“既然您对我这么感兴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就是个猪肉店小老板，每天卖肉是我的生活，但是我懂营销懂顾客心理，而且踏实勤劳肯干，肯定能够胜任网红这个职业。”
小胡子已经把菲菲归于脾气暴的那类小姑娘，已经用不好管理的理由把她pass出心里的名单了，所以回话也是酸里酸气：
“啊！看来我们网红行业门槛这么低啦。连菜场小老板都想染指了。你恐怕没好好看看和你竞争的人吧，哪一个不是艺术院校毕业的。我们是高雅行业，懂吗？高雅行业。”
菲菲也火了，回怼到：
“尊敬的面试官，你包装网红不就为了嫁接流量卖货吗？我本人直接就可以卖货，不就帮你省了转化流量的中间环节了吗？这不是减少你们高雅行业的投资成本了吗？我不知道我这种理解对不对。”
罗洁一听，一是觉得菲菲果然不出所期望，外貌不错，而且说出的话一语中的，二是考场氛围确实有些僵，她不忍心因小胡子被触怒而损失菲菲这么个人才。
她正了正身子，说：“菲菲考生，你好。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