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探查夹缝外就是官道后,陈若风便带着凡洛琪随便四处走走,期间夹杂着一些奇异之事,凡洛琪虽说对这一切十分讶然,但经历过之前的种种,对其反应也不算太大。
继续在镇上逗留一时辰后,陈若风便带着凡洛琪通过夹缝,踏上官道继续先前那般艰苦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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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有些有些刺眼,陈若风伸出右手遮在额头,左手不停,指尖在一张悬空的黄纸上点来划去,朝前走了大概百十步,才微微侧头,音色清冷道:“从这向北,不间断徒步,大概半个来月,就可到达最近的一处大城。”
凡洛琪脸色黯然,叹了口气,“这路途实在遥远,要不我们另辟其径,去最近的小城如何?”
“不行!”陈若风一口回绝,眼神一凝,沉声道:“修炼一途环境虽是次要,但讲究的是能好则好,若去小城那与北冥村有何区别?”
陈若风口出此言,属于临时起意,言出虽短,但字字扣眼,彰显一副经验老道之样。
但绝大部分部分原因则是陈若风自己的私心在从中作祟,毕竟地方越大,资源越多,这对于陈若风恢复实力来说,也是缺一不可之因素,于是乎这大城他非去不可。
凡洛琪弱声回答一句“知道了...”,便抛下陈若风独自一人朝前走去,踏在干涸的黄土上,有浅浅的一道脚印,印内裂痕遍布。
俯瞰全景,方才得知,所谓的官道也就一条高于地面大概两丈,仅可供两人并肩而行的一条羊肠小道。
黄土铺于其上,踩在上面就如踩在龙脊似的,摇摇晃晃,两肩忽高忽低,犹如下一刻就会跌落而下,人魂齐落。
陈若风不紧不慢,踩着前者的脚印悠然跟随而去,茫茫大地,只有一高一矮两道身影缓缓移动。
自两人踏上官路以来,便一直朝北跋涉而去,现如今已过了三日,途中仅仅只在一颗古树下略作休整,便继续朝前走去。
环顾四周,虽然皆是黄沙荒漠,但在地平线处已显出隐隐绿色,想必两人离最近的森林已然不远。
陈若风一边前行,一边说道:“大概在行走数个时辰,应该就可以到达西北那抹绿阴之地,到时在停下休整吧。”
陈若风往前走的时候,凡洛琪便捂着额头,低声应了一句,心里始终有些不太平衡,毕竟自己累的上气不接下气,见同行之人就如没事人一样,依旧生龙活虎,精力充沛,故而心情自然不会太好。
神魂敏锐的陈若风自然察觉到了身后之事,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向前踏出一步时,那只脚突然离地面半尺的空中,但又很快踏下,好似放弃了某种要说的话。
待夜晚冥光晃扬,两人才风尘仆仆姗姗到此,林间有两黄雀绕于树间,停留片刻便朝深处飞去,一公一母,雄飞雌从,也算是增添了一丝生气。
陈若风望了望四周,略作停留之后,微微摇头,此地看似坐北朝南,前后皆有土坝,但实际是一条干旱的河谷,背靠来时荒漠,周围也就寥寥几根干木,显然不适用于歇脚休整。
如在半夜突遇山洪,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找事?
陈若风低头思量片刻,最终还是踏步朝黄雀所飞方向走去,毕竟万物皆由水而生,黄雀也不例外,只要不是好运气到达了尽头,想要找寻一处青山绿水之地还是比较容易。
在陈若风往前走了百丈之后,周围由远到近,若隐若现,传来汩汩流水声,扒开前方绿叶,入眼便是一片蔚蓝之地。
那是一片蓝湖,远看有青山绿树遮掩而望不见尽头,近看有一座高崖自脚尖往前不断向下,粗略估计一番也最少有五丈之高,周围花香鸟语,样样俱全,活脱脱的一处世外桃源。
陈若风轻声道:“今日就在此休整,明日继续向北。”
凡洛琪理好额前青丝,加快脚步,与陈若风并肩而立,入眼的蔚蓝使她被汗液所洗礼的身子,都隐隐瘙痒起来。
微红着脸颊,凡洛琪揉搓着衣角,抬头支支吾吾的问道:“那个....我可以..”
陈若风好似看穿少女心思,平静道:“你想去就去吧,放心,我可没有偷看的癖好。”
“你...”被陈若风一语点破,凡洛琪脸红的更加厉害,懊恼之意更甚,大概是陈若风毫不顾忌的全盘托出,触动了少女内心那份娇羞之事,转移话题,“那我去了,记住不许偷看!”
陈若风无语,望着少女那逃似的背影,无奈耸耸肩,挠头自语,“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随后背过身来,找寻一处枯叶满遍之地,席地而坐,闭目静心吐纳。
天籁寂静。
而一路匆忙跑下的凡洛琪也到了蓝湖岸边,弯下身来指尖轻轻触碰水面,原本平滑如镜的湖面也泛起道道波澜,想着一路坎坷吃大苦头,她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拍了拍微红的脸颊,凡洛琪长舒一口气,玉指轻轻扯下腰间缚带,厚重的衣衫也随之落下,露出雪白但还尚未发育完全的娇躯。
踏莲步水到齐腰深时,她半蹲下身,双手捧起一捧湖水,尽数浇于小脸上,不断擦拭着将原本乌黑的泥垢尽数洗净,紧接着就是手臂,头发....
千里蓝湖,无声无息。
突然。
一片苍翠欲滴的鲜嫩玄叶,不知从何处飘扬而来,叶遇蓝湖飘然坠落,落在水面打了个转,顺着暗流飘飘扬扬,似是有灵性一般,到凡洛琪的周身处,停下了。
感受背心触感,凡洛琪并未站起身,只是扭脸往后望去,无意伸出手掌,树叶便从水面飞升而起,自行落在她的手心,奇异无比。
叶片上一道“哗”声传过,紧接着几条金丝凭空浮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左至右,逐渐连成一条金文。
凡洛琪有些惊愕,片刻之后,回过神来读起了上面的文字,“本小姐有难,速来!”
很明显这是一份求救信,文上自称“本小姐”想必其身份不菲,应该是发给身边侍从所写,无意到凡洛琪手中也算巧合,字迹简短,想必当事人此时情景万分紧急。
“到底要不要去?”凡洛琪低头沉思,眉头紧皱。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蹚这片浑水,但想到爷爷对自己的教导,凡洛琪还是起身上岸披上衣衫,义无反顾的决定独自前往。
手中绿叶也开始隐隐震动起来,似在催促少女尽快前去,少女脚上动作没有丝毫减弱,手掌微微张开,绿叶飞升而起,化作一道琉光在前引路。
一人一叶,转眼便没了身影,只留着被先前动作所搅浑的湖水。
山崖之上,蓝衣少年睁开紧闭双眸,扭头望向凡洛琪离去方向,微做困惑,呢喃道:“这妮子,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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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湖向北有一条溪流笔直向上,发出涓涓细流声,此时在溪边的一颗古树旁,站立着数道身影,分为两派,一派人数达双手之数,而另一派只有一人。
只见那人头戴青竹斗篷,其上有白纱落下,遮挡了容颜,身材匀称,既不纤悉,也不丰盈,骨瘦骨瘦的。
两只手拇指各自按在剑鞘,剑柄之上,三尺剑刃出鞘半尺,泛着寒芒,似在警告远处那方欲要前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