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阵阵破空声,听其像是剑刃划过空气。
有人练剑。
可这茅屋内除了凡洛琪也就没有别人。
“这丫头还挺勤奋。”
推开木门,入眼便是一早起来练剑的凡洛琪,此时的她浑身香汗淋漓,这么一看倒也别有诱惑。
“啊,若风哥你醒了。”收剑,将木剑反手握住,就朝木门前的那道身影说道。
“额,这剑法....”说到这,陈若风觉得有所不妥,毕竟剑法这种东西本就是一人的私密之物,于是赶忙闭上了嘴。
“什么?”凡洛琪没有听清,问道。
“没什么,我看你这剑招练的有些生涩,如果不建议的话我可以帮你纠正一下不足。”陈若风随口道。
“这个...真的可以吗?”听到陈若风要指点自己,凡洛琪没有感到丝毫的恼火,而是有些窃喜。
因为这套剑法她以练习几天,却一直无法摸索其门路,有陈若风的帮助应该没什么问题。
“那你在施展一次,先前的那套剑法。”反手轻拍身后的门槛,陈若风便就地坐了上去,十字交叉,说道。
“好。”轻点头颅,拔出木剑皓腕轻翻,开始挥舞了起来。
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陈若风双目微眯,在心中也在不断的推演,这其实也算是偷师,不过,想要指出一人的不足,自己就必须比别人还要精通。
不一会,整套剑招就已施展完毕,陈若风伸出大拇指,开怀道:“这套剑法,你能在几天内就练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不过,有两点不足你若是能将其改正,那这剑法将会威力大增。”
“还请若风哥指导小琪。”凡洛琪眨了眨那秋水长眸,请求道。
“第一,你在施展剑法时,玄气要集于剑上一点,这可以使与其接触部分韧性大增,从而提高剑威。”陈若风站起身来,背负双手来回渡步,犹如教书先生一般。
“那下一点呢?”之前听陈若风讲有两点注意,现只讲一点,凡洛琪自然不解,连声问道。
“至于这第二点....”说着,陈若风已经来到院外的老树之下,单手举过头顶,随手扯下一根树枝,枝尖直指前方,“你看我演示一遍,应该就能理解。”
“唰!唰!”
同样的剑招,在陈若风的手中除了没有玄气的加持,其他,无论是技巧还是力道的把控,都不是凡洛琪所能比拟。
一旁的凡洛琪看的极其认真,一双异眸上上下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良久,当陈若风挥出最后一剑,撇了撇凡洛琪却发现她目光呆滞,像是痴了。
其实陈若风知道,她已在心中自行推演先前自己所使招式,现在如果将其惊醒,下次想要进入这种状态怕是难上加难。
索性就站在一旁帮她护法。
时间不断的流逝,闲来无事的陈若风也把玩起了手中的枝条,折成一小段,一小段。
终于,等到枝条折的无法再折时,凡洛琪也终于醒来。
刚回过神来的凡洛琪,先是一阵窃喜,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是在心中学会了这套剑法,虽然不知是什么情况,不过这也归功于陈若风的悉心教导。
望了望天色,以及身旁的人儿,凡洛琪才知道自己刚才的顿悟怕是花了不少的时间。
刚欲道歉,就见陈若风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伸手抓住落于头上的树叶,“既然顿悟完了,就给我展示一下,我看看火候如何。”
“额。”
拔出腰间那把木剑,开始演示起来,这一遍无疑比上次好上数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有如此进步,倒也不错。
“行了,到这里吧,先休息一下。”后面的剑招与之前没什么两样。所以陈若风只是看了看前奏,就是过了。
简单交代一声,陈若风便起身,回房。
自然是去取白老所留的黄纸,虽然不知写了什么,但还是先给凡洛琪看了再说。
枕下抽出其物,陈若风便走向凡若琪所在之处。
与其并列而坐,对身旁正在擦拭额上汗水的凡洛琪说道:“小琪,你怎么不问你爷爷去了哪里?”
说起也是,当初陈若风回来之时,就只见凡洛琪一人,可他问自己白老去了何处,想必白老走前早有交代。
“之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爷爷坐在我床边,然后他就跟我说他要出去几天,叫我在家等若风哥回来。”凡洛琪歪了歪头,先是想了想,最后说道。
“是这样吗?”陈若风一头雾水,这白老说要出去几天,这又为何让自己将那黄纸交给凡洛琪。
“算了,白老这样应该别有用意,我还是不乱胡想了。”心中微念,一张黄纸自袖袋中取出,将黄纸递给凡洛琪,说道,“我之前回来的时候碰到你爷爷,他让我把这样东西交给你。”
“爷爷交给我的?”疑惑的接过,凡洛琪便打开翻看其中内容。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凡洛琪的手越捂越紧,低头不语,紧抿着嘴唇,眼眶泛红像是要哭出来了一般。
“你....”犹豫片刻,陈若风还是止住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或者让她自己扛过去,算是最好的选择吧。
烈日当空,将一人影子照应下来,短短的,其天上的几朵浮云,将那曜人的烈日一遮,整个院中也是显得阴暗,就如凡洛琪的心情一般。
两人并肩端坐许久,终于还是凡洛琪先行开口说道:“爷爷...爷爷,他不要我了。”
“怎么说?”陈若风听后一惊,白老有多溺爱他这个孙女陈若风是知道的,就那找自己帮忙一事而言,白老都不可能干出这种事。
白老看来有难言之语。
“若风哥,你自己看看吧。”说着,神色低迷的凡洛琪便把那张残破的黄纸递给了陈若风。
没有接过,而是直直的看着凡洛琪,见其模样极其严肃,这把凡洛琪都吓了一跳,刚想开口。
就见陈若风将头别过,沉声道:“事到如今,你还想怎么样?去找你爷爷?”
“可...可我在这个世界只有爷爷这一个亲人了。”
抑制已久的泪水止不住的爆发,心中如打破了调味瓶似的,酸的,甜的,哭的,各种感情接踵而来,交织在了一起。
凡洛琪双臂无力的垂下,泪水自脸颊流下,滴落在地面留下点点水迹。
她从小与白老生活在一起,对后者情谊不可谓不重,这辈子最重要的人离自己而去,换做谁都会成这副模样。
这让陈若风都有些于心不忍,不想继续再说下去,但事已至此在犹豫也无用处,做事做绝也算是他的一个原则。
“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会丢下你自己走吗?”
说到此,凡洛琪不经双手紧紧抱住脑袋,显然是不想听陈若风再说下去,失声道:“不...不会的,爷爷不会丢下我的,求你别再说了...”
“呵呵,不会丢下吗?”撇了眼满脸泪水的凡洛琪,陈若风冷笑道,“实话告诉你吧,就是因为要保护你,白老独自抗下所有,想要救他吗?那就给我狠狠,不要命的给我修炼!”
当然这些都是陈若风胡编乱造的。
如果她能抗过去,那她前途将会无可限量。
要是抗不过去,不论她有多高的天赋,都将会化为平庸。
如果不是与白老有一纸承诺,恐怕陈若风都不会多说一句。
虽然他生在帝王之家,但时常独自在外,这个世界的阴冷,使他早已变得毫无感情。
只有那个人才会令他打开冰冻的心扉,可能是她们太像了,自己才会说这么多吧....
话完,凡洛琪就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面之上,嘴在不停的喃喃道:“不会的...不会的...”
陈若风淡淡的看着,那道狼狈的身影,微微摇了摇头,他没有去搀扶,现在的同情只会增加她的依赖罢了。
撇下身后的人儿,陈若风双手负背,独自朝院外走去,走到院门之处他停下了,不过,只冷冷撇下一句话:“想要沉沦,还是变强,想好就来找我。”
就在陈若风走后不久,凡洛琪原本无神的双眸,似有一道锐利的精光闪过....
院外的树杈上静躺一人,一手轻轻敲打膝处,双目凝视着那遥远的天穹。
他时不时将目光转向那院门之处,他多想看到那个之前被他“教训”的女孩能自己走出来。
可就算他等到了傍晚,门前都一直空无一人,他自嘲一笑,看来还是自己期望太多,心中暗道:白老,我已尽力,我陈若风欠你的恩情,就他日在还吧。
跳下树杈,准备独自离去,这里待得已经够久了。
“等等!”院门处一道娇小的身影不知道何时闪出,她气喘吁吁的朝那道即将远去的消瘦人影喊去。
“怎么,有事?”消瘦人影微微侧头,面无表情的问道。
如果她是想要乞求自己留下来,那他将会头也不回的直接走掉。
不过,令他欣慰的是,她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