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繁与父母出门了,街上的行人也很多,因为一开始的空气污染,现在机动车都被禁止出行了,还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工厂,全都已经停工。没有了交通工具,所有人只能靠步行,还有一些踩脚踏车及非机动车的。
林繁感叹地说:“明明是明天才出售氧气罩,现在就有这么多人往世空公司的方向赶过去了。”
“李响不是说二十万个氧气罩是内部消息吗,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母亲一脸担忧地看着父亲。
林繁父亲说:“虽然是内部消息,但是现在这社会还不是一传十,十传百,只要有一个人透露了这个消息,所有人都会知道。”
“我们一起加油,帮林繁跟小冉一人先弄到一个吧。”父亲眼里带着温柔看着母亲,握紧了母亲的手。
在一旁的林繁这会也说道:“爸,妈,咱们一定都会没事的。”
母亲眼中满是温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长得跟他爸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如果林繁父亲把那成熟的胡子刮了再一块出去,或许会被人误认为是兄弟。
从出门到现在差不多两个小时,街上能见到的人越来越多,差不多世空公司方圆一里地,人山人海,而且这个人海面积还在不断地扩大。人群形成了一层壁障,把林繁一家人阻挡在外面。他们也想停下脚步,可是后面也有很多人慢慢地聚集过来。
林繁一家人很快就被人海夹在了中间,父亲紧紧握住两人的手,生怕在混乱之中走散了。可是人流好似洪水一般,不断地冲击着他们一家人,紧紧相握的手也被被许许多多的人不停地拨开。
林繁见到这个情形,咬着牙,甩开了父亲的手,大声喊道:“爸,保护好我妈,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林繁!林繁!”母亲见林繁很快地消失在人海。
父亲眼神呆滞地看了一眼林繁被人海冲刷消失不见的地方,紧接着回过神来狠狠地拉过母亲的手,用一只手紧紧抱住眼中带着泪光的爱人,另一只手略显吃力地拨开人群向内前行,这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林繁被迫脱离了父母,在人群被推搡着,不知道自己被推到了哪里,只凭人群的方向,大概知道自己要向哪里前行。他试着用双手拨开人群前行,可是这里实在太拥挤了,他往两个人中间挤着却不知承受了多少人的挤压。
人海之中有拖拽的,谩骂的,打人的,人类的黑暗面在这个时候全都暴露了出来。
林繁现在还是一个青少年,力气还是挺大的,往前挤了一小段地方。就在他想继续往前挤过去的时候,前面一个高大的男人挡住了他,并且还用手肘给了他一猛击。被击打头部的林繁瞬间没反应过来,头脑眩晕就要往后倒,可是后面的人群却一直往前推。林繁并没有向后倒,而是先双膝跪地,接着就躺在了地上。
附近的人们看到了也假装没看到,林繁躺在地上承受着人群的踢踏,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人群熙熙冉冉,却是没有一人扶他起来,林繁不得不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躺在地上,手上脸上还有头上都被人踢蹭出了一些伤口,伤口流着血。
脑海中闪过这些人的面孔,有恐惧的,有愤怒的,有痛苦的,还有懦弱的,不知所措的。接着林繁脑海中出现了自己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出现了父母之后便是自己家里可爱的妹妹,自己的妹妹还在家里等着父母跟自己一起回去。
想到妹妹,林繁睁开眼睛,看着挤在他身边的人,把天空都给挡住了,丝毫看不见光亮。
“为了小冉,我拼了!”这个信息在林繁脑中闪现,林繁眼中透出一股狠劲,双手往上一伸,不知道抓到了谁裤子,直接往上一拉,接着再换手,抓到了衣服,再用力一拽,整个人又站了起来,又站在光芒下面。
人那么多,被拽的两个人很快也被人群不知道往哪里挤去了。林繁眼中依然带着那股狠劲,他开始拉扯,推挤着身边的人,誓要在这人海中杀出一条通往世空公司大门口的路。
他跟着人群的走向,往里面挤着,因为吃过一次亏,他挑前面看起来比他矮小瘦弱的人前行,当他觉得自己挤不过去的时候便会横向前行。
就这样时间一直过去,直到当天夜里,人们依然像是打了激素一样,还是在那里人挤人。
林繁这个时候已经离世空公司大门大概还有两三百米的距离,他自己却不知道到底还有多远。他现在只是为了能帮自己妹妹买一个氧气罩而不知疲惫,疯狂前行,且还具备思考能力的野兽。
这一路上他看到太多的人为了能前行一小段距离,而大打出手的场景。就在他握住下一个人的肩膀,狠狠一拉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胡子拉碴,留着个短寸头的中年男人,手上竟握着一把带血的刀。
中年男人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林繁此时与他刚好对上了眼,眼中的狠劲从那个时候,从他第一次爬起来的时候就没有消失过。中年男人看着林繁眼中那股狠劲,嘴角咧出一种诡异的笑容。
中年男人反手一抓林繁,把他的脖子夹在自己的手臂里,手掌紧紧捂住了林繁的嘴,把头凑到了林繁的耳边说道:“被你看到了。”
那带着沙哑的声音,击打在林繁脑海中,林繁在心里想着:“难道我要死在这里了吗?”
中年男人的力气很大,林繁用两只握住他一只手臂想挣脱,却奈何怎样都挣不开。中年男人把刀抵在林繁身后,尖锐的刀锋扎在他后背,还缓缓渗出了一点血,感受到刀锋的林繁停下了挣扎。
中年男人再接着说道:“孩子,现在这个地方,就算你喊救命也没有人会理你。”
“不过,你若是当这一切都没发生过,我就让你过去,如果你同意的话,就点头。”中年男人停顿了一会又说道。
林繁此时只能点头示意,中年男人只是松开了林繁的嘴,却还是把林繁夹在自己臂弯里。
“看到那些人没有,只要他们中间的哪个人把人推倒了,我就会上去扎上一刀,虽然不会致命,但也够他们在地上打滚了。”中年男人眼神冷漠地在林繁耳边说道。
林繁愣了愣神,反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中年男人思考了一会:“也许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也许是为了自己也能再往里面靠近一点,毕竟这是一场战争,只有赢的人才一定能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