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钱万金,傅氏一家和阮钟一家都陷入了兴奋中,九安把先前赚的银子清算出来,给阮钟结了他和蒨娘来帮忙的工钱。
随着水泥灰的市场打开,订单逐渐变多,九安深觉自己和阮钟两家人手还是太少,货物供应不上,这催生了她想要再找人的想法。
但水泥灰是长期的生意,三口村的村民让九安觉得并不靠谱,并非是她想闷声发大财,不愿带着别人挣钱,她家以水泥灰挣钱的事情她并未隐瞒过谁,只是她如今接的是官府的生意,不是特别熟悉可靠的人,她不敢用,要知道水泥灰是用在建材上的,万一有人使坏,导致产品不过关,后面的影响会非常严重。
好在上天仿佛是察觉到了她的难处,第二日大早,狄苏林过来,他是来还九安借给他的银子,这可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枕头。
狄苏林性格冷硬,和村民积怨已深,他在州府里帮人搬货挣银子,勉强维持自己和妹妹的生活。
自过年狄雨钏重病,他找九安借了银子,狄苏林就每天早出晚归,虽然没日没夜干活,也不过只攒了不到一两,拿来给九安时,他也感觉不好意思。
自有了水泥灰的生意,有了营生,傅氏对狄苏林是不是着急还钱并不在意,不过她欣赏狄苏林这小伙子的耿直,对这两兄妹颇为照顾,有时狄苏林不在家,还会让九安叫狄雨钏到家里过夜和吃饭,这也让没时间照顾妹妹的狄苏林很是感激。
九安对狄苏林的到来很是高兴,她和狄苏林协商,让狄苏林给她帮工,工钱她开四十文一天,一部分给狄苏林,让他维持生活,一部分就当还钱。
这对狄苏林来说再好不过,既能挣钱还能还钱,最重要的是他还能时刻照顾妹妹,两人一拍即合,谈完的第二天,狄苏林就早早来了。
傅氏不敢耽误官府的订单,两家人每日大早开工,干的热火朝天。
这日中午,钱万金带着两个少年先拉了一批货走,这两个少年是他招的活计,他挣了钱,在禛川府租了个小铺面,叫万路通,如今他一边和九安跑水泥灰的生意,还一边做跑腿运货的生意。
钱万金刚走,黄春妮儿的娘王氏就来了,傅氏在后院忙的不可开交,但来了人又不好不招待。
她听到幼安在前头喊王婶子来了,解了身上的罩布走到前院。
王氏为人精明小气,常来池家唠嗑蹭点零嘴,幼安没招待她她就轻车熟路在里屋坐下了,一见着傅氏,她忙笑着起身和傅氏打招呼,仿佛她才是这屋里的主人一般。
“哎呦,傅嫂子,这些天忙什么呢,几次来都见你家门紧闭,也不在村里走动。”
傅氏手头忙着事,一点也不想和王氏寒暄,只皱着眉头问道:“老黄媳妇,你找我什么事情啊?”
王氏脸上摆着笑容道:“也没什么事,就是找你唠唠......”
“那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手头还不少事呢。”傅氏哪儿理王氏弯弯绕绕的,一听她前半句,就摆手送客。
王氏一哽,心里恼火,但不能表现出来,怕傅氏真转身走了,忙说道:“有事,有事!”
“什么事。”傅氏被王氏拉住,皱着眉头问道。
王氏尴尬的笑了两下,说道:“傅嫂子,我儿子今年十九,在村里相中了个姑娘,你看我们家不如你们家家底足,现在还住在村民屋里呢,我是来找你借点银子盖房子,有了房子,我儿子才有提亲的地气啊。”
王氏说完,简安刚好从门口进来,把这话听全了,简安不喜欢黄家人,也不喜欢这个总来自家占便宜的王氏,便故意问道:“王婶子,你怎么来找我家借银子,我听黄大哥说你们家原先是地主,家里存着几百两银子呢。”
简安嘴里的黄大哥全名叫黄登勇,是王氏的大儿子,浑身上下没什么优点,还特别爱吹牛皮。
王氏脸皮有点僵,自是知道她儿子那张破嘴,他们家以前哪儿是什么地主,只是人家地主家里请的长工,还几百两银子的家底,要有这些钱,他们一家不早自己盖了房子,还用得着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吗。
王氏觉得丢人,但又不愿意走,只好厚着脸皮道:“登勇那小子只怕是喝多了与你浑说呢,要有那些银子,我也不来你家张这个口,傅嫂子,咱都是外来的人,你也知道我们日子不容易,就借些碎银给我吧。”
简安皱眉,不愿意借,傅氏却拦住了他,叹了口气道:“要借多少?”
“只要二十两!”见傅氏松口,王氏大喜,忙开口回答。
简安被她的狮子大开口气笑,二十两对一个普通人家是多大一笔银子,就是有血亲的亲戚,都没有能借这么多的,这人是怎么敢开这个口,还敢说“只”借二十两?
傅氏也被吓了一跳,看着王氏道:“黄家媳妇你这借的数也太大了,我借不了,你找别人家借吧。”
见傅氏又要走,王氏忙拉住她道:“傅嫂子,你看你家盖这么多屋子又这么大院子,哪儿是缺二十两银子的人,咱是什么交情,你就当帮帮我吧。”
傅氏被她绊住,耐着性子道:“咱什么交情?你这话我可不爱听,你自个想想,二十两银子,你莫说和我开口,你就是和你血亲兄弟姐妹借,你看你能借到吗?”
王氏被傅氏的直接说得没脸,心下有些恼火,又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
傅氏没忽视王氏眼中的不满,又说道:“再说了,我们都是农户人家,银子都是一滴血一滴汗换来的,谁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你这张嘴就是二十两,怎么长得开嘴。”
王氏低头,被傅氏不留情面的一通说弄得难堪,但她又实在不愿放弃。
她儿子年纪大了,又是外来的,好不容易村里有个姑娘松口了,但人家一见到没房子,当场就不干了,王氏是真的着急用钱。
王氏佝着腰,压下心中的不满,舔着脸在傅氏身边道:“是我说错了,我这嘴不会说好话,傅嫂子,我家那大儿今年就十九,又是外来户,说亲本就难,我是真着急,你也是有孩子的人,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简安皱眉,丝毫不认同王氏的话,大丈夫何患无妻,黄登勇若自己有本事,先立业后成家也无妨,有什么好着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