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快睁开眼,我们要出关外了”沉睡中的雪柔被耳边的声音惊醒,睁开迷茫的双眼,拢起轿帘,看到帘外一片苍翠之色。雪柔心里流淌过一丝柔软。
终于离开那个地方了,应该很庆幸呵!几声苦笑,雪柔眼里夹杂着一丝倦意,“母亲,我想再睡会,到了叫我”
“恩”幕容夫人看到她眼中的倦意,心里隐隐地发痛。自己当初就不该将她送入那个人身边,害她百般欺凌,可如今,唉...
这一次在马车上,雪柔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梦到自己掉入一团雾里,雾中的水草纠缠着她,她逃脱不了,想大声喊,却喊不出声来,这时空中传来几声敲天锣似的雷声,雷电打在身上,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睁开眼,才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托住了她,努力想看清他的模样,却丝毫看不见...,雪柔在幕容夫人的推搡下惊醒,正欲问发生何事时,却发现母亲一脸石化看着帘外,眼角的皱纹卷着一个个旋涡。
雪柔卷起帘走向轿面,却被眼前的现象一下子惊住:上官宸和上官瑞二人正打斗着,上官宸脸角被剑刃划过一道血痕,而上官瑞却右肩被刺伤,伤口正淌着血水,沾湿了大半襟衣。
当看到上官瑞摇摇欲坠的身影时,雪柔脑里闪过空鸣,不顾母亲的劝阻,飞跑至上官瑞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趁对方毫无防备,砍向那曾日日夜夜折磨自己的恶魔。
毫无准备之下,上官宸被她手中的剑刺伤,在他的意识里,他始终没有料到面前这个看似柔弱的女人会夺过剑刺伤自己,看来她心里对我的恨早已根深蒂固了吧。
“呵呵”看着眼前这张日思夜盼的脸,上官宸不禁低笑几声,,“你心疼他?对吧”心口迷漫着几分苦涩和不甘,猛然抓住她手中利剑的一端,“噗”一声,利刃刺入前胸。
“不!不是这样的!”前胸喷出的血花染红了雪柔的苍白小脸,看着手里抓着的利剑,雪柔顿时醒悟,怔怔地惊呼“啊!我杀了他!我真的杀了他!”
“不要害怕!”上官宸勉起微笑淡然地看着她。此时伤口的痛正一分分地浸入身体各处,他却用意志力与它抗争到底。“女人,拿起剑再入一寸,你就报了仇,我也就解脱了。”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雪柔眼里迷茫了,他果真是想死在我手中,可到底是为什么,他为何这样做?
雪柔双眼灼灼望向他,丝毫没感觉到双腿已经麻木,那钝钝的痛感正侵袭着她的每一分神经,“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为什么?”
一瞬间雪柔仿佛石化般,眼前的他脸色惨白如纸,一丝丝血渍从嘴角边慢慢延袭溢落下来,而他却保持着淡淡地微笑,“女人,想让你们一家人都活着离开这里,就照我的话做——当然还包括他”眼角袭落地逼向一角,别有深意看向一边躺落地上的上官瑞。
此时的剑正正一分分地刺入他的身体,雪柔的心麻木了,为什么要这样逼我,为什么,我并不想你死啊。
“不要!”一声尖厉的声音袭来,雪柔抬起头,却看到自己的母亲挡在剑前,而此时的剑正凌裂地刺穿她,站在不远处的父亲只有竭力的呼喊,那钝顿苍老的声音响彻整个长空。
一股鲜红的血液喷落整个地面,雪柔全身也被染成红色,而她全无顾及,愣愣地看向冲出来挡在剑前的母亲,那长剑切入的腹部染红整个地面...
“柔儿,到母亲这边来”幕容夫人脸色苍白地看着雪柔,示意她过来自己身边。
雪柔愣愣地走过去,紧紧握住伸过来的手,眼神紧紧地盯着母亲的脸,害怕下一刻瞬间消失了一样,“母亲,为什么要这样做?”哭泣的声音从口里颤抖着发出,浑顿又充满埋怨。
幕容老夫人眼神飘转望向不远处正极力与疼痛作斗争的上官宸,眼里深深地多了几分怜惜,“宸儿...”
上官宸眼神微怔,不可致信地望着眼前正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妇人,他没有听错,她现在正叫着他的乳名“宸儿”,为什么觉得声音如此熟悉,好像在梦里娘也是如此叫自己的,想到这,手不自觉地递过去。
幕容老夫人拉过上官宸的手,咽唔地说道,“都是为娘的错,是娘造成了你们今天这局面,娘无法面对你们呐!”
原来幕容老夫人就是当时先皇的妃子——玉妃,也是上官宸的母妃,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宫殿,也烧毁了幕容老夫人的心。这一场大火的制造人就是当时的先帝。由于先帝无意间发现了玉妃与大将军幕容啸的奸情,为了维护先帝的颜面,先帝才制造出这样一场悲剧。
幸而幕容啸及时将玉妃救出,让她隐姓埋名,留在自己身边。想来这一切也无人知晓,殊不知,如今真相浮出水面。
得知真相的上官宸,胸中的怒气却无法平复,他想不通,自己已是父皇的血脉,为何要残忍地杀害母亲与他?为何父皇临终前,一直嘱咐自己要毁灭掉幕容府?难道他怕真相浮出水面的一天?
现如今手上沾着的血债太多,无辜的人命件件都毁在自己手上,从今要洗却罪孽,只是再也无法面对梦里那魂牵梦断的脸了。
至母亲大人逝亡后,雪柔无法将失去亲人的痛苦从记忆中拔出来,这几天,她除了照顾父亲和上官瑞外,其余时间都用来发呆,就连那个人上完坟临走前,她也懒得多看他一眼,对,她恨他,一直以来都是恨着的不是吗。
她至今都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不是母亲所生,而那个曾经折磨自己的恶魔却是母亲唯一的血脉相连,这一切,她宁愿从不想起,也丝毫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