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寒淅和顾恒在藏剑阁中随意地逛着,此刻阳光倾洒在两人中间,好不惬意。
顾恒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个多月来的心里头的那一片空白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就填满了。
他在那之前还在害怕,会不会再见便如陌生人,可是显然易寒淅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他也不想。
他已经不想去问为什么她和陈枫会在这里了,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为了他。
陈傅看样子是忙完了,紫裳就来叫了易寒淅顾恒和陈枫就一起去议事堂。
他们到的时候楚清歌也在,她和陈傅正聊得很欢。
“诶,”易寒淅撞了一下顾恒的胳膊,“你看我说什么,她很会哄长辈开心吧。”
顾恒凑到她耳边说:“你小点声。”
看到他们来了,陈傅自然地起身礼迎,楚清歌连忙跑到顾恒身边笑道:“阁主,这位就是救了我的少侠,他叫顾恒。”
顾恒微笑着对着陈傅行礼。
陈傅微微点头,又对着易寒淅和陈枫说:“那看来你们两位等的人也是这位顾公子了。”
易寒淅点头轻笑:“正是。”
陈傅把楚清歌拉到身边,“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
“楚妹妹好。”易寒淅微笑看着楚清歌。
楚清歌显然被吓到了,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易寒淅,随后又转头看着陈傅,最后看向顾恒。
楚清歌当着陈傅的面叫他阁主,显然她早已说服陈傅替她隐瞒,易寒淅这一声问候显然打破了她的计划。
陈傅有些不好意思,摸摸灰白的胡子,“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
“久仰大名。”
楚清歌和易寒淅同时发声,楚清歌态度虽然淡漠,但易寒淅一点也不介意,接着说道:“楚盟主的女儿有谁会不知道呢,是吧,顾师兄?”
正发呆愣神的顾恒突然被点名,也没听清楚易寒淅先开始说的什么,只能哈哈傻笑道:“是啊是啊。”
楚清歌脸色唰一下子变得很难看,撒开挽着陈傅的手,跺了一跺脚,跑出了议事堂。
陈傅看样子很担心,但无奈有外人在,不好追出去,便用眼神暗示紫裳,紫裳点了点头,追了出去。
陈傅抬手陪笑,“让各位见笑了,我这侄孙女从小被宠坏了,性格任性了些。”
“这有什么关系,是我们叨扰阁主了才是。”
客套话说得差不多了,陈傅招呼众人坐下,顾恒阐明了来意,并把岷源剑递给了陈傅。
陈傅轻轻抚摸着岷源剑身,上面的纹路流畅细腻,宛如刚刚锻造出来一般。他凝望着岷源剑,宛如望着一位旧友,他眼角虽皱纹遍布,但仍抵不住热泪流下。
“阁主......”易寒淅轻声唤道。
“无妨,”陈傅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情难自已罢了。”
“这把剑,的确出自藏剑阁。”
顾恒有些激动,嘴巴上虽说着不在意,然而真到自己的身世快要揭晓时,他的心却还是不自觉地激烈跳动起来。
“藏剑阁和苍山,一南一北,怎么会?”顾恒问道。
陈傅笑了笑,看了看易寒淅,“雪竹松不也是这样嘛。”
易寒淅笑着看向顾恒,那表情很有意味,看得顾恒都不敢再跟她眼神相对。
“每把剑都有各自的缘分,就像人一样。”
“我想奶奶铸剑时也是这样想的,她将她毕生所铸最好的三把武器全部给了骨墨大师,其中白眉鞭和雪竹松闻名天下,然而世人却不知道岷源剑的存在。”
骨墨大师?顾恒看向易寒淅,他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他的身世也许跟楚湄有关。
“岷源剑,银铁铸成,其坚可断石,其韧可拂柳。”
“还记得那年我不过七岁,非要闯进铸剑阁看奶奶铸剑,奶奶那时已经有些年迈,但她那双打铁的手却依旧有力。”
“她笑着拍拍我的脸,持着那把剑柄刻有岷源的剑,走向了山下。那把剑一铸成就被奶奶带给了骨墨大师,所以天下几乎无人知道岷源剑的存在,阿璃那时也还太小,她不知道这把剑也实属正常。”
易寒淅问道:“可是我听说藏剑阁的剑每一批每一把都会有标记的,陈璃夫人她难道看不出来吗?”
“普通的剑的确是这样,但是天字级别以上的铸剑师所铸的剑上刻的都是特有的标记,我想阿璃她只是怀疑,不能确定,所以才引你们到这儿来。”
易寒淅又道:“所以阁主你的意思是,岷源剑是陈洛夫人交给了骨墨大师,骨墨大师逝世后,由我娘带到江湖之中的?”
陈傅点点头,“很有可能。”
易寒淅听完转头看着顾恒,顾恒正盯着地板沉思。
大概这个答案过于出乎意料,谁也想不到顾恒的身世竟然跟楚湄有关。
正当顾恒沉思的时候,紫裳跑了进来,她看起来很焦急,“阁主,清歌她赌气离开了,我找了一大圈,最后问了后山的守门弟子,他们说她已经走了至少一柱香了。”
“你别急,清歌这孩子虽是任性顽皮了些,但她有分寸的,她走前有没有说什么?是不是回殷州了?”
紫裳摇摇头,“她什么都没留,也什么都没拿。”
“那这样,”陈傅站起来,“你替我拟一封信给阿璃送去,把事情经过告诉她,再问问她清歌可能去哪儿。”
“是,阁主!”
紫裳说完便向外走,可走到门口时却突然停下来,回头道:“阁主,我突然想到,清歌她有可能是去了钟宗主那里!”
“你是说钟铭心?”陈傅反问到。
“是的阁主,那个女人花言巧语,很哄得清歌开心,陈璃夫人上回来信说过,有回苏夫人说了清歌几句,清歌就真的赌气去了钟铭心那儿,她让我们小心些。”
陈傅无奈地摇摇头,“千羽宗虽属中原武盟,然而钟铭心那个女人绝非善类。况且眼下群英会才结束不久,钟铭心是否已经回到千羽宗都是个未知数。”
陈傅身后,易寒淅陈枫和顾恒三人悄悄地用手势交流着。
易寒淅:‘走?’
顾恒:‘道谢。’
陈枫:‘听他们说。’
冷不防陈傅一个转身,三人立马恢复成严肃的状态。
“哈哈哈,三位都起身了啊。”
三个人面面相觑,发出一阵尴尬的笑声。
“顾恒?我可以这么叫你吧。”陈傅道。
“当然。”顾恒心中暗叹应该没有什么好事。
“多谢你之前救了清歌,我看她虽然才跟你认识不久,但对你印象挺不错的,我怕紫裳去找她她不肯听,你可否帮我去把她劝回来?”
陈傅这话说得很是委婉,可越是委婉,顾恒就越不好拒绝,况且人家才刚刚帮忙辨了剑,而且现在又是真的在藏剑阁的地盘了,陈傅虽然表面慈眉善目的,但真要拒绝了,能不能走得出去还不好说。
顾恒看了易寒淅和陈枫一眼,无奈中带着些许郁闷。
“那晚辈就略尽绵薄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