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出去了一会儿,孙世林小声说道:“小兄弟,你叫什么?”
李小牛生硬的回答:“李小牛。”
孙世林赞许的点了点头:“小牛兄弟,我应该杀了你们三人灭口。”
听到这里,李小牛一只手上握着的座椅已经发出声响。
孙世林接着说道:“可朝廷有法度,杀了你们三人,万一毁了我的前程,那便得不偿失了。”
李小牛这才放松了些许,但心下依然忐忑。
孙世林腰身飘忽一阵,道:“但为了保命,我不得不除了张泰。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如果你们三人之中任何一人泄露,休怪我无情。”
李小牛额头的汗滴滚落下来,官场实在太可怕了。
即便这样,李小牛也没有选择了:“里胥大人请放心,我等誓死守住秘密。”
孙世林这才坐回去,自己倒了杯茶,神情立刻变得一如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他把茶递给李小牛:“人生在世,多树敌于自己也没有益处。只要没有人妨碍到自己,那就随它去。过个三年五载,朝廷浇灭了叛军。谁还记得那张泰?那是,你们说什么,倒也无碍。不用誓死。你明白吗?”
李小牛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多看形式。他孙世林不会平白无故和他们为难,不过一旦事情沾到他身上,也就只能对不起了。
想到这里,李小牛心底已经非常透彻了:“是。”
虽然心情平复了,但李小牛深感世道太可怕,他现在甚至都不想多说一个字。
孙世林仔细打量了李小牛一番:“你读过书?”
李小牛点了点头:“读过几年。”
孙世林皱眉说道:“奇了,你那无上村没有私塾,也不过有个村教而已。那村教我认识,识字不多,怎么能教出你这么一个深谙世事的小子?”
李小牛忙解释:“我常常去集市做买卖,那集市有老夫子授课,我卖货完了,便去停上一听。”
孙世林凝视着李小牛,随后淡笑一声:“嗯,倒是一个可教之材。你无上村的人,见过世面的就那么几人。山野村民想有这般见识,不读书,就需要成年累月的经事。有的人,一辈子都没机会成长成你这般。书是好东西啊,可以让你知道你不曾经历过的事。”
李小牛也不知道孙世林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内心知道自己的学识是跟着集市上的姑姑学的。那姑姑精通经史子集,颇具风采。虽然衣衫不比这位里胥华丽,但那华贵之姿亦不是他能比的。
李小牛听到孙世林的话,敷衍了一句:“小人自会审时度势。”
孙世林点了一桌饭菜,李奉张何二人也被李小牛叫了回来。
只是孙世林没有陪她们一起吃。
李小牛等三人吃完饭,店小二忙送来瓜果。这几个人高兴异常。
李奉边吃边笑,看似十分满足:“小牛,你跟里胥说了什么?他竟如此慷慨。”
张何低头狂吃,仅是抽空说道:“小牛,我们吃了这顿饭,便不再是原来的我们了。从今日开始,我们要迎头而上。走出这片海岛,到那中原大地上去闯一闯。”
李小牛沉思片刻,起身说道:“走吧,办正事要紧。”
李奉张何两人叫来店小二要了油纸,把没吃完的东西包裹起来,踹入怀中。
李小牛嘲笑般说道:“天气如此炎热,不等你饿,那食物先腐烂在你怀里了。”
李奉张何齐声说道:“即便臭了,那是上等食料。”
李小牛等人退出包厢,发现有人等候在门口,一见三人忙打千:“那位是李小牛,李爷?”
李小牛一伙的看着对方:“我便是。”
那人从口袋中掏出两个信封,外加一锭元宝:“这是我家大人让我交给李爷的,一封信是给你的,另一封信是给你们村上刘姓族长的。”
李小牛一伙的问道:“你家大人是……”
那人微微一笑:“李爷,这顿饭吃的可还合你口味?照顾不周,日后定当盛宴款待。”
李小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
那人退去之后,李小牛暗自琢磨。
孙世林连饭都不和他们一起吃,事后差人来送信,却也不敢言明身份。这是为何?
三人回到无上村,却不敢进。只能在村外藏匿着静静的观察。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飞驰而来,马背上的人审视威风。马蹄带起片片尘卷。
太阳已经落了一半,那金黄色的晚霞被尘卷遮了去。
烟尘飘落之后,已经能看到一众人列队飞奔的乡勇。
那马上之人声如铜钟,饶是盛气凌人:“乡政衙门得到密报,今夜有山匪来袭。乡勇夫长张奇鸣特来布防。”
村勇见乡勇的夫长来了,忙扎个千子,大叫:“见过乡夫长。”
那马上的夫长张奇鸣喝到:“罢了,你们可以自行退去了,村口被我接管了。”
村勇也有夫长,只不过这个夫长不算是朝廷官吏。但面前也算是管辖垂直,一条线的人。
那村夫长起身之后抱拳说道:“张大人,我家保正让我们在此把守,是要捉拿村中败类。如果就此撤去,我家保正若怪罪……”
张奇鸣在马上执鞭喝到:“不想退去可在存在提前布防,山匪来了,你们也是一道屏障。”
村勇们一听,抵御山匪,心里都慌了。山匪下山少说上百号人,就他们几块饼,都不用山匪驻足。路过捎带脚就收拾了。
村夫长当然不敢应承:“这……”
张奇鸣大叫着:“这什么这,如果想留下抵御山匪就去村外布防,如若不敢,且各自散去。如果再见你们集中结伙,拿你们当山匪剿了。”
村夫长和这个张奇鸣不熟悉,虽然他常常和乡夫长打交道,但仅仅是负责无上村的侯乡夫长。这个张奇鸣他也不认识啊。见到对方如此盛气凌人,自是不敢多说。
几个村勇见夫长摆手,只好转身回村。
张奇鸣说道:“来啊,把这些拴马桩的村民都赶走。大战在即,没时间保护这些懦弱的村民。”
村夫长一听,这还得了?几个村勇也怕保正责怪。
于是几人相互攀扯着,又回来了。来到村口却是谁也不敢率先出声。
最后无可奈何,那村夫长只得赔笑道:“张大人,这几人可是张保正处罚的人。你如此放人,是不是先跟保正打个招呼?”
张奇鸣不耐烦的抄起鞭子就是一通招呼:“让你们退去,却又回来了。以为我的鞭子抽人不疼吗?”
那几个人被抽之后,纷纷跪下,一个个哀嚎着:“大人息怒,我们走便是。”
张奇鸣哈哈大笑:“走?来不及了,我下命令只一遍,犯了,便绕你们不得。来啊,把他们给我脱去衣衫,绑到那拴马桩上。过了午夜,如果没被山贼砍死,便放他们回家。”
那几个村勇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连忙磕头如捣蒜。
乡勇们岂能理会他们,两两一个,提起几个人,直接扒了衣服堵在口中,绑在拴马桩上。
张奇鸣大声叫道:“让他们背过身去,修让我看到他们的脸,谁若敢转头,我挖了他眼睛。”
那几个村勇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了。村民见到此阵势,也都纷纷躲回了家。乡勇夫长如此紧张,想来山匪真的要进村了。
李奉看这李小牛和张何,颤抖的问道:“山匪……来了?”
张何吓得说不出话了。
李小牛看着两人,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过李小牛认为这个事情有些奇怪啊,他们刚回到村外,村口的布防就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