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距离佣都不过百余里的向阳镇,月明与奥荣在跨入佣都境后经历了三天的快速跋涉,第四天晌午时抵达了这佣都城外的向阳镇。
两人从进入镇子就能明显的察觉到镇子的古怪,无论酒肆、集市或是人家,这些本应该热闹非凡的地方却一个个冷清的可怕,着实让他们摸不着头脑,街道很是悠长,尽管一眼看不到尽头,可市井气息如出一辙,街头商品琳琅满目,却没一个人在外叫卖,偌大的街道上人影稀稀疏疏,零零散散。
艾绒有些按捺不住,他随手拦下一人,谦逊询问道:“大叔留步,打搅您一下,我兄弟俩初来向阳镇,人生地不熟的,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个逢集的机会,才打算出来熟络一番,可这偌大的集市人却少的可怜,个个还都板着个脸,一个比一个奇怪,这是为何?”
这人是个中年人,被奥荣拦下后表现的很不耐烦,但得知二人自外地而来时脸色忽的变了,
“两个小娃娃,去哪里不好,非要来这里!”
那人怅怅的叹息一声,朝他们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径直就走了。
看着中年人的背影两人愣了一会,艾绒率先回过神来,
“哎,哎,你这人,话说一半算什么啊,说明白再走啊!”
那人却对艾绒丝毫不予理会,让艾绒更感莫名其妙。
“算了算了,这里不比墨水镇,况且镇子又如此古怪,咱们还是不要过于张扬,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艾绒脸色有些难看,但月明说的没错,也就只好愤愤的狂甩衣袖:“罢了罢了,我还就不信了,这么大的庄子就没一个正常人!”
前方佣都危险至极,他们都不想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草草进入佣都。
红日落山,天色渐暗,两人脸色一片铁青,热脸贴一个冷屁股还好,可这冷屁股显然已经把热脸给凉下来了,好在总算找到家客栈,二人决意留宿一晚,到了明日再做打算。
此家客栈名曰珍来,名字起的中规中矩可规模却是相当不小,客栈内人影绰绰,一番热闹景象。
“嘿,总算是有正常人了!”
艾绒一边与月明言语一边加快步伐向客栈里间走去。
珍来客栈一楼
打二人一进门,上一瞬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瞬时就安静下来,迎面扑来的是店内无数道目光的注视,这些人的眼神中掺杂着疑惑之意,但更多的是警惕与肃杀,对这莫名而来的目光月明与艾绒显得不自在,莫名其妙!索性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两人一直朝着客栈里间走,殊不知众看客暗地里已然是剑拔弩张,随时准备对二人动手。
柜台之中一位身着异服的女子将此情形尽收眼底,眼见局势不对,她率先起身打破死寂的气氛,女子淡粉长裙着身,头戴碧玉紫簪,薄红纱掩于面部,缓步朝着月明二人踱来,所过之处更有阵阵香风逗留,模样似是极美的。
“不好意思客官,我店里今天已经满客了。”
女人语气中掺杂着歉意,与此同时不着痕迹的朝月明二人使了使眼色,她的意思表达的很明确——“请速速离开,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艾绒也不是傻子,扯了扯月明的衣襟,顺着女人给的台阶说道:“既然客满了,我们再去别家看看吧!”
可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的月明却反常的朝前走了两步,凑近女人耳畔,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的耳语道:
“我也看出此店有蹊跷,可这家店既然还营着业,那我俩在这里吃饭住宿就是合情合理!”
“您莫要为难于我!”听得月明的言语,女人剑眉微皱,她用余光撇了撇周遭的客人,旋即小声对着月明说道。
“实话跟您说了吧,我兄弟二人辗转来到小镇,迄今滴水未进,如今已然精疲力尽,迫切需要休息,这怪镇若是还能找到除贵店外的其他旅店也就罢了,当然了!有没有店家您你比我们清楚!”
女人将月明仔细打量一番,后者言语之中所表现出来的胆识和魄力着实让她大吃一惊,思忖片刻,她旋即郑重问道:
“您是执意要留宿于此了?”
“哎呀,老板娘莫要再啰嗦,给我们找个位子先做下吧!”
身后的艾绒得知月明的意思后也不再打退堂鼓,上前催促道。
女人见二人心意已决就不再废话,“客官请随我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月明他们被女人带到了店内西北的一处拐角处坐下,那些客人本是对月明二人杀意盎然,但见女人仍决意带他们入店,心头杀意也就淡了几分,气氛也渐渐缓和......
月明与奥荣成功落座,客栈逐渐恢复如初,但二人也不是傻子,先前那股凌冽的杀机他们感受的清清楚楚,现在断然是不敢掉以轻心。
女人没有问他们要吃些什么,却上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快吃吧,吃完我给你们安排房间住下,不过我们要先说好,最多留你们到明天清晨,休息好了赶快离开,不然我也保不了你们!”
月明不以为意:“好好,那就明日离开!”
滴水未进是有些夸张,但肚子是的的确确咕咕叫了,看着满满一桌子的山珍海味顿时胃口大开。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该吃还是要吃的。两人大快朵颐,期间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做任何的小动作都会被看的清清楚楚。
三两盏茶功夫,二人吃饱喝足,正准备叫掌柜结账时,一丝尖锐的笑声在飘入耳膜,
“饿死鬼打算付钱,臭乞丐要面子,哈哈哈我是越来越搞不懂这个世道了!”
“瞧不起谁呢?骂谁是乞丐呢?你这厮眼睛是长在屁眼上了吗?”
艾绒拍桌站起,大声喝骂。
叫骂声不出意料的将声音的主人从人群中揪了出来,
“哦,不是乞丐啊,那我还得给你道个歉,对不起啊,你老子我眼神不太好。”
说话的是个嘴尖毛长的瘦高男子,此人虽长相极端猥琐,却独独生了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这双眼睛长在他脸上显得极为不协调,让人有反胃的冲动。
艾绒此刻满头的黑线,怒火已被男子激起。
“冷静!”
月明起身,面上露出七分笑意,“我兄弟说话鲁莽了些,大哥见谅,另外我二人初来乍到,有礼数不周的地方还望海涵。”
“海涵不了!大爷我就是单纯的看你们不顺眼,要么现在就滚,要么今晚就把小命留下!”
男人话到此处,嚣张的气焰燃起了躁动的气氛,周围立刻有人出声应和,
“滚!滚!滚!”
艾绒忍无可忍,手中配剑出窍,可即便如此也收效甚微,亮剑丝毫刹不住鼎沸的呵骂声。
双拳难敌四手,艾绒虽已拔剑,可还是有所忌惮,反观月明,余光轻扫客栈,原本柔和的眼角在某一瞬却突然变得凶厉起来,体内真气运转,一掌便把眼前桌子震碎,桌子四分五裂,月明提起碎桌的一角朝着男人便是斜掷而去。
看着月明的举动艾绒不禁无语,刚才是谁说要冷静来着?
然飞驰而去的桌角并没有让男子露出慌态,他邪魅一笑,攥掌为拳,只是一拳那碎裂的桌角就被轰成了齑粉......
众人应声欢呼,月明则是骇然,能一拳就把实木轰成齑粉,这等实力属实和他们不在一个级别上,但现在是骑虎难下,打不过也得打了......
他不禁在心中暗骂,“这瓜皮还是个真人不露相!”
一道惊虹闪过,佩剑闪出剑鞘,剑锋直指面前男子,月明没有啰嗦,横空一剑刺出,剑还未到,凌厉剑气就逼的众人连连后退,场上便只留月明和男人两人矗立。
刚一出手月明就使出剑气,这等杀手锏同样也让男子一惊,他也没想到月明年纪轻轻就能够使出剑气,当下也就对月明正色了几分。
袖袍轻挥,一缕黑色烟雾自袖中飘出,黑烟环绕于男子大手周侧,伴随大手再次攥掌为拳,黑烟逐渐凝实成为一道能量光束,朝着月明狂轰而去,
“砰砰砰!”
清脆的金属鸣音饶耳不绝,月明与男子连续交手数个回合并没有占得上风,反观男子,一副从容姿态,
“剑气是上等的剑气,可气与气之间衔接并不稳健,你的火候还差得远呢!”男子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即青筋暴起,手中黑烟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手爪,转瞬间就到了月明眼前。
濒死感爬上心头,月明剑气瞬发,试图与男子再做最后的殊死一斗,可才凝聚而成的剑气就如泥牛入海般被黑烟吞噬的干干净净,而月明则被黑色手爪重重的拍在墙上。
“咳!咳!咳!咳!”
“这等正宗的剑气,小鬼你的血肉应该是无比的美味吧!”
月明嘴角血迹斑斑,大口喘息着:
“你果然是妖人!”
男子缓缓走进,在月明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巴掌,
“谁是妖人?”
月明有些不甘心,不过他最终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