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国是个一直被齐国压迫的诸侯国家,春秋年代开始风光了那么一阵子后,就在和齐国的争斗中逐渐的落了下风,春秋中期,鲁国紧紧的跟随着晋国大哥,算是获得一个阶段的和平,毕竟在晋国压制齐国的过程中,鲁国就是很好的借口,一旦齐国找事儿,晋国就毫不犹豫的伐齐,因此,齐国也很是无奈。
到了春秋末年期间,晋国显然是不行了,鲁国没有大哥罩着,国力无法和齐国对抗,于是鲁国搞过小诸侯联合行动,也靠拢过南方的楚国,这都是为了对抗齐国这个总方针,后来,小联盟不成气候,楚国又被吴国痛扁,没办法了,鲁国为了对抗齐国,就又站了吴国的旗下,自此始终站在了吴国的身边,虽然这个阶段鲁国受尽了吴国的压迫和欺负,但是屈服于大的抗齐总路线,鲁国还是忍辱负重的咬牙坚持着,因为吴国就是鲁国身后的安全保证。
吴国夫差在“黄池之盟”(鲁哀公十三年)之后,被身后的越国一个偷袭,国力大损,原本已经伸张出来的势力,开始权限退缩,吴国的力量全部又退回了南方,开始集中精力和越国作战。
这个期间,齐国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齐国和鲁国干了一仗,但是齐国想灭掉鲁国也非易事,最终两国是谁也搞不了谁,不过齐国算是占据了上风。好在,此时的齐国又要面对晋国的征伐,没有精力对抗鲁国了,所以——
鲁哀公十七年,齐国和鲁国在“蒙地”结盟,两家暂时同意和平了,即便是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也要形式上走走过场。但是,在这次两国在会盟的时候,齐国出了大漏勺,齐国国君性格比较急,有些雷厉风行,不愿意拖泥带水,很符合山东人的直率的性格,于是在仪式搞完了以后,就首先就采取了直接叩头的方式参拜了鲁君,按照当时的对等的原则,鲁君也应该向齐军叩头还礼,但是,没想到,鲁国的国君却是弯腰参拜,一下子就占了大便宜。
这在当时的诸侯之间礼仪上,算是很大的羞辱事件。
齐国人发怒了,纷纷指责鲁国的国君,鲁国当时是文化国家,搞周礼这一套,谁也比不上他们,所以当时担任相礼的鲁国孟氏的孟武伯不紧不慢的说:
“大家别吵吵,不要乱,要镇定,且听我说:我们都是诸侯会盟,并非是周天子在场,所以按照周礼,只有太子在场,才有叩头的礼节,我们都是诸侯身份,相互之间参拜即可,所以我们的国君就没有叩头,而是采取参拜的方式,这是符合周礼的,当然你们国君叩头,我们也很感谢,但是我们不敢领受,这也显出齐君的诚恳态度,我们表示赞扬,我们别为这个事情纠结了,彼此都是盟邦,结盟友好是大。”
孟武伯的这番话,算是有礼有节,并没有不讲理的地方,一下子让齐国的众人们哑口无言了,大家只好恨恨的看着鲁国众人,心里暗暗埋怨自己国君的轻率,没想到,人家鲁国还不算完,这个超级教授级的孟武伯,点了点头后,微笑着看着众人,孟武伯又问:
“这次会盟,谁执牛耳?”
如果按照当时的会盟的规矩,这次会盟中,齐大鲁小,齐国是盟主,所以应该先歃血,由鲁国的大臣执牛耳,如果反过来,就是鲁国是盟主,应该先歃血,这是规矩。
齐国的大臣柴高:“鄫衍之役(鲁哀公七年),是吴国的公子姑曹;发阳那次会盟,是卫国的石魋。”
孟武伯一听就说:“这样说,现在就是我应该执牛耳了。”
于是,齐国歃血,鲁相执牛耳,这个孟武伯也算是风光了一会儿。
但是,这次会盟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还是给齐国留下阴影,所以齐、鲁双方的结盟,并非是如表面上那么的牢固,只不过为了当时的时局所迫罢了,这点,双方都知道,心知肚明。所以鲁国回国后,还是坚定的坚持以吴国为靠山政策。
不过,现在的吴国日子真是不好过,一直被越国按着头狠揍,似乎没有精力继续顾忌到北方中原争斗的事情里了,自己还自顾不暇,哪有精力北上帮助鲁国抗齐,只不过是一个架子罢了。
越国也不是单纯就会打仗的国家,经过这十几年的历练,越王勾践早已经是枭雄级别的政治家了,他当然知道诸侯之间的这些弯弯绕,自古以来,军事只不过是政治的延续,所以,当越国准备下最后的决心攻打吴国时,为了创造良好的政治环境,也要制造政治上的良好环境。
越国也害怕鲁国在吴、越争斗瞎掺和,为了避免越国在攻打吴国的时候,得到吴国身后鲁国支持吴国的不利局面,越国开始向鲁国展开大力度的政治行动了。
鲁哀公二十一年,公元前474年,越国派使者首次到鲁国进行友好的访问,这可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情,表面上是两国的友好互访,估计在访问中,肯定会涉到目前吴、越两国关系的问题,当然这都是大佬们秘密的洽谈,绝不会公开宣传。这好像是,在现在国际关系中,往往两国大战之前,都是非常繁忙的访问和沟通活动,目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为了建立盟友阵营,为后续的战争做准备,早在“春秋”时期,我们老祖宗早就这样干了。
所以说,玩政治,中国人才是老祖宗,但玩着玩着,就向着权谋和厚黑发展下去了,这是很遗憾的昂。政治斡旋,是智慧,不讲信用,才是厚黑。
越国使者来到了鲁国访问,这也是大事件,中原国家纷纷关注,齐鲁已经是结盟的国家了,当然齐国也要参与了,于是鲁国、齐国、邾国在齐国的“顾地”再次的结盟,因为吴国已经是危在旦夕了,鲁国需要和齐国搞好关系,但是齐国一直对上次会盟的时候,齐君叩头的事情耿耿于怀,为了报复,就在会盟中唱歌讽刺鲁国:
“鲁国无理,几年来也不觉悟,使我们长途跋涉的前来会盟,这就是因为鲁国自认为很懂周礼,是最有文化的国家,所以就造成了齐、鲁的忧患和苦恼。”
这次会盟,是鲁哀公先到了会盟的地点,算是给齐国一个面子,缓解双方上次的不愉快。
齐国的大臣说:“劳驾鲁君亲自光临,率先来慰劳我们齐国的军队,我们群臣将乘坐这快车报告我们的国君,不过等他们返回的时候,鲁君在这里等候的时间挺长,未免有点太劳累了,因为我们的仆人还没有完全的准备好,就请你们现在自己的国家“舟道”安歇吧。”
这就是说,我们不管饭,你们先自己等着吧,也算是报复了鲁国一下,鲁君说:
“好吧,不麻烦你们了,这样劳驾你们群臣,我很不好意思,谢谢。”
而此时,鲁国和越国的关系继续发展,当越国做好了与鲁国的关系铺垫后。
第二年,鲁哀公二十二年,公元前473年,越国就一举灭掉了吴国,成为了南方绝对的新霸主。鲁国的老靠山没有了,对于鲁国来说,其身后顿时形成了一个国际关系的真空时段,好在,越国既然灭掉了吴国,就要接过吴国的枪,成为代替吴国的一个新大佬。
鲁哀公二十三年,公元前472年,鲁国充分的利用了之前越国首次访鲁的机会,派遣了大臣叔青前往越国进行回访,借口很明确,就是对上次越国主动访鲁的回访。当然理由也很充分,顺便庆祝越国灭掉了吴国。而且目的更直接,就是要求建立双方的友好睦邻关系,发展多边关系,共同对付北方那些的强权国家,真可谓是一箭三雕。
越国也很高兴,灭掉一个吴国,收服了一个小弟,越国直接就派了诸鞅到鲁国回访,鲁昂过的关系开始热乎起来了。
这就是当时复杂多变的国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