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柳离开浮录生公馆公馆好几天了,这几天乔松把她照顾的很好,除了没人陪她说话,她觉得烦闷的时候,就会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就算明明知道这个孩子现在什么的听不懂,也无法给她回应。
这两天,公馆里清净的很,桂枝夫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偏偏乔松又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无论洛一问他什么,总是笑眯眯的,但是多说一句话的闲情都没有。洛一这几天时常看着乔松在窗边摆弄那些乱七八糟的香的样子,看着看着,就陷入回忆里。虽然是冬天,公馆里头却总是很暖和。乔松从不出门,没隔两日,就会有老妪带着食材送上门来。那老妪每次上门来送菜的时候,总是用一种暧昧不明的眼神看着她,乔松也不去过多解释。洛一也不是不经人事的姑娘了,也知道那老妪复杂的眼神里夹带点什么,虽然不痛快,却也没有要解释的想法。她大抵是有着私心的,从她怀孕以来,虽然母亲总是让她待在家里,可是她知道,邻里邻居对她,有些风言风语。
洛一吃午餐的时候,看着乔松站在窗边的背影,长长的大褂,老式长袍的款式,洛一印象当中,哥哥过去也总是这么穿,举手投足之间,总是有老派教书先生的感觉。以至于后来哥哥外出打工回来,身上夹带的那种尘土的气息,总是让洛一觉得无法适应。
下午的时光,总是被用来回忆往事。洛一觉得自己怀孕之后,变得越来越多愁善感,见到什么都能感伤半天。乔松这几天把洛一照顾的很好,只是在等桂枝茯苓回来的过程,是不是他会想,洛一肚子里这个孩子,对于她来说,祸福难料,其实,即使桂枝真的能够说服那位,也未必能让这个孩子活下来。
偶尔,看着洛一对着肚子自言自语的样子,乔松总是会想起过去的那段时光,那时候,桂枝也总像这样,对着肚子,自言自语。“游龙,你说,这个孩子是像你多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乔松总是笑着回答她,“生出来才知道呢!”桂枝就会对着肚子说“小家伙,快点出来啦!”
那段时光,是乔松这长长的一辈子里,最快乐的时光。后来……后来……
“先生,先生!”
乔松从回忆里抽离出来,回过神,看着洛一。
“先生,你刚刚在想什么?这锅里的东西都烧糊了,这么大一股糊味!”
乔松这才惊觉,匆匆忙忙熄了火,看着被烧干的那一锅补品。
“这锅汤是不能用了,我重新给你煲一锅”
洛一见他不回答自己,也知道是不该问的问题,便没有追问。
“先生辛苦了,这汤还是不必了,我身子很好,其实这些东西,也不是非要吃的。”
“你如今有孕在身,身子骨养不好,容易落下病根,这些汤汤水水的,能吃一点是一点,对你总是有好处的。你若是觉得无趣,我去书房给你找几本书看吧。看看书消遣消遣时间,也是很快的。”
洛一虽然觉得无趣,却也完全没有要看书的兴致,又觉得直接那么拒绝乔松难免辜负了先生的一番好心,便对乔松说道“先生费心,了,我自己去书房找吧,麻烦先生事情已经太多了,总不能这样琐碎的都来麻烦您。”
乔松点了点头,看着洛一向书房走去,回过去看着那锅煲干了的汤,兀自叹了口气。
窗外又开始下雪了,在上海这种地方,雪是非常不常见的。只是这几天密集的雪,让洛一找到了些新乐趣,虽然乔松并不让她出去玩雪,对于洛一而言,就算只是看着雪一片一片的落下,都是有趣的。可惜,这样快乐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太久。
直到桂枝回来的那天,洛一所有的快乐,都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