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始录制之前,韩予让人把书桌搬到了门口,两人跪坐在蒲团上,置于书桌后,而摄像大哥就在两人身后,如原圆所想,这间屋里确实来的人不多,其中有一个是为了转告导演下达的任务。
两人相携而坐,原圆油纸伞放得极低,遮住了整个上半身,而韩予则是整个人都露在外面,为了避嫌,两人之间是有距离的,不远不近。
你倾身时能与我相碰,我一侧目满眼皆是你。
似乎是为了节目效果,为了和原圆身上的本地衣裙相呼应,韩予也换了一身男款的,两人上半身虽有距离,坐于蒲团上的衣裙下摆却在交相呼应,两相纠缠之下,更像枝茎与花不分离。
桌上放了一堆白纸,一旁还有笔墨,是为了让两人不要发呆而过,要有所交流,但原圆一手持伞,仅余一只空手,简而言之啥也做不了,但这样子氛围又太尬了,伞下的双眼侧目,瞥向从坐下后除了目视院里的假山和花草就没有其他动作的人。
原圆:“你……会画画吗?”
机场为她说话,老家路上偶遇,高铁站为何成了司机,这些往事都不能说,也不能问,而且她还要装出一副很拘谨的样子。
其实所谓的共处十一个小时更像让他们假装一日情侣,听着身旁传来的轻柔声音,韩予心中微动,却也没有看原圆一眼,收回视线看向桌上。
声音与往常无异:“会磨墨吗?”
这意思就是说他不止会画,而且还要动手吗?不过……
原圆有些尴尬:“不会”
磨墨这种东西一般是写书法,或者对这方面感兴趣的人才会刻意去学,如果是一个从未接触过和本身就对这种东西不感兴趣的人,又怎么会有刻意去学这种可能?
韩予淡淡额首,之后在原圆泄气的时候上手……磨墨。
全场除了不拍原圆的样子,其他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会录下来的,所以有关书桌上发生的一切都会录下来并且播出。
“会了吗?”
“啊?”原圆正在看着某人磨墨的那只手发呆,她只觉得整个砚台在他的大手下显得好小,修长,白皙,很漂亮,几乎满足了一个手控女孩的所有,所以对于韩予突然的问题也成了发愣和不知所措。
伞下的女孩红唇微张,目光痴痴,表情显得呆傻而可爱,伞面上的几个汤圆就在两人中间,两两对比下活灵活现的汤圆都比不上女孩。
韩予从始至终没有偏头看原圆一眼,下摆是因为裙子本身就大,上身碰不到一起是为避嫌,语气平淡是因为克制,目光没有交接的机会是为了保护女孩,脸上没有多余情绪一样是为了保护她。
韩予:“你看着我磨,然后你试试”
“好”原圆欣然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韩予的手……磨墨。
韩予磨了五六下,然后让原圆试,原圆刚上手时只碰到了一手和满脑子的生疏,经过韩予几句简短的指教后,原圆越来越得心应手,原本紧绷的神情松懈,嘴角不由自主的扬起,心里觉得其实也不是很难。
两人一个磨墨,一个作画,原圆时不时地看一下韩予作画,韩予时不时地轻蘸砚台里的黑色墨汁,偶尔因为“巧合”两手相碰。
“你要画汤圆吗?”
“嗯,看你伞面上的汤圆挺好看的”
为防脸被拍进去,原圆没有刻意去看,但早已映入脑海里的画面却没忘,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好看,不然哪会一眼倾心?
韩予画得很认真,原圆磨墨也很认真,偶尔忍不住偷看侧颜更认真,原圆不知道有关伞面下她的全部都没拍进去的,每每眼神停留在身旁侧颜上时总会想起身后和上空的摄像机,然后略带心虚的忙低下头,但身旁之人分出来的注意力却看得清清楚楚。
汤圆好看,却也容易,总有画完的时候。
桌上那只大手缓缓将画推到原圆身旁,原圆定眼一看,嘴角上扬,眼里满是惊喜,由衷夸赞道:“你好厉害”
“嗯”韩予也不谦虚,坦然接受了。
一张白纸,形同婴孩,看得到她的人怎么做,几笔勾勒也许是最简单的,繁琐复杂的也不一定都是不简单,却怎么也比不上用心勾画,白纸黑墨不一定是污染,一尘不染不一定是单纯,边角不留不一定是复杂,空余该留的地方也不一定是细腻……
“可以送给我吗?”
看着自己的那双眼里带有期待,看向白纸上汤圆的眼里无不透露出一个信息:她是真的想要
韩予轻轻点头:“好”
其实他更想让她拿手中伞交换,但是不急,她才刚买,现在还不是时候。
“谢谢”
这声谢谢说得愉悦,把画拿过去的小手显得迫不及待,大概是怕他反悔,心里忽然有些不平,在那张画即将被拿过去的时候,韩予轻轻按住了一角。
原圆目露疑惑:“您……”是反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