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战带着部队回到了中断防区,在一处阵地上做短暂的休整,并把伤员和战友的遗体带回城中。
萧战摘下帽子看着东北面,小骂道:“他狗日的,鬼子还真他妈不是泥捏的。”
虽然首战告捷,但是萧战还是感到郁闷。自己有不输敌人的装备,部署得当,鬼子也上了套,可是一战下来部队还是伤亡了近一个排。
就说刚才在村子里的战斗,两个连的兵力打三十几个小鬼子,结果竟然伤了十几人。
萧战知道战争哪有不死人的,可是他真的伤不起,双方士兵的素质不是一时就能弥补的。
“说脏话,连长越来越像连长了。”
郑炳浩笑着走了过来,对这一仗他倒是十分满意。一个排换近两个中队的鬼子,这是他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鬼子基本是全歼,而自己一方只阵亡了十几人。
萧战把帽子带上,道:“下次鬼子会学聪明一点,但有的时候聪明不是什么好事。”
“我不明白,聪明还不好吗?”
“聪明反被聪明误。”
萧战从地上拿起一条细枝掰成两断,然后放到身后握在掌心里,接着摆在郑炳浩面前,拳头上方的细枝呈现一长一短。
萧战道:“现在我就是你的敌人,你抽到长的算你赢。我先告诉你,短的是长的。”
郑炳浩思考了半天,一时无法做出判断。表面一目了然,如果抽长的那也太简单了,可是如果抽短的,萧战说了短的是长的。萧战现在是敌人,敌人的话怎么能信呢?
郑炳浩徘徊在了“长”与“短”的旋涡之中,思维出现了混乱。
这时,郑炳浩想起了萧战刚才的话,于是抽了短的,说道:“聪明不好,我还是做个笨蛋吧。”
萧战打开掌心,结果两根细枝长短一样,郑炳浩不服道:“连长,你使诈。”
“天真,都说了我是你的敌人。兵者诡道,这都不懂?”
萧战把手里的细枝条送给郑炳浩,道:“有时候根本就没有所谓的长短,他是人们制造出来的假象,迷惑对方的心理,造成判断上的错误。指挥官思维不能被局限,鬼子失败就是因为常态思维,只看了眼前的假象。”
郑炳浩挠了挠头,道:“大哥,这太深奥了。”
“这两根细枝送给你,你有时间好好想想。”萧战拍了下郑炳浩,道:“你将来会是一个很好的指挥官,不要局限常态思维,要思考非常态思维。”
这时候赵广福走了过来,道:“可以回去了吧?城外的阵地可还没布置好。”
萧战问道:“能确保万无一失吗?”
赵广福道:“我们可是工兵。炸药事先就已经埋好了,拉个铁丝线多大的事。”
萧战看了下时间,道:“那就执行第三套作战方案吧。”
萧战带着一连、警卫排离开,赵广福带工兵返回兰封城,完成外围最后的部署。
第一阶段,萧战已经达到初步的目的。
一,空城不空,告诉敌人一支强悍的部队在兰封,让鬼子有所顾忌,甚至产生88师就在兰封的假象;
二,提振士气。两次大胜足可以让部队士气到达高峰,印证萧战之前的话:我们足够强大!
日军第2联队遇到是货真价实的88师,如果兰封外围的村子都向刚才那么打,还没攻到兰封第2联队就已经报销了。
首战失利给石黑贞藏造成了不小的心理影响,他一直徘徊在“虚”与“实”的旋涡之中,从而导致了他在判断上产生了犹豫。这和刚才郑炳浩产生的心里犹豫是一个道理,战斗的“胜”与“败”就是在指挥官的一念之间。
“轰!”“轰!”“……”
就在鬼子前进的过程中,公路上发生了几声爆炸。前头的鬼子兵踩中地雷被炸的体无完肤,随即鬼子派出了工兵进行排雷作业,他们进攻的速度再次减缓了下来。
鬼子联队指挥部。
石黑贞藏的脸色极为难看。战斗之后,他立刻派出了大量的侦察兵对兰封外围进行侦查,探明对方的虚实,可是到现在一直没有回音。现在主干公路又遭到了地雷攻击,部队举步维艰。
作为指挥官的石黑贞藏思维出现了极大的混乱,兰封一片平静,可他感觉到处都有敌人。
“报告,前方来报,工兵挖到的地雷有一大半都是假的。”
“纳尼!”
石黑贞藏用力拍了下指挥桌,以此发泄心中抑郁的情绪。一真一假,一虚一实,感觉自己完全被对方掌控于手掌之中,对军人而言这是莫大的耻辱。
现在石黑面临的是两个选择:一,如果对方是虚的。那么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直接去攻打兰封城;二,如果对方是实的。那么自己必须要派兵清理掉外围所有据点,以及公路上的真假地雷,保证主攻部队的安全。
“大佐阁下,您为什么只派出侦察兵,不派出部队直接攻打外围据点呢?”石黑身边的军官忍不住问了句。
石黑贞藏道:“我们必须要知道对方的虚实。如果是虚的,我们直接去攻打兰封;如果是实的,我们在去清剿外围不迟。”
患得患失的石黑在判断上又一次出现了偏差。用博弈的角度去讲,他想用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回报。如果是虚的,回报最大,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兰封;如果是实的也没多大损失,自己可以毫无顾忌的分兵去攻打外围据点。
分兵、战斗准备、防止村内的伏兵,这些都需要时间,派出侦查兵是最快最有效的方法。
萧战已经看到了战斗的关键点就是时间,可石黑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而他派出去的侦查兵是回不来了。
兰封周围的据点、村庄看似一片平静,可是进去的人就没有出来过。这给人的感觉是草木皆兵,处处都是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