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盯着地上的大门面面相觑。
“要进吗?”阿尔瓦问。
“进吧?”基兰回答道。
“我有点紧张。”
“放松点,没事的”
“毕竟我是第一次。”
“你再开车我就把你手刹卸了。”基兰沉声道。
“进去进去!”阿尔瓦顿时正了正脸色,地上的大门向他们洞开,平静且和谐,就像打开酒店有个美女躺在你床上,哪怕知道有可能是仙人跳也要拼一拼。
“要不您先请?”阿尔瓦走在门边的时候,有点怂了。
“别废话了,如果真是异神的遗迹,有危险的话,伪神和神仆都差不多。”基兰没有理会他,她没说的是,阿尔瓦如果先进去发生危险了,她还可以想办法营救。如果她先进去发生危险了,阿尔瓦可能连这个森林都走不出去。
阿尔瓦点了点头,地上的大门像是无底的深渊,除了无际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会不会我进去没危险但是摔死了?”阿尔瓦探了探脚,他有点恐高。
“进去吧你!”基兰忍无可忍,一脚把他踹了下去,而后飞身而入。
基兰一飞进门里,就看到阿尔瓦坐在地上,揉着自己左边屁股。这扇门在外面是向下开的,但到了门内就如同一扇普通的门,镶在一面石壁上,基兰抬头看了看,这里好像是一片洞穴。
“干嘛踹人,屁股都摔坏了!”阿尔瓦抱怨道。
洞里没有光源,只有进来的大门散发出一点微弱的光芒,只能让两人互相看清彼此,更深的地方一片漆黑。基兰想了想,举起了右手,一道微弱的蓝色光芒在她手中闪烁,逐渐变得明亮。
洞穴的四周被照得明亮,阿尔瓦看到前方的景象,不由得站了起来。
洞穴不大,一座白银打造的王座反射着基兰制造的光芒,王座像是完全没有打磨过,表面凹凸不平,布满了坑洞和脓疱般的银疙瘩。王座目测有十米高,三米宽,阿尔瓦觉得他可以把这王座当床用。
王座旁堆满了银色的铠甲,铠甲的制式和第一扇虚幻的大门上面雕刻的一模一样。无数把银色的长剑插在铠甲上方,仿佛经过了一场激烈的大战。
这些都不足以让阿尔瓦和基兰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令他们感到震撼甚至恐惧的,是这王座上还坐着一个人。
一个巨人,浑身被发黄的裹布包着,双脚好像已经被砍去,只剩下破烂的布料在王座边沿垂下。巨人低垂着脑袋,双手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好似要在这个黑暗冰冷的空间寻找一点温暖,一把巨大的剑扔在他空荡的下摆下方。仿佛他舍弃了自己的剑刃。
“这是,什么东西?”阿尔瓦长大了嘴巴,勉强才能挤出一句话。
“一具,伪神的遗体?”基兰也不敢确认,只能胡乱猜测。
“或者不是遗体。”阿尔瓦突然惊觉,光顾着震惊了,连基本的防备都忘了,阿尔瓦连忙拉着基兰退到进来的大门边缘。只要面前这只巨大木乃伊稍微动一动,马上拔腿就跑。
“不是活物,他身上没有任何灵魂气息。”基兰摇摇头说。
“刚才在门外的那堆石头人你也说没威胁!”阿尔瓦大声抗议。
基兰看了他一眼,说:“如果是活的,你那么大声,早就把人家吵醒了。”
“……”
你这是嫉妒我中气十足!
阿尔瓦忿忿地跟着基兰往前走去,离得越近震撼的感觉越深。作为一个王子,他的记忆中不缺乏这种远古造物,记忆中的远古物品或者精致,或者邪魅,哪怕是异神子嗣的标本他也见过,就是议事厅门前挂着的那两只石像鬼。但那些东西多少保持了一点人造的痕迹,再鬼斧神工,也能看出是制造出来的。
但眼前这个王座不是,明明王座本该就是被制造出来的东西,但面前这座,就如同是天然就存在的,或者是来自某个不可理解的世界。
阿尔瓦能看清它,阿尔瓦甚至已经摸到它了,但却没有办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出它的形状,甚至连脑海中产生的对这王座的印象,都像是醉酒后的记忆一样,模糊不清。
阿尔瓦在触碰王座,而基兰则更加直接大胆,她直接伸手按住了那具巨人残骸。基兰抬起头看向那巨人垂下的头颅,它的面部被泛黄的白布包着,看不清容貌。基兰尝试激活了灵魂力量,但巨人毫无动静。
“你看,我说没事吧。”基兰对着阿尔瓦说。
“《确实》,不过你摸人家下面干嘛,好涩噢。”阿尔瓦说完也把手放在巨人破烂的下摆上,“让我也摸摸。”
阿尔瓦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巨人身上泛起了耀眼的光芒,光芒从包裹着巨人的白布内喷涌而出,巨人的姿势没有变化,白银王座却开始融化了起来。准确来说,是白银王座上凸起的铁疙瘩慢慢融化消失,而王座上的坑洞却被逐渐填满。
阿尔瓦和基兰感觉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仿佛被扔到深海一样,身体不受控制,连呼吸都受到了限制。
幸好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白银王座的变化很快就已经结束,巨人身上的光芒渐渐变暗,一切都归于平静。
阿尔瓦和基兰双双后退,跌坐在地上,阿尔瓦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窒息的感觉虽然很快就过去了,但是那种接近死亡的恐惧令他汗如雨下。
基兰稍微好一点,但也说不出话来。
他们想要喘息的机会,但周围的环境却没有给她们时间。
洞穴四周的石壁已经消失,阿尔瓦和基兰身处于一片沙漠当中,白银王座和巨人残骸伫立在沙漠中央。
四周传来愤怒的呐喊,各种钟鸣声伴随着嘈杂的长笛传到两人耳中,无数凶戾的野兽以及超越人类想象的生物在互相厮杀。一轮黑色的太阳挂在空中,黑日边缘散发的血红色光芒让整个天空都染上了一层橙色,就如同美艳的火烧云。
四个巨大的身影漂浮在空中,离阿尔瓦两人很远,但两人却能清晰的看清楚这四个身影的形象。就仿佛他们的形象跳过了两人的眼睛,直接进入到他们的脑海。
一个身上披着布满荆棘的铠甲,手持长枪;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袍,体态丰满,腰肢纤细,虽然看不清面貌,但能感受到她的美艳;一个身着银白色铠甲,身形在四人当中最为雄伟;最后一个身影却不似人类,身形不断扭曲,仿佛没有一个固定的形状。
四个身影面对周围的景象无动于衷,漠然地注视着无数生灵秒升秒死,抬起了他们的双手。
大地开始龟裂,荆棘铠甲把手中的长枪投向西方,于是西方的大陆快速分裂出来,滚烫的岩浆从地缝中喷涌而出;其他三位也施展起祂们的秘法,把整片大陆分割成四份。
红色,灰蓝色,白银色以及青铜色四色光芒从天而降,分别笼罩了四片大陆。四个身影逐渐向天空飞去,直到彻底消失不见。被红色笼罩的那片大陆向白银王座的方向飘来,而其他三座大陆逐渐模糊。直到阿尔瓦两人只能看到大陆上耀眼的光,再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景象。
而红色大陆开始飞速发生变化,如同时空被加速一样,白银王座也重新开始了异变,坑洞和凸起的疙瘩再次出现。阿尔瓦看到红色大陆上一座座城市建立,甚至在缩小了无数倍的大陆投影上看到一个个人类的身影。
红色光芒逐渐向大陆边缘散去,化成一道红光铸成的墙壁,包围了大陆和大地的裂缝处形成的海洋。
阿尔瓦看到无数人死去,灵魂往大陆外飞去,接触到红光后被吞噬。无数生灵乘船往外探索,在接近红光的时候被断开如同瀑布一样的海洋吞没,掉入无底的深渊。
所谓的神明不过是一个笑话。
所谓的世界只是一个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