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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手机

我突然想起应该给天空配一台手机。

边想着这个问题边看了一眼来电,是陈鑫月。

不知道为什么我挺心虚的,盯着屏幕犹豫了几秒才接。

“下班一起吃饭?”他大声说,听起来心情不错。

我看了一眼天空:“今天?今天没空。”

“要加班?”他问。

“……对。”我实在是很少这样当着人说谎话,也从来没有骗过陈鑫月。

“加到几点?反正我也不饿。”

“那可说不好,算了,改天吧。”

“别呀,我等你啊,总不会到十二点吧?那就改成宵夜。”

他这个人对吃特别执着。

“不是,加完班可能大家要一起吃饭,你等我干嘛?改天改天。”我忙着收线。

陈鑫月哦了一声,感觉很失望。

我觉得不太好意思,忙弥补他一下:“周末吧,我请你。”

我接着电话,视线却没怎么离开过天空,他走到了离我几米远的地方,低头看着路边精心修剪过的植物,尤其是那一丛丛开得正艳的花他看得特别仔细。

我心里想的却是,他怎么这么好看,无论正面,侧面,都完美得无懈可击。以后什么样的女神才配得上他。

“秋冬?”

“啊……你刚才说什么?”

“你居然和我打着电话走神!是不是你们银行来了漂亮妹妹?记得介绍给我。”

“少来,你什么时候认真过,别祸害人家了,我才不做这个坏人。”我催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周末是不是还是老地方吃饭。”

“行。”我答得很干脆。

“那行,说好了哈。”

“嗯。”

挂了电话我朝天空走过去。

“你喜欢这些花?”我问。

“喜欢。”

“纳羽境有花吗?”

“有,以前到处都是花,非常美。”

我注意到他说“以前”,觉得奇怪:“为什么是以前?现在没有花了吗?”

“……现在有是有,但没有那么漂亮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并没有回答我的第一个问题。

“那你最喜欢什么花?”

“没有最喜欢的。”他的眼睛还是没离开那些花,“各种品种各种颜色的花放在一起我都很喜欢,就比如这些,就很美,一种野性天然的美,如果摘下来放在花瓶里就没意思了,再美也美不了几天,终究还是会死。”

“我……”

“你不怎么喜欢花。”他转头对我说,“现在呢?”

“依然是。”我笑,“看来改不了啦。”

“电话打完了?”他问。

“哦对。”我差点忘了这事,“你周末要不要和我一起跟我最好的朋友吃饭?”

“最好的朋友。”他眯着眼看了看我,重复了这句话后移开视线又去看那些花。

“嗯。”我应了一声,陈鑫月的的确确是现阶段和我走得最近的朋友。

不同阶段有不同阶段的朋友。比如大学时也有两个同寝室的好朋友,那几年我们天天混在一起,你帮我打饭,我帮你追学妹。可毕业后大家各奔西东,都没在一个城市,渐渐联系就越来越少了,现在只停留在过年过节时的一声问候和朋友圈的点赞评论。但是交情还是一直都会在的,跟时间和空间没有什么关系。

“有多好?”他转过头,深深地看着我,眼眸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

“有多好?什么意思?不就是玩得好的好朋友吗?除了他还有几个好朋友。”

他哦了一声,看不出任何表情。

“所以,你周末到底和不和我去?”

“不去。”他硬梆梆地说。

“好吧。”我也不喜欢勉强人,不去就不去吧,“对了,天空,你需要买一台手机吧?”

“手机?我不需要。”他不屑地说。

“我给你买。”

“我知道是你给我买,我不需要。”

“那你和我怎么联系?”

“我们不是住在一起嘛。”他说,“况且,才一个月,要什么手机?”

“那……”我摸摸头,“那你回去后呢?”

“你认为你们的手机我在纳羽境可以用?人类没有神力才会发明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他大笑,“傻孩子,你只要戴着幽音环我就可以和你沟通并且找到你。等你神力恢复了,就算不戴它我们也可以在脑内沟通。”

“真的?怎么沟通?就像在梦里那样?”

“对,只不过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他给我纠正。

我呆了呆,觉得恢复神力好像还是很有必要。

“可是我觉得你还是必须有一台手机,万一……”

“也是……万一我一个月后还跟你住在一起……”他可爱地眨着眼,抿着唇。

我生平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居然可以这么可爱,这种可爱是一种跟他很匹配又浑然天成的味道。

我选择忽视一个月后他还是不是和我住在一起这个问题。

“现在连小学生都有手机,你这么大个人,身上没有手机是不正常的。首先我爸妈就会觉得不正常,没有手机你怎么找工作?而且你都说了要等我恢复神力,那恢复之前我俩得联系吧?我又不是时时刻刻能戴着幽音环。”

“对,我们是时时刻刻都需要联系。”他朝着我一本正经地说。

“……”我总觉得这句话哪里不太对,但看着他正经的脸,又挑不出哪里不对。

“行,那你就买吧。”他终于松口,笑吟吟的。

我这不是自找的吗,长这么大第一次主动要给一个才认识一天的人买手机,还是个男人,而且人家还很勉强,这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肯定是我买啊,你有钱吗?”我说。

“没有。”他坦然自若地看着我。

我们往山下走,我想起应该把幽音环收起来,这才发现手腕那里是空的。

“幽音环呢?”我吓坏了,失魂落魄地叫道,“天空,幽音环怎么不见了!”

这么个宝贝,什么时候不在我手上的我都不知道,我居然把它搞丢了。

天空伸出手来,幽音环好好地躺在他的手心。

“你接电话时我取下来的,要一直戴着你早晕过去了。”他把它递给我。

“那就好,吓死我了。”我接过来,小心地放在裤袋里。

就在我放好幽音环把手从裤袋里抽出来时,我忽然好奇起来:“天空,你有神器吗?”

“没有。”他说。

“不是每个神都有自己的神器吗?”

“谁告诉你每个神都有自己的神器的?”他笑。

“我以为,以为……”

“我不需要,有的神百无聊赖时喜欢炼制属于自己的神器玩一玩,也很正常。”

“你为什么不炼制一个?”

“你有就行了,它已经够吵的了……”说到这里他仿佛想起了什么,眼神盯着前方的路呆了呆:“而且我不是很闲的神,我很忙。”

“吵?你说幽音环吵?”我隔着裤袋摸了摸它。

“幽音环,你就没想过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幽音……什么意思?它有音乐?”我赶紧从裤袋里拿出来仔细端详,看半天也没找到类似手机话筒能出声的地方。

“没错,可是你现在没有神力,召唤不出它的音乐,而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召唤出它的音乐。”

我拿着翻来覆去看:“太神奇了!真想听听它能放出什么音乐。”

天空耸耸肩:“我可不想听。”

“为什么?不好听?”

“嗯,很吵。”

“哈哈哈哈哈,天空,如果我恢复了神力,以后你要欺负我我就让它吵你。”

天空看着我,又欲言又止,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会欺负你。”

我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时间久了就知道你是欺负我还是宠我了。”

他笑笑:“所以只住一个月是绝对不够的。”

我没理会他,装没听见:“那你没有神器,会不会打不过别人?”

他云淡风轻地说:“你加上幽音环都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别人。在纳羽境,我还没有对手。”

我不禁咽了咽口水,崇拜地看着他。

“是不是觉得很有安全感?”他笑道。

“不是。”

他不解地扬扬眉。

“不是‘很有安全感’,是特别有安全感!但手机还是要买的。走!”

我们打的去了一家商场,在这里可买手机可吃饭。

天空说这个手机就是装装样子,形同虚设,能这个月和我联系上就行,所以不让我给他买贵的。

我心想,还挺懂事,像个勤俭持家的小媳妇。

挑了好几款出来选,最后选中了一款简单实用,价格实惠的国货手机,我和他都挺满意,还用我的身份证买了电话卡。

这么一折腾,中午饭到快两点才吃上,我带他来到商场顶楼颇有名气的一家餐厅喝茶。

“喝茶?我们不是应该先吃饭吗?”天空问。

“刚刚给你买了手机,没钱了,就喝点茶充饥吧。”

“是你自己非要买的,我拿着这个手机都觉得好丢脸,我一个神……”

不知为什么我看着他委委屈屈的样子怎么那么想笑呢,我把手伸出来:“那还给我吧,神。”

他把手机攥得紧紧的:“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不是觉得丢脸吗?”

“那没办法。”他拍了下我的头,“谁让你时时刻刻想和我联系。”

“……”我冷静地想了想,对啊,我昨晚才见他,自称是我的哥哥,我今天就迫不及待豪气冲天一掷千金地给他买手机。

我扭头去看他,心里叹口气,长得好就是有优势,果然是个看脸的时代,我好像完全没有抵抗力。

“你在想什么?”天空看我看他,问道。

“你确定不是狐妖?或者,狐仙?”

他哈哈大笑。

我气得打了他一下:“你还说不会欺负我!有你这样当哥的吗?”

我们正从餐厅大门一路走进去,服务员在前边领路,路过别人的桌子看到人家桌子上琳琅满目的点心时,天空甜甜地笑得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会带我来吃好吃的。”

“为什么?”

“你一直这样啊。”

“以前在纳羽境也是这样?”我疑惑道,“那到底是你宠我还是我宠你?咱俩到底谁是哥?”

“弟弟不能也宠一下哥哥吗?”

“我还不宠你吗,手机都给你买了!”说完感觉自己的口气好像个渣男,我怎么说出这么没水准的话。

“你以前对我就很好,我知道的。”他拍拍我的肩,让我坐下。

我不知道他的口味,就按着我爱吃的点。

他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大小不一的碗碟,纳闷地问:“明明是吃饭,为什么说是喝茶?”

“其实就是吃吃饭,喝喝茶,聊聊天,以前没手机时,有的人买份报纸可以在这里消耗一上午。”

“挺会享受啊,不错,你也应该这样。”

“我?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这么有空的天空,你以为都像你们神那么闲。”

“谁又告诉你我们很闲?”

“不是吗?你们那里难道也很忙?忙什么呢?”

“自己恢复了神力就想起来了。”

他真是见缝插针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劝我的时机。

“好吃,太好吃了。这是什么?”

没想到这个天空大神居然喜欢吃沙姜猪手这么接地气的食物,我特别高兴。要知道沙姜可是我的最爱,沙姜做的鸡也很好吃,沙姜做什么我都爱吃。

“沙姜猪手,这个一粒粒的就是沙姜。”我又往他的碗里拨进去一些,“你爱吃的话下次再带你来,这也是我最爱吃的。”

他一听就笑了:“看来我们的口味还是差不多。”说完就把还剩小半碗的沙姜猪手推到我面前,“都给你,我不要了。”

我又推到他面前:“我经常吃,你是第一次吃,而且是客人,不要客气。”

天空这回没再推,看着那个碗出神。

“怎么了?”我说,“不要觉得不好意思,你爱吃的话大不了再点一份。”

“不是……”他放下筷子,右手支着头,看着我说,“花木,你以前可不会跟我这么客气……你都是跟我抢着吃。”

说完他的神情似乎有些失落。

我笑笑,不知道该说啥,我不是以前的我,也不是花木,我是夏秋冬,我们毕竟才刚刚认识。

我本能地在尽地主之谊,客客气气,却让他触景生情变得伤怀。

所以后来那小半碗沙姜就一直没有人再去动它。

可惜了。

吃完饭我就开始教他手机怎么用。

他拿着随便摆弄了几下就会了,作为一个从没接触过电子产品的人来说,不对,神来说,我不禁感叹,他太聪明了。

“地球人的生活里现在都离不开手机,手机的功能越来越强大,几乎可以用来做一切事情。”我说。

他喝了口茶:“功能再多我也无所谓,我又待不长。”

我沉默半晌才说:“你的父亲,还有你那位弟弟,他们知道你来找我吗?”

其实我有个疑问,他怎么没有提过他母亲,可是才认识一天,他不提,我就不太方便问,怕有什么他不愿触及的禁忌。

“应该还不知道,父亲忙,月沉整天都不见人影的。”说完他顿了顿,才又说:“花木,其实你一直有一个未了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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